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卿:!!!
狗皇帝這什麼眼神,管這樣前凸後翹的魔鬼身材叫胖?
葉卿告訴自己不氣不氣,她深吸一口氣,努力維持著微笑問:「陛下喚我前來所謂何事?」
紅紗輕薄綺麗,膚色欺霜賽雪。
少女微微垂首,露出一段纖長白皙的脖頸,鎖骨精緻,一縷帶著濕意的墨發蜿蜒披散在她肩頭,無端多了幾分慵懶和嫵媚。
蕭珏見過美人無數,各種各樣的皮囊在他看來壓根就沒什麼區別。
他倒是在葉卿身上失神了片刻,回神後許是覺得葉卿的表情挺好玩,散漫的目光將葉卿從頭到腳打量一遍,終於說了句實話:「挺好看的。」
這是傳說中的打一巴掌再給顆甜棗嗎?
下一刻,蕭珏扔給她一摞奏摺:「幫朕把所有奏摺的重點摘出來。」
葉卿:……
不,這是打兩巴掌給一顆甜棗。
看了一眼堆得高高的奏摺,葉卿一張小臉拉成了苦瓜。
她知道狗皇帝的劣性,認命給自己搬了個小繡墩放几案旁邊,又讓紫竹另取了筆墨紙硯進來。
紫竹本還以為皇帝是突然來了興致,要給她家娘娘做畫什麼的,興致勃勃找來了上好的宣紙和各色墨汁。等看到葉卿跟蕭珏相對而坐,人手一本奏摺的時候,紫竹的表情就有點懵逼了。
似乎……跟她想的有點不一樣。
因為是葉卿的寢宮,蕭珏沒讓他的秉筆太監跟過來,葉卿便讓紫竹幫忙研墨。
葉卿就坐在蕭珏對面,偏偏她比蕭珏矮,坐的繡墩也矮。蕭珏居高臨下,輕易就能看到某些不可言說的景色。
紫竹不敢窺見天顏,葉卿為了能早點睡只管埋頭書寫奏摺要點,以至於沒人發現一貫冷情的帝王耳朵尖竄上了一層可疑的薄紅。
葉卿只覺得狗皇帝今天似乎有些口渴,叫了好幾次茶水。
等她一口氣寫完一小摞奏摺的重點摘要,打著呵欠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脖頸。
她偷偷看了蕭珏一眼,發現他今日批閱的有些慢,都過去這麼久了,他那邊批完了的奏摺竟然才寥寥幾本。
可能是瞌睡使人壯膽,葉卿頂著兩隻熊貓眼弱弱祈求:「陛下……臣妾困了。」
可能是記著她昨晚熬夜整理奏摺有功,蕭珏這次終於沒再叫人泡濃茶,反而道:「皇后先去歇息吧。」
因為狗皇帝這難得良心發現的話,葉卿瞌睡蟲竟跑了幾隻。
她吹了幾個天花亂墜的彩虹屁,才忍著滿心的雀躍,逼自己維持著優雅端莊,邁著款款蓮步走向柔軟舒適的大床。
葉卿一歇著,紫竹也就跟著退下去了。
安福就守在殿門外,蕭珏有什麼需要,喚一聲安福就能聽見。
葉卿入眠格外快,幾乎是在她的小床上小弧度翻滾了兩下,就沒了動靜。
半夜裡,葉卿被渴醒了。
以前她睡前還要喝一碗廚房送來的銀耳珍珠湯,今夜許是房嬤嬤見蕭珏過來,又怕葉卿喝多了水晚上起夜,便沒叫人送湯過來。
她迷迷糊糊想叫紫竹進來給自己倒杯水喝,又想起來蕭珏還在自己寢殿中,就把到了嘴邊的話又給咽回去了。
她伸手摸了一下另一床被子下的溫度,冷的,不像有人躺過的樣子。
狗皇帝沒宿在她宮裡?
莫不是又去了永和宮?
葉卿穿上鞋走到桌前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茶水每隔一段時間就有人來換,所以是溫的。也是這時,她才發現外間的宮燈根本沒滅。
葉卿撥開流蘇簾走出去,只看到了書案上整整齊齊擺了好幾摞的奏摺。
奏摺還在這兒,就說明狗皇帝沒走才對。
葉卿準備出門問問守夜的宮女,走到門邊時,卻聽見院子裡有刻意壓低了嗓音的談話聲。
「……她若還鬧,便讓她鬧,朕倒要看看她是不是一心尋死。」
這冰冷陰鷙得叫人能起一身雞皮疙瘩的嗓音,是狗皇帝無疑了。
他在說什麼?
好奇害死貓,葉卿悄悄咪咪用手指在雕花木門的紗窗上弄了一個小孔,做賊一樣偷偷往外看。
鞦韆架下,狗皇帝跟一個看不清容貌的男子負手而立。
看服飾,那男子不像是侍衛,但身形魁梧,也不像是太監。
「陛下,蘇妃若死了,那蘇太傅手中的東西咱們怕是也拿不到了。」男子嗓音裡帶著幾分猶豫。
「那老賊僵持不了多久。」
「陛下還是小心為上,安王的人已經蠢蠢欲動了。」
「永和宮跟安王的人搭上線了?」
「蘇妃的大宮女死後,永和宮那邊就沒什麼動靜了。」
「自己親近之人說殺就殺,朕倒是小瞧那女人了……」
蘇妃那不是狗皇帝心頭的硃砂痣麼?怎麼聽起來似乎另有陰謀?葉卿暗自吃驚。
「喵嗚~」
波斯貓突然叫了一聲,葉卿的魂兒都險些被這一聲給嚇沒了。
波斯貓見葉卿醒了,過來刨她的裙擺,想讓葉卿陪她玩。
葉卿推開這搗蛋的祖宗,準備繼續偷聽,再貼近門上的小孔想看外面時,卻發現那男子已經不見了,而狗皇帝正大步流星朝這邊走來。
不知是不是葉卿的錯覺,狗皇帝冰冷的視線視乎跟她對了個正著。
葉卿心口一跳,她貌似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秘密,會不會被狗皇帝滅口?
