葉卿:???
是因為她不夠鬼畜嗎?為什麼她老是跟不上狗皇帝的腦迴路?
許是覺得她這神色有些愣,蕭珏眼中的嫌棄更明顯了:「在自己宮裡都能被人下毒。」
饒是葉卿再好的脾氣,也有些繃不住了,她道:「臣妾也沒想到,昭陽宮被陛下派禁軍圍得嚴嚴實實的,還有賊人能溜進來。」
狗皇帝聽出她話里的諷刺之意,挑了一下眉:「賊子給你下的毒,已經解了。但你中的另一種毒,是長年累月積攢下來的,要想根除也須耗些時日。」
成功看到葉卿臉色大變,蕭珏這才滿意了些,盯著她的眼睛道:「此事朕已讓御醫封口,連你的大宮女都不知曉。」
葉卿心口砰砰直跳,按狗皇帝這話里的意思,是她身邊的人給她下的毒!
首先排除昨夜那個宮女,畢竟她若是已經給她下了這慢性毒.藥,何必再給自己下一次毒。
那再有懷疑可能的便是劉太監,但又不負責她的吃食和衣物這一塊。
紫竹麼?這絕不可能啊!
一時間腦海里思緒萬千,葉卿無意間抬眸撞進蕭珏眼中,他方才說的那些,似乎是關心的話,可他面上的表情又這般欠揍。
突然好想錘爆狗皇帝的狗頭。
不過葉卿也只敢想想而已,她垂著腦袋道:「多謝陛下為臣妾做的一切。」
蕭珏聽了這話,唇角輕輕扯出一個弧度,說不清是諷刺還是什麼:「想要在這深宮活得長久,得靠你自己。」
呵呵,不靠我自己還能靠你個大豬蹄子麼?
心底雖這般想著,但嘴上還是順從道:「陛下教訓的是。」
她這麼說,蕭珏反而沒什麼可說的了,他起身道:「你好生修養,朕三日後來接你一同去母后宮中請安。」
嘖,這些天往她這裡跑這麼勤,果然是做戲給太后看的。
葉卿倒是無所謂,又應了聲是,怎麼看怎麼都是一個賢良淑德的皇后。
蕭珏眉峰不著痕跡蹙了蹙,他的皇后,近日似乎有些反常。
接下來這兩日葉卿就正兒八經的進入了養病期。
為了查出中毒的根源,她還讓查出她中毒的太醫把她平日裡吃的、喝的、用的、各類入口、觸手的東西都檢查了一遍,依然查不出她體內毒素的來源。
葉卿乾脆讓人把她寢殿裡的東西全換了一遍。
日子就這麼悠哉游哉的過著,轉眼就到了第三日。
這天葉卿才用過早膳,就有宮女來報說,妃嬪們前來探望她了。
她中毒一事對外宣稱是見有禁軍包圍昭陽宮,又給氣病了。但鬧得這般沸沸揚揚,整個太醫院的太醫都住宮裡來了,皇帝又一連三天宿在昭陽宮,妃嬪們就是想不知道也難。
要想跟后妃們維持和睦,表面功夫還是得做一做。
葉卿讓后妃們在前廳等著,換了一身能見客的衣衫才過去。
「皇后娘娘萬福金安。」妃嬪們見她落座,這才一致行了禮。
「不必多禮,都落座吧。」原主畢竟是自幼在太后膝前長大的,在皇宮養出的氣度非同一般,舉手抬足都自帶一股尊貴。哪怕在座妃嬪中不乏重臣之女,但跟葉卿比起來,都差了一截。
她吩咐道:「上茶。」
立即有兩個小宮女端著托盤上來,依次給后妃們遞茶。
趁著這空擋,葉卿打量了后妃們一眼,坐在她左手邊第一位的妃子衣著打扮格外張揚,神色也十分高傲。
只不過她這衣品,葉卿實在是審美無能。
她頭上戴著藍綠相間的玳瑁頭面,底裙是件豎領的孔雀翎裙,只是那雀翎沒鑲在裙擺,反而鑲在了領口,裙擺反而是翠綠色。外罩一層寶藍色輕紗,這身扮相……鸚鵡不像鸚鵡,孔雀不像孔雀。
葉卿猜測這約莫就是楊妃了,原著中倒是沒寫她穿衣是這麼一絕。
葉卿怕自己忍不住笑場,趕緊把目光移到其他妃嬪身上去,其餘的后妃倒是都十分中規中矩,后妃們容貌皆是中上,但沒有特別出彩的。
也是這時,葉卿才意識到,女主沒來!
