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念月慢條斯理地用了大半送來的食物。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今個兒晉朔帝倒是極「大方」的,什麼都管夠,而沒有管制她。只可惜她一口氣也吃不下。
「香桃,蓋上吧。」
「哎。」香桃應聲,忙將食盒裝好了。
這時候一陣微涼的春風吹來,其他人腹中咕嘰了兩聲,心底都禁不住埋怨起了長公主,好端端的非要搞個新鮮玩意兒,什麼百花酥不酥的,賞花便是了,給咱們吃些尋常食物不好麼?
現在反倒叫鍾念月看了她們的笑話去!
她們心有不快,便只好一味喝著茶,再說著話來打發時間。
長公主遲遲不露面,本來她們還覺得人家是皇室中人,晉朔帝的親姐姐,自然該有這樣的派頭,還令人艷羨不已呢,只恨不得自己也有這樣的地位才好。
可現下麼?
長公主未免太拿架子了些!
眾人掩下面上各色的思緒。
不知是誰先起了個頭:「你們誰知道朱家走水了,一場大火燒了個精光?」
「哪裡燒光了?分明是燒了一半。另一半還好好的,只是死了幾個主子,下人倒是活得好好的,這家下人也著實無狀。」
「哪裡關下人的事呢?」周姑娘冷笑一聲,道:「我都聽我三叔說了,分明是那朱幼怡存了心思要殺她的二嬸,便屏退了下人。先殺人再放火,連二房的兩個小公子,都跟著一塊兒葬身了火海。」
鍾念月不快地皺了下眉。
但想到這些人並不知曉她和朱幼怡的交情,大約就是當一樁八卦談資來議論了,她方才沒有動手。
「為的什麼?」又有人問。
「大房無子,二房有兩個兒子,大房沒有依仗,自然是早就因妒成恨,又懷恨在心了。」
鍾念月眼眸一轉,那張天仙般的臉上,唇微張:「放屁。」
說話的人被她一噎,頓時面露惱怒之色:「那你以為是什麼緣故?」
鍾念月反問她:「你是刑部的?你去過現場,辦過案?你倒是知曉得這樣清楚。怎麼,當初你就躲在朱幼怡的床底下?」
「不必同她說,她鍾家只她一個獨女,沒準兒還覺著與那朱幼怡同病相憐呢。」周姑娘氣憤地道。
「幸而朱幼怡死了,否則如她這般的,還不知將來要鬧出多大的亂子呢。」周姑娘輕哼一聲,言語間倒像是在影射鍾念月也應當落個一樣的下場才是。
鍾念月突然扭頭看向高淑兒:「你去打她。」
高淑兒:「我?」
她以為鍾念月說錯了話。
「嗯。自己便是女子,卻偏要議論人家沒兒子因妒成恨。什麼東西?」鍾念月嗤笑一聲。
羅慧聞聲,忍不住轉頭多看了她一眼。
「你以為高淑兒會聽你的?」周姑娘又氣又憤。
鍾念月:「嗯。」
高淑兒咬了咬唇。
她得罪不起鍾念月。那萬一將來要做我婆婆怎麼辦?實在是對不起了。
她一步上前,抬手抽了周姑娘一耳光。
……打人真痛快。
難怪鍾念月連三皇子都敢打。
高淑兒愣愣地吐出一口氣。
周姑娘被抽得愣住了,半晌才反應過來,捂著半張臉尖叫了一聲:「你,你怎麼敢?」
「我管你議論誰,下回莫要議論朱幼怡,知道麼?」鍾念月輕聲道。
尤其是想起來朱夫人因著小產了一回,身子才拖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便更覺得這幫人口中的「無子論」諷刺了。
下回再有誰這樣說,她一定把人的牙都給拔了!
高淑兒怔了片刻,禁不住回頭去看鐘念月。
是為朱幼怡打的?
鍾念月與朱幼怡何時有這樣深厚的情誼了?
高淑兒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巴掌。
一時間心底還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艷羨。
她原先與周姑娘說得上話,還有什麼丁姑娘、方姑娘、張姑娘……都是一個圈子裡的好友。
但若是哪日她遭了難,誰會來為她說話?誰會來為她打別人的臉?
「你等著罷,我定要告狀去……」周姑娘咬牙切齒。
「告給誰?長公主?她自是不會管這樣的事。告訴我爹我娘?他們疼我疼到了骨子裡,哪裡會理會你呢?再告到哪裡去?告到陛下那裡去?你若不知曉皇宮的門朝哪邊開,我可以帶你去。」鍾念月倚著椅子,懶怠地出聲。
「你這潑婦……」周姑娘被她說得臉都漲紅了,一時竟還真找不到對付鍾念月的法子。
鍾念月咂嘴。
做無法無天的紈絝可真好。
「原來不止本皇子覺得她是個潑婦。」卻聽得三皇子冷笑一聲,走近了。
眾人一愣,連忙起身見禮。
而那周姑娘自覺來了救星一般,忙道:「正是,殿下,這鐘念月她無故叫人……」
還不等周姑娘將話說完,三皇子便忍不住盯住了高淑兒。
盯得高淑兒一時都侷促了起來。
三皇子嗤笑一聲,道:「只是我想不出來,這個高家女原先與你不合吧?早前春獵時,我都還記得她看向你的目光……今日怎麼這樣聽你的話?」
三皇子說罷,在鍾念月的桌案旁停住腳步,微一側身,想要去捏住鍾念月的臉,仔仔細細打量這女人到底生得一張如何會迷惑人的面容,會迷惑住太子,能叫父皇心軟,如今連女人都不放過了……
那廂高淑兒面色羞紅,自然是說不出話。
而周姑娘的話全部被堵了回去,頓時臉色更加難看了。瞧這模樣,很顯然,三皇子並不是來為她做主的……
鍾念月一抬眸,同時抬手拍開了三皇子的肩,將他推得遠了些。
「殿下自己不會想麼?」
三皇子卻盯住了她那隻手,道:「怎麼?怕太子在這裡,瞧見了我與你親近?這就將我推開了?」
高淑兒面色古怪地看了看三皇子。
心道。
傻殿下。
應當是怕被陛下瞧見,然後三殿下你人沒了吧?