她後退兩步忙往流蘇簾後的大床奔去。
這流蘇珠簾碰一下會晃動很久,但是珠簾並沒有垂到地上,距地還有兩尺多的距離。葉卿沒敢撥開帘子,直接躺地上打滾滾進裡面。
以前看過的小說電視果然都不可信,人家主角偷聽若是露出什麼馬腳,這時候跳出來一隻貓,就不會被人懷疑。她偷聽時真是蠢喵搗亂,怎麼沒見狗皇帝打消懷疑?
葉卿趕在蕭珏推門進來前把繡鞋整整齊齊擺放到床下,撲到床裡面用被子把自己嚴嚴實實一裹。
「吱嘎」一聲輕響,葉卿知道狗皇帝推門進來了。
蕭珏看了一眼門上的小孔,又望了一眼絲毫沒有晃動過的珠簾,狹長的眸子眯了起來。
「喵~」
波斯貓怕生,看到蕭珏十分警惕,背都弓起來了。
蕭珏沒有理會它,撥開珠簾走進了內室。
床榻上,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個粽子的人,呼吸綿長,似乎真的睡得很熟。
他靜靜盯著葉卿的睡顏看了許久,誰也看不懂他眸中在思索著些什麼。
葉卿一開始是硬著頭皮裝睡,後來……她真的睡著了。
第二日葉卿睡到日上三竿才爬起來,她舒服的伸了個懶腰,本以為躲過一劫。轉頭看到狗皇帝坐在床前的軟塌上看書時,葉卿就覺得自己脖子涼颼颼的。
「陛下還沒去早朝?」葉卿出言打破這沉寂。
蕭珏抬頭看她一眼,眼中神色莫辨:「今日休沐。」
談話到了這裡有進行不下去了。
不多時,楠竹就帶著宮女進來給她洗漱。
梳頭的時候,狗皇帝的臉突然出現在梳妝鏡里,葉卿差點沒給嚇出心肌梗塞。
蕭珏接過宮女手中的木梳,淡淡吩咐一句:「我來吧。」
帝後二人難得恩愛,昭陽宮的下人們自然是非常默契的迅速撤走。
蕭珏的手指慢慢穿插在葉卿瀑布一般的墨發間,他指腹偶爾觸摸到她頭皮,葉卿只覺得那手指莫名的有幾分寒涼,神經不由自主繃緊了。
蕭珏修長的手指挽起了她一縷青絲,「皇后想梳什麼髮髻?」
葉卿對著鏡子露出一個再明艷溫婉不過的笑容來:「只要是陛下梳的髮髻,臣妾都喜歡。」
希望狗皇帝感受到她強烈的求生欲了。
蕭珏看著銀鏡里笑面如靨的少女,神情有片刻恍惚。
許久,他嘴角牽起一個稱不上笑的弧度,眸色幽深:「那朕便替你決定了。」
葉卿只覺得他這話有哪裡怪怪的,等他幫她梳好頭後,葉卿才發現他梳的根本不是宮妃會梳的髮髻,而是未嫁少女才梳的雙環髻。
葉卿心口一怔,狗皇帝這是啥意思?
「朕給你一個嶄新的身份,你出宮吧。」蕭珏說這話的時候,目光一直望著鏡中容顏如畫的少女,嘴角含笑,眼底似的神色叫人分辨不清。
葉卿被他這話震得半天沒回過神來,這狗皇帝葫蘆里到底是賣的什麼藥?
昨天還對她各種賞賜,今天又突然說送她出宮。
葉卿望著鏡中的蕭珏,自然沒有忽略掉他眼底那一絲若有若無的冷意。狗皇帝果然是發現自己昨晚偷聽了嗎?
他這樣問,是不是在試探自己?畢竟以原皇后對他的痴心程度,不可能會答應出宮。而她若是聽了什麼了不得的秘密,心虛就會想出宮躲起來。
不過瞬息,葉卿腦子裡就閃現過無數個念頭。
一朝皇后隱姓埋名出宮,這也太荒誕了些。而且狗皇帝行事乖張,她若在宮裡,還能有太后護著,出宮的話,狗皇帝若是想殺她滅口,葉家絕對護不住她。
這樣荒唐出宮,葉家願不願意接納她這樣一個女兒也還未可知。
所以不論如何,出宮於葉卿而言,都不是什麼好事。
她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巧笑嫣然:「陛下真會說笑。」
蕭珏垂眸看她一眼,突然把雙臂撐在梳妝檯上,讓葉卿困在自己和梳妝檯之間。他像是懶得沒骨頭一樣,還把下巴擱在了葉卿肩窩,葉卿瞬間就僵直了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