原著中對女主蘇如意的描寫那可是傾國傾城,不至於放人堆里她一眼瞅不到。
楊妃也發現了蘇如意不在場,她當即笑了聲:「這蘇妹妹盛寵正濃,許是都忘記來給皇后娘娘請安一事了。」
她話裡帶著刺,顯然是故意找葉卿的不痛快。這樣的事並不少見,原皇后性情溫吞懦弱,楊妃位份雖沒原皇后高,架子卻比原皇后大了不少,在原皇后面前也一貫是盛氣凌人的。
「本宮在病中,本不該勞各位妹妹來這一趟,你們前來都是一番心意,本宮甚為欣慰。蘇妹妹體弱,永和宮到昭陽宮路途遙遠,她沒過來也什麼好苛責的。」葉卿不溫不火把楊妃的話給堵了回去。
小樣,姐姐當年那些宮斗劇是白看的麼?
楊妃沒料到葉卿會還口,心中不快,冷笑一聲:「皇后娘娘倒是大度。」
葉卿抿了一口茶才道:「本宮乃一國之後,自該如此。楊妹妹你位列四妃,心也該放寬些。」
言外之意便是,我是皇后我自然大度,哪像你位列四妃還小肚雞腸。
楊妃頓時氣得臉色鐵青,從來都只有她給別人難堪,還沒人敢爬到她頭上去。
其餘妃子見皇后一反常態的強勢,更加拘謹。
葉卿看了一眼時辰,覺得差不多,正準備讓后妃們都回去,卻有小宮女來報,說是蘇妃過來了。
一時間在座的妃嬪們不免交頭接耳低語,見過擺譜晚到的,但像蘇妃這般,晚到了一盞茶的功夫,還真是聞所未聞。
她們都小心翼翼打量著葉卿的臉色。
葉卿的確有幾分詫異,但蘇妃都過來了,她也不可能直接把人趕回去,就讓宮女領蘇如意進來。
蘇如意進門的那一刻,葉卿眼底划過一抹驚艷,不愧是女主,光是那張臉都足夠叫人痴迷了。
蘇如意身姿窈窕,體態婀娜,有纖弱美感。一襲素淨白衣清靈出塵,恍若天女入世,隨著她走動,裙裾白紗輕晃,當真是蓮步款款。
只是她方才不知去了何處,鞋上竟沾了不少污泥。
她走到廳中,哪怕十幾雙眼睛齊齊盯著她,精緻的面容上也半分不見慌張之態,屈膝給葉卿行了禮:「皇后娘娘萬福金安。」
嗓音亦是空靈動聽的。
「落座吧。」葉卿淡淡道。
誰料蘇如意維持著屈膝行禮的姿勢一動不動,道:「臣妾有罪,皇后娘娘想怎麼罰臣妾都可以,懇請皇后娘娘饒了臣妾的宮女。」
她這話沒頭沒腦的,葉卿面露疑惑:「蘇妃此言何意?」
蘇如意垂下眼帘,神色間的媚弱之態愈發明顯:「那日臣妾奉旨跪娘娘宮門前請罪,是臣妾教導無方,手底下的蠢婢才自作主張去找陛下的。求皇后娘娘開恩,饒了鳴翠吧。」
鳴翠便是她的大宮女。
妃嬪們聽到這裡,又是一陣竊竊私語。估摸著是皇后氣不過罰了蘇妃的宮女。
楊妃方才在葉卿那裡受了氣,自然得找回面子,立即陰陽怪氣道了句:「咱們皇后娘娘果然大度。」
葉卿只冷冷瞥了楊妃一眼,沒搭理她,問蘇如意:「你的宮女,歸我管麼?」
蘇如意一愣,緩緩搖頭。
葉卿就氣笑了:「那你跪在我跟前,讓我饒了你的宮女,又是鬧的哪一出?」
她還沒來得及找男女主算帳,他們倒是先給她使絆子了?真當她好欺負?
