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讀脈象,樓千吟就神色瞭然,又道:「果然,千色引服用過多,損了身體。怎麼的,你竟也會被千色引的幻境所困?幻境裡都是些什麼,能讓你如此上癮?」樓千古亦是一臉好奇:「不應該啊,敖二哥看起來挺有自制力的啊。」
敖闕看了敖辛一眼,敖辛臉色有點不自然。
樓千吟可沒忽視兩人之間的眼神,再對敖闕道:「光是打打殺殺,在現實里就已經夠累的了,要是再帶進幻境裡,你應該還沒有自虐到如此地步。除了打打殺殺,應該就是情情愛愛了。你應是初涉情場才難以自拔,可以說是很純情了。可純情的你都在幻境裡想些什麼齷齪的事了?」
敖闕臉色發黑:「你一天不損人過不去是麼。」
「就是,少說幾句,多積點德。」樓千古附和一句,愈加好奇地又轉頭問敖闕:「敖二哥你有心上人啦?」
樓千吟瞥她一眼:「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沒羞沒臊。」
樓千古回嘴道:「你才沒羞沒臊,你這個老處男!」
樓千吟一本正經的麵皮很難得地抽了抽。
敖辛正在喝茶,一口嗆在了喉嚨里,咳個不停。好不容易順過氣了,見樓家兄妹倆又準備打嘴仗了,連忙說道:「先前千古回信說赤蛇蛇膽可以幫助二哥抵抗千色引,樓公子給看看,我二哥的身體恢復得怎麼樣了?」
樓千吟這才沒跟樓千古一般見識,又摸了摸敖闕的脈,沉吟道:「赤蛇蛇膽並不能解毒,但能夠緩解千色引帶來的影響。只要他不再服用千色引,是會慢慢復原的。眼下元氣恢復了一大半。」
頓了頓又道,「回頭你給他燉點鹿鞭湯,多喝幾次便沒事了。」
敖闕捏了捏額角,看敖辛認真記下的樣子,道:「他亂說的,你不要聽。」
姚如玉聽說敖辛的好朋友來了,又命人送了許多點心來。
等用過了午飯,下午時敖辛便陪著樓千古在樹蔭底下乘涼。在這樣炎熱的天氣下,兩個女孩兒懶得一動也不想動,旁邊放著冰鎮出來的西瓜,伸手就可拿得到。
樓千古說路上趕路又累又急,等她休息兩天緩過勁兒來了,定要讓敖辛帶著她玩遍整個徽州城。
她雖然眼下很懶和疲憊,但說起玩耍的事情來,臉上還是神采奕奕的。據說這是她第一次出這麼遠的門。
樓千古道:「要不是你二哥給我哥哥的信上提到要帶我一路,我就是死活求樓千吟,那個老處男決計不會帶上我的。」
敖辛繃不住又笑:「哪有你這樣說你哥哥的。」
樓千古惱道:「他就是這樣氣人啊。」
敖辛道:「你們怎麼這個時候來徽州了?我二哥給你哥寫信了?」
樓千古道:「對啊,你二哥請我哥到徽州來出診。應該是有什麼重要的病人吧。」說著她就掇了掇敖辛的肩膀,嘿嘿笑道,「下回讓你二哥經常請我哥出診唄,順便提一提我,這樣我就能跟著一路啦。」
敖辛心裡有些柔暖。
敖闕定是想著她,才特地讓樓千吟帶著千古一同來的吧。
雖然料到樓千吟來徽州可能是出診的,但親口聽樓千古說了,敖辛還是有兩分詫異。
樓千吟是什麼人,潯陽樓氏,鼎鼎大名。能讓他親自出診的,不是王侯就是貴族。
可是徽州哪有那麼多王侯貴族,可能敖闕讓他出診的不是旁人,而是沈長青草廬里的那位病重的母親吧。
敖辛記得,沈長青來退婚的時候說起過,敖闕會找人治好他的母親。
但敖辛沒想到,他竟然請了樓千吟親自前來。
敖辛又詢問樓千古,什麼時候收到她二哥的信的。
樓千古想了想,然後說了一個大概的時間。敖辛暗暗推算下來,發現正是她和沈長青的親事定下後不久。
敖辛記得那個時候敖闕十分生氣,沈長青來下聘那天,他還到她宴春苑裡逼問過她,揚言要殺了沈長青,讓她做寡婦。
後來在準備親事的日子裡,幾乎見不到他人影。原來他是早已另有一番打算,從沈長青那裡著手,一招釜底抽薪,使得沈長青知難而退。
嘴上說是見不得她做寡婦還要與別人套個夫妻之名,其實敖闕根本沒打算那麼做,他也不會允許敖辛輕易地嫁給別人。
敖辛能感受到,敖闕這個人雖然很冷硬霸道,可是他的心卻不是冷硬的。
樓千古也有聽說了點敖辛的事,湊過來八卦地問道:「小辛,聽說之前你定親啦,結果又被退親啦?你定親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呢?」
敖辛塞了一塊西瓜給她,道:「事情準備得倉促,還沒來得及。」
那對於她來說又不是值得慶賀的事,就算親事如期舉行,敖辛也沒打算邀請樓千古,簡簡單單辦過就是了。
現在婚事沒成,就更加不值一提了。
樓千古憤憤道:「怎麼就被退親了呢?聽說是男方來提親,又是男方來退親,小辛你不要名聲的啊?你爹是威遠侯啊你怕什麼,他要敢退親,把他抓起來關進牢房裡,吃一輩子牢飯啊!」
敖辛聽她這麼說,真的是很歡樂,道:「沒事的,本來我也不喜歡他。這身外之名好與壞,絲毫不影響到我,我又不指著名聲過日子。」
樓千古刨根問底:「那他究竟為什麼退親?」
敖辛沒什麼可瞞她的,沉默了一會兒,低頭拂著裙角上的西瓜籽,聲音又輕又柔:「我二哥不准。」
樓千古一聽來了興致,盤著腿在躺椅上坐著,以一個過來人的口吻說道:「你二哥不准,那也不該是男方來退親呀,要退也是該你退呀。還有你不喜歡他怎麼還和人定親呢,女孩兒最忌諱的就是要嫁給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了,你瞅瞅我,還沒過門就已經活成了一個怨婦,多悽慘!」
敖辛笑著道:「趙世子對你真的很好。以後你嫁給他,他也不會讓你受委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