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辭安不問緣由,甚至不問顧見初是從哪裡聽來的閒言碎語,直接將溫燭招呼過來,「去派人查一下這位吳院長。」
謝辭安此種行為,落在朝臣的眼中,便是皇后說什麼便是什麼,和昏君沒什麼兩樣。
【那位寒門學子已經發現了晏澄文章不對勁,當眾將晏澄的文章撕了下來,在聽到有人說皇上在行宮宴請新科進士,便急色匆匆往這邊來了。】
【晏澄他的劫來了。】
他們的飛花令還沒有結束,竹夏臉色難看小跑過來,「皇上,皇后娘娘,行宮外有人鬧事,被奴婢攔下來。」
謝辭安眯著眼睛,目光從晏澄身上掃過。
晏澄同樣感受到一道寒意,渾身打了個冷顫,不知道為什麼,今日眼皮跳得格外厲害。
謝辭安握著茶盞的手稍稍用力,冷著聲道,「什麼人,膽敢在行宮外鬧事。」
竹夏低垂著頭如實回稟,「說是本次的考生,還在外面不停嚷嚷著新科榜眼文章是他的。」
「還有這樣的事情。」謝辭安的聲音雖然輕飄飄的,但卻帶著濃烈的危險感。
和謝辭安相處久的朝臣都知道,皇上只是表面看著雲淡風輕,實則已經動怒了,一個個地垂下腦袋不敢說話,生怕在這個節骨眼上惹惱皇上再牽連自己,畢竟這科舉作弊可是大事,一旦查下來,很可能牽連甚廣。
「今年的科舉還真是熱鬧,又是作弊,又是被人毀了請帖。」顧見初略帶嘲諷的聲音傳來。
難怪會覺得今天眼皮跳得厲害,晏澄抹了一把頭上的汗站起身來,因為心虛整個人看著臉色蒼白至極,「皇上明察,這絕對是在胡說八道,草民的文章都是自己寫的,絕對沒有作弊。」
謝辭安沒有回應晏澄,由著晏澄在那邊跪著,眸色冷沉看向竹夏,「將人帶進來,在外面吵吵鬧鬧的像什麼樣子。」
聞言,晏澄想暈的心都有。
晏澄還有一絲的僥倖。
不過片刻,竹夏便將人帶了過來,雖說被竹夏攔得及時,但硬闖時還是被行宮外的守衛打了,臉上幾處淤青,連衣服都扯壞了兩處,但懷中卻死死抱著一張紙。
「草民艾青求皇上為草民做主,新科榜眼的文章是草民的。」艾青跪在地上,身體蜷縮成一團,嘴角的淤青顯得更為楚楚可憐。
蕭從蹭的一下從位置上站起來,「你可知道污衊他人可是掉腦袋的大罪,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晏澄的文章是你的?」
此番科考蕭從也是主要負責人,一旦出了什麼問題,他也有逃不了的責任。
他自認為監考仔細,考生們根本沒有作弊的機會。
晏澄跪爬到謝辭安的面前,「皇上此人是在胡說八道,這些文章都是草民自己寫的。」
「有點意思,都說這文章是你們自己寫的,那你們分別說說,這文章是你們的證據。」謝辭安自然接過程頌遞過來的文章。
這份張貼的是考生答卷,印刷的部分被送到各個書院。
「皇上可以命人對比一下字跡,一查便知道了,另外文章的末尾有幾處墨點,是草民在寫文章的時候,不小心將墨弄灑了,還有草民可以完整的說這張答卷上的內容,若非是草民寫的,草民就算有本事,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全部背誦。」艾青自信挺起胸膛。
【這就有點意思了,見過蠢的沒見過這麼蠢的,晏澄竟然只是將兩人的名字對調了一下,沒有重新將文章抄一下。】
【其實晏澄根本沒想過偷一個榜眼回來,只想著偷個進士就行了,沒想到運氣這麼好。】
謝辭安拿起紙張仔細看了一眼,末尾的部分確實有墨點。
謝辭安目光看向晏澄,「你有什麼證據能證明這份文章是你寫的。」
晏澄被問的瞬間心虛,連眼神都在閃躲,說話的語氣不免多了幾分結巴,「文章確實是草民親自寫的,是此人在故意污衊草民。」
「程頌。」
隨著謝辭安的聲音落下,程頌立馬讓人準備兩套筆墨紙硯放到兩人面前。
「你們二人既然都說文章是自己寫的,不妨在重新寫一遍吧。」謝辭安讓人將桌椅為二人準備好。
「是。」艾青面容冷峻,將袖子一卷,便坐在了桌案前,自信提筆寫了起來。
相反,晏澄腳步虛浮的走到桌案前,拿著筆的手緩緩用力,往艾青的方向瞥了一眼。
「晏公子你怎麼不寫,莫非這文章真的不是你自己寫的。」蕭從看出了晏澄的慌張。
被蕭從這樣一說,本就慌張的他越發的慌張,差點失手將硯台打翻,「草民是在思考。」
眾目睽睽之下,一個奮筆疾書,另一個卻落筆猶猶豫豫,目光時不時的往帝後的方向看,只誰盜的文章已經很明顯了。
畢竟是寫過一次,對於文章內容,艾青幾乎爛熟於心,現在對於他而言,相當於是默寫一遍,只用了一炷香的時間,便將文章重新寫了一遍。
艾青捧著墨跡都沒有乾的紙張將其交給翰林院大學士蕭從,「請大人過目。」
新科三員的文章蕭從都看過,多少還是有點印象,在看到艾青寫的文章後,確實有些詫異,幾乎和科舉交卷的文章一模一樣,不過還是有零星的句子不同。
一篇的文章,就算是讓他自己在寫一遍,他也不可能寫得一模一樣。
蕭從看向艾青的眼神多了一絲詫異,他將文章送到謝辭安面前。
謝辭安將兩份文章放在一起,淡漠地掃了一眼,確實只有一些語句是不同的,中書令和其他幾位官員順勢湊過來看幾眼,同樣露出震驚的神色。
兩炷香的時間已經過去,蕭從目光落到了晏澄的身上,「還沒有寫完嗎?即是你自己的文章,總不至於忘了吧。」
【他怎麼可能記得,他就根本沒想過會東窗事發,所以名字改過來之後,直接交卷,哪怕後來出來成績,沒有仔細看過被他偷的文章。】
晏澄冷汗直冒。
蕭從已經沒有多少耐心,大步跨上前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