高淑兒今天可實在是一口氣體驗了太多從未體驗過的東西,瞧瞧,這如今,她竟覺得自己個兒真聰明了!
比三殿下都還要聰明!
這廂的鐘念月哪裡會去接三皇子的話。
順著他的話往下說,不管是否認還是肯定,那都叫落了下乘。
鍾念月淡淡道:「殿下怎麼聞著味兒來了?」
三皇子哼笑道:「皇子駕臨何處,是你能管的嗎?」說完,他才覺得不對。他答了鍾念月的話,不就等同肯定了那句「聞著味兒來」嗎?什麼才會聞著味兒來?
那不是狗嗎!
三皇子陰沉地看了一眼鍾念月。
他是真想把這人娶回家,慢慢折磨,要聽著她喊「以夫為天」才好!
三皇子今日會來,實則是因為莊妃為他選的妻子,今日來赴了長公主的賞花宴。
長公主乃是他的長輩,他也來赴宴,沒有什麼不妥。正可趁機看一看,他母妃為他選的馮家女,是個醜女,還是個好看的女人……
只是今日才往園子裡一站,三皇子便驚覺,滿室光華攏作一處,也不抵鍾念月一個。
這刁蠻的鐘家姑娘,竟是獨一份兒的最美。
一時間,三皇子也就看不見馮家女了。
周姑娘這會兒實在忍不住了,又哀哀地喚了一聲:「三皇子……」
如今三皇子年紀也漸漸長起來了,雖說離及冠還早著,但也能娶親了。周姑娘看著他的目光,自然就有所不同了。
三皇子回頭:「怎麼?」
「鍾念月她……」
鍾念月歪頭,髮髻間的步搖搖搖晃晃,那晶瑩剔透的珠子,與她的面容映襯在一處,襯得她冰肌玉骨、美麗動人。
她失笑道:「你要同三皇子告我的狀?」
三皇子道:「我可不管你們女人家的事。」
羅慧輕咳一聲,起身緩緩道:「到底是不該議論那些未曾蓋棺定論的事,此事不如以大化小罷?」
鍾念月驚訝地看了她一眼,沒想到羅慧會出來做好人。
鍾念月想了想。
難怪原女主這樣忌憚我呢?
我也覺得自己特別像是拿了一個大反派劇本,誰人都來維護我、擁護我,更助長了我囂張氣焰的炮灰女配。
周姑娘還想說些什麼。
只聽得有人拉長了語調道:「長公主到。」
於是什麼不快都只能暫且按下了。
她撫了撫自己的面頰,再看向方才與自己議論的那幾個人,心底更生不平,她們為何沒有挨打?卻偏偏是她一人丟了臉?
那幾人也不自覺地躲開了她的目光,心下一邊鬆了口氣,一邊又覺得惶惶然。
鍾念月可以不顧忌名聲,她們卻是要的。
也幸而,只有周姑娘一個人挨了打。
幾個目光來回間,這幫人之間嫌隙頓生。
鍾念月只掃了一眼,便沒有再分多餘的目光給她們了。
這便是她為什麼只叫高淑兒去打了周姑娘。
每個都打一頓,反而叫人家心生憤恨,互相團結起來,背地裡還不知道要怎麼議論朱家的事。只打一個,那自然都要多想了。
她撥弄著懷裡的香爐,心下的鬱郁不快的確是好了許多。
這賞花宴冗長又無聊。
長公主主持著眾人以花作詞,鍾念月直接推脫不玩了。周姑娘這幫人剛才才吃了她的虧,倒也不敢逼著她去作。
時間一混便混了過去。
倒是她身旁的羅慧作了好幾首詩詞,得了長公主的大肆讚揚。
就在鍾念月昏昏欲睡時,她身邊不知何時多了個小太監,那小太監道:「姑娘是不是累了?」
鍾念月一下驚醒了:「嗯?」
小太監訕笑道:「主子讓奴婢同姑娘說,姑娘若是想要提早退去……」
鍾念月熟門熟路地道:「求他是不是?」
小太監只傻笑三聲,並不敢應聲。
鍾念月起身道:「走罷,你家主子在何處?領我過去罷。我摘朵花去給他。」
小太監連連應聲,叫香桃扶住了鍾念月,便悄然離了場。
這會兒大家都沉浸在作詩詞之中,倒也沒多少人發覺。
不多時,那廂三皇子也被人請走了。
再等上一會兒。
有人來到長公主身邊,與她耳語幾句。
長公主當即便笑道:「便由我的女兒來主持,我去去就來。」
說罷,她起身一提裙擺,疾步向前。
等走出一段路了,她方才問身邊的人:「你說陛下在等我?」她面容驚愕,眼底還藏著一分恐懼。
這廂鍾念月方才抵了一間廳堂。
晉朔帝坐在主位上,駙馬跪在他的跟前,連頭也不敢抬。
緊跟著,三皇子也到了。
三皇子見了她也是一愣,但這也顧不上了,便只先向座上的晉朔帝見了見禮。
晉朔帝:「起身罷。」
於是只有三皇子一人起身了。
鍾念月心道今個兒這麼多人,倒是有些不大好意思,正猶猶豫豫要不要也行個禮,那廂晉朔帝便笑了下:「怎麼,今個兒腰疼?朕給你揉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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