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韓刺史就惱羞成怒殺了他的小妾?」葉卿覺得解氣的同時,又默默在心底同情了韓大渣男一秒。
作為一個現代人,葉卿對滴血認親這法子的準確性不報太大期待。她現在比較關心的是,萬一韓刺史那庶長子是他親生,只是血型跟他不同這才沒相融……屆時父子反目成仇,哎呀媽呀,想想都刺激。
葉卿趕緊打住自己這陰暗的想法。
墨竹答道:「韓府這事如今鬧得沸沸揚揚的,真是比戲台子上演的都精彩。倒是可惜了韓夫人,沒能親眼瞧瞧韓大人跟他那小妾最終鬧成了這個地步。」
文竹跟她拌嘴:「可惜什麼,我覺得韓夫人趁早脫離苦海了才好。」
比起二人的關注點,葉卿的八卦之魂簡直在熊熊燃燒,但是又顧忌著身份沒敢表現得太明顯,只能分外矜持的問:「都說捉賊拿髒,捉姦成雙,那韓刺史小妾的姦夫找到了沒?」
好吧,似乎問得也不太矜持。
文竹這幾日跟韓府的小丫鬟們打成一片,打聽消息也方便,葉卿一問,她就答道:「韓刺史殺了他那小妾,才想起還有個姦夫逍遙法外,當即就對那小妾的兄長用了重刑。小妾的兄長用刑後只剩半條命,把什麼都招了。說他妹子嫁進韓府一年,吃了不少調理身子的藥肚子也沒動靜。為了能趁早生下兒子站穩腳跟,這才想了一出借種的法子。還是那小妾的兄長親自牽的頭,跟梨園一個戲子好了幾回這才懷上了。說來也巧,梨園那戲子還是個兔兒爺,常常被叫去孫府唱曲兒。」
「你個沒分寸的!這些話也說來污娘娘的耳朵!」墨竹趕緊呵斥道。
文竹自打了一下嘴巴:「娘娘恕罪,是奴婢口無遮攔了。」
這個瓜有點大,葉卿有些驚著了,她故作穩重擺了擺手:「無事。」
葉卿腦子裡亂糟糟一團,她本以為韓刺史家就是個小妾興風作浪的事,如今看來,一步步都像是孫府算計好了的。
從柳氏想借種生子那一刻起,韓府就已經被孫府盯上了。
不知韓刺史理清這一切會作何感概,反正葉卿是覺得分外諷刺。
韓刺史的確是悔得腸子都青了。
從他知曉柳氏的姘夫是孫明義的男寵開始,他就知道事情不妙。
蕭珏今日在跟大臣們商議挖河渠動土的事宜,他在隔壁的耳房一跪便是一上午。
等蕭珏跟大臣們商議完了動土之事,才到耳房這邊來。
未等蕭珏開口,韓刺史便先重重磕了一個頭:「陛下,臣有罪。」
蕭珏坐在一把紫檀木太師椅上,手搭在椅背上,手指一下一下敲擊著旁邊的紅木茶几:「愛卿如今倒是知曉自己有罪了?犯了哪些罪,說來聽聽。」
「臣識人不清,用人不淑,有負陛下厚望,險些讓皇后娘娘落入賊子之手,臣罪該萬死。」韓刺史額頭貼地。
蕭珏面上的神情有些玩味:「只有這些了麼?韓愛卿,你可知貪污賑災糧款是何罪?」
韓刺史一驚,忙道:「陛下!臣願以韓家列祖列宗的名義起誓,臣絕沒有貪墨賑災糧款!」
蕭珏把一本摺子扔到他跟前:「自己看看。」
韓刺史心中有些不詳的預感,他遲疑片刻撿起摺子,看到摺子上樁樁件件列著柳成從他這兒領了差事,轉頭又私吞大半的官銀的罪證。早的有三年前的,其中最近的一筆就是交給柳成搭建賑災大棚的銀子被他私吞了六成。想起帝王還跟他一同去賑災大棚看過,韓刺史只覺得眼前陣陣發黑。
昨日他妄圖把柳氏兄妹的事情瞞下來,就是想保住韓家的百年清譽。
世家子女從小接受的理念便是一切以家族為重,哪怕考取功名首要也是為了光宗耀祖,其次才是為了黎明百姓。