蘇如意面色一白,纖細白皙的五指捏緊了素絹,眼底已含有淚光:「鳴翠被調去冷宮伺候先帝的廢妃們了。」
此言一出,妃嬪們不免神色各異。
后妃被打入冷宮尚且永無出頭之日,去冷宮伺候那些廢妃,過的日子怕是比浣衣局那邊做苦差的宮女還不如。
而後宮中若是能直接把宮女發配去冷宮那邊當差,怕是也只有皇后。
蘇如意鞋上的污泥顯然是就是去冷宮那一段路時沾上的。
哪個王八羔子又在陷害她!葉卿在心中把對方十八代祖宗都問候了個遍。
眼下這情況就算她說自己沒發配蘇妃的宮女,只怕都沒人會信。
楊妃當即就大笑出聲:「我說咱們的皇后娘娘怎麼這般氣定神閒呢,原來是一早就給自己出氣了啊。」
紫竹自然知道自家主子是被人陷害的,當即就喝道:「楊妃娘娘慎言!」
楊妃眼神一厲,起身甩手就給了紫竹一耳光,「賤婢!本宮說話也輪得到你插嘴?」
楊妃仗著家世在宮裡張揚跋扈也不是一天,妃嬪們都低著頭,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葉卿真沒料到楊妃會動手,她看著紫竹瞬間就腫起來的臉,目光寒涼了下來:「楊妃,本宮身邊的人,還輪不到你來教訓。」
葉卿越生氣,楊妃就覺得自己可口氣出得越順暢,她嗤笑一聲:「皇后娘娘管不好自己身邊的奴才,本宮願意代勞的。」
葉卿面色陰沉,拂袖將茶盞摔碎在楊妃腳邊。
楊妃嚇得身形一個趔趄,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
其餘妃嬪則是倒吸一口涼氣。
葉卿看著楊妃,眼睛裡冒著寒氣:「你也知道,我才是皇后。以下犯上,目無尊卑,楊相國沒教養好楊妃,看來也得由本宮代勞了。這一耳光,是楊妃自己動手打,還是要本宮打?」
楊妃氣得渾身發抖,她嗤笑開口:「憑你也敢打我?你父親不過是朝堂上一個三品小官,給我爹提鞋都不配……」
「啪——」
楊妃一句話沒說完,就感覺自己臉上火辣辣一疼,她自己都懵了。在座妃嬪也被皇后這一耳光給驚住了,靜若寒蟬。
葉卿冷冷道:「原來楊相國在朝堂的氣焰已經這般高了麼?楊妃放心,你方才那話,我會原封不動的告知太后和陛下。」
楊妃也就當時口快罷了,被葉卿扇耳光的臉還火辣辣的疼,但她渾身都已經冷了下來。
真要被太后聽到那些話……楊妃不敢想像,她方才罵的是太后的兄長啊!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了太監安福的聲音:「陛下駕到——」
楊妃臉色發白,有些不安的看了葉卿一眼,跪在地上的蘇如意眼中卻是閃過一抹希冀。
她衝著葉卿磕了一個頭,淡薄的身姿像是一隻折翼的白蝴蝶:「求皇后娘娘開恩,讓鳴翠回來。」
蕭珏走進大殿,恰好看見蘇如意身姿柔弱給葉卿磕頭,他眼中的譏諷之色一閃而過。目光在在場后妃上掃了一圈,妃子們接觸到他的目光就跟見了鬼似的,能把頭埋多低就埋多低。
楊妃臉上也是一種葉卿形容不出的驚恐,她捏著絲絹的手甚至在微微發抖,仿佛站在她跟前的皇帝是什麼洪水猛獸。這叫葉卿大為詫異,只是她還沒來得及收起臉上的驚異,蕭珏目光就落在了她身上。
可能是覺得她的表情比較好玩,他嘴角勾起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問:「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