文人墨客在功成名就之後總喜歡給自己貼上一些清高的標籤,但不能否認的是本質里也有自私。世家弟子飽讀詩書參加科舉,本就是為了讓家族的榮耀和名聲延續。對外自然是說一片拳拳報國心,但到底是為了什麼,怕是只有他們自己才清楚。
世家和步入朝堂的世家子弟本就是一個互相扶持的關係,入仕了才能給家族利益;而家族龐大了,入仕的世家子弟在朝中辦起事來才更方便。
水清則無魚。每一任帝王都知曉朝臣跟他們身後世家的牽扯,在一些蠅頭小利上,帝王都會選擇睜隻眼閉隻眼。
韓刺史自問為官時剛正清廉,上對得起國君,下對得起百姓,他以為皇帝不會追究他那點想保全韓家清譽的私心。可眼前這紙貪墨的證據,當真是讓他落盡了臉面。
「這……這……陛下!摺子上的事,臣全都不知情啊!」白紙黑字的證據在跟前,韓刺史有口也難辨。
「昨日韓愛卿還求朕恩典,放了你那妾侍?」蕭珏似笑非笑,話里明明沒有半分嘲弄的意味,可韓刺史還是覺得雙頰火辣辣的。
他重重一叩首:「臣……知罪。」
蕭珏手指扣了扣桌面,語氣有些散漫:「韓愛卿內宅不寧,先是寵妾滅妻,而今又聽信讒言鑄成大錯,朕念及韓家世代忠良,便只革你的職。」
「陛下!」韓刺史語氣激動,明顯是有些急了,「而今安王大軍壓境,求陛下給罪臣一個機會,罪臣願為陛下效犬馬之勞!」
蕭珏狹長的眸子眯了眯,冠玉一般的面容上明明什麼表情都沒有,但就是叫人覺得森寒得厲害。
韓刺史還想跪著上前求蕭珏,王荊踏出一步擋住了他:「韓大人,請回吧。」
韓刺史明顯不願就此離去,王荊只得朝立在左右的侍從使了個眼色。
兩個身強力壯的護衛拖著韓刺史的手將他拖出了耳房。
韓刺史要臉,沒敢大聲嚷嚷,但一張俊儒的臉上已滿是灰敗之色。
待他出去了,蕭珏才冷笑一聲:「而今這些世家,可能是日子過得太過安逸了。」
王荊垂首站在一旁沒有說話。
韓刺史其實沒有猜錯,蕭珏如今的確是用人之際。他若是安分些,哪怕柳成打著他的旗號貪了不少銀子,鑑於他壓根不知情,在位期間雖然沒什麼太大政績,但沒出過什麼大錯,帝王也不會深究韓家。
但他錯就錯在不該明里暗裡威脅帝王。
昨日腆著臉向蕭珏求饒了他小妾,大抵便是猜測帝王如今不會怪罪他。就在剛才,還一口一個安王大軍壓境,也是在告訴在帝王,你若是發落了我,你如今怕是無人可用。
對於這樣自負又拎不清自己到底幾斤幾兩的人,蕭珏沒下令直接抄家便是顧忌著韓家到底是清廉忠良之門。
韓刺史失魂落魄回到院子裡。
韓老爺同韓老夫人一早便等在那裡了。
韓老爺年近花甲,鬚髮斑白,頭上簪著一根碧玉簪子,身穿墨藍色團花直綴,很是儒雅。韓老夫人穿著寶藍色的福祿壽喜連襟,一張臉看得出還是用心保養過的,只不過皮膚依舊有些鬆弛,導致顴骨突出,模樣看起來有幾分刻薄。
二老則是坐立難安。
見韓刺史回來時這副神情,二老心中就涼了大半截,不過還是帶著幾分僥倖心理詢問:「英哥兒,陛下如何說的?」
「革職。」
低啞的二字從韓刺史口中說出,老二皆是臉色一白。
「我可憐的兒啊!這到底是造了什麼孽喲!韓家的列祖列宗睜眼看看吧!」韓老夫人一陣哭天嗆地。
韓老爺沉默半響,叫下人取來自己曾經的朝服。
一個世家不能同時出兩個三品以上的大員,為了給韓刺史讓路,韓老爺前幾年就致仕了。韓老爺致仕後,韓刺史這才得以升官。原本他只要在揚州任職五年,屆時便可調回朝中升任三品大員。
如今出了這一遭事,帝王親自下令革職,只怕再入仕都難。
韓刺史知道韓老爺是想做什麼,他跪在了韓老爺跟前:「父親,孩兒不孝!但這情,父親還是莫要再去求了。」
韓老夫人道:「韓家滿門忠良,陛下會給老爺這個臉面的。都是那姓柳的賤蹄子惹出來的禍端,皇后這不沒事嗎?把那柳氏兄妹推出去不就得了,哪有革職這般嚴重?」
韓刺史閉了閉眼,艱難出聲:「柳氏的兄長之前在我這兒討了不少差事,他中飽私囊,貪了官銀,如今罪證都在陛下手上。」
韓老夫人或許不懂其中關鍵,但韓老爺在朝為官多年,自然知曉這事有多麼嚴重。
且不說柳成是韓刺史妾侍的兄長,光是柳成那差事是在韓刺史這兒領的,這些罪,便可全叫韓刺史背了。
韓老爺氣得打了韓刺史一巴掌:「糊塗東西!我是怎麼教導你的?妾侍當個玩物寵著也就罷了!你還提拔起她娘家來了?」
一說起柳氏,二老無不是咬牙切齒。
韓老夫人面色猙獰,若是柳氏如今在她跟前,她怕是會直接撲上去撕了柳氏:「那個賤蹄子!咱們韓家自問待她不薄,她倒好!把韓家禍害到了這地步!這個喪門星!喪門星啊……」
說到後面,韓老夫人直接嗚嗚大哭起來。
韓刺史麵皮繃緊,眼底蒙上一層血色,他一字一頓道:「別提她。」
可以說,韓家如今所有的困境都是敗柳氏兄妹所賜。
「老夫人!小少爺被關在柴房哭了一夜,方才送飯的丫鬟進去看,已經發起了高燒。」一個丫鬟匆匆忙忙跑進來道。
「那小畜生還配吃飯?餓死得了!」韓老夫人破口大罵,哪還有從前半點寶貝這個孫子的樣子。
想到自己疼愛了這麼多年的孫子竟然是小妾跟人私通生下的野種,韓老夫人就覺得自己氣不打一處來。如今兒子還因為小妾和她那個兄長整出的這些爛攤子丟了官職,韓老夫人恨不得去給柳氏鞭屍!
「一個二個的都不是什麼好貨色!」韓老夫人越罵越起勁兒,「那姓宋的好歹也是大戶人家出身的姑娘,夫家一遇事她就和離捲鋪蓋走了?當真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這樣的閨女要是生在我韓家,我腿都能給她打折了!半點家風沒有!」
她看向韓刺史:「兒啊,你就不該寫和離書!」
韓家二老還不知和離書是葉卿讓韓刺史寫的。
他們再提起這事,韓刺史只覺得無盡難堪。他沉喝一聲:「母親,夠了!」
作者有話要說:
紫竹:皇后涼涼,陛下他也不育!
後來,葉卿看著自己日漸鼓起來的肚子,開始心慌慌。
皇后涼涼:「陛下!我真的沒有給你戴綠帽哇!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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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接下來是渣爹了~
熏疼摸摸等更的寶寶們,作者菌最近超級忙,實在是抽不出時間碼字,明天的更新也得晚上才能更QAQ
等周末了作者菌加更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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