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遠侯看了一眼那在雪地里冷卻濕潤的手爐,怒沉沉對冬絮道:「你是四小姐身邊伺候的人,給你個機會,你是從實招來,還是等用刑過後再招?」冬絮嚇得面無人色,在家僕要把她拖下去用刑時,她掙扎著道:「奴婢、奴婢什麼都不知道,奴婢只是去給四小姐拿手爐了,侯爺饒命!等奴婢回來的時候,看見,看見四小姐正泡在水裡,三小姐抓著她的手,還命奴婢趕緊去叫人來救……」
琬兒恨恨瞪著敖辛,道:「不是的,是她先把我推下去的!她按著我的頭,把我摁進了水裡……」琬兒滿臉驚恐,「後來怕東窗事發,才假裝抓住我的手……」
琬兒瞥見旁邊站著的敖闕時,愣了愣,頓時想起了什麼,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又大聲道:「二哥可以作證!我聽見扶渠在叫二少爺,二哥一定是看見了!」
琬兒又哭又鬧,對威遠侯泣道:「二叔,你一定要幫琬兒做主啊……二哥可以作證的,不信你問他……」
敖辛挺直背脊,沉默。閱讀
威遠侯看向敖闕。
敖闕低下眼帘,對上琬兒希冀的視線,片刻道:「四妹約摸聽錯了,我不曾去過塘邊。」
敖辛愣了愣,不由抬頭看向敖闕。他說這話時,臉上幾乎沒有什麼表情,只有一層淡淡的陰影。
威遠侯平素對琬兒和楚氏多加惠顧,只是看在兄弟早亡的份兒上。可如今琬兒竟誣陷到他的女兒頭上來了,威遠侯怎能不生氣。
他怒斥道:「瘋瘋癲癲,不成體統。來人,把四小姐送回去,不得出院門半步,等什麼時候清醒了,再放出來。」
前幾日敖放才領了一百軍棍,在家養了幾天傷。這次琬兒又被押回院子裡禁足,說是身子未愈又添傷寒。
一下子去了倆,敖辛還真有些不適應。
算算日子,等過了這個冬天,如果事情的發展還是遵循著前世的軌跡的話,那麼明天春季的時候,魏帝駕崩,新魏帝繼位。新魏帝急於想改變王朝權政分散的局面,登基不出一月,就會向威遠侯聯姻。
她需要為自己做準備。
身處亂世,會琴棋書畫、針線女紅有什麼用,關鍵時候那些才氣和手藝不能當飯吃,也不能救自己的命。這一世她要學習的東西還有很多,她需要有能力自己保護自己。
雖敖辛讓顏護衛去兵器庫里拿一些兵器來,各種銳刀長槍、流星錘、狼牙棒等,整齊羅列在院裡,擺滿了三行木架子。
敖辛一樣一樣拿來試練。
扶渠見狀,就勸道:「小姐,你整天擺弄這些東西,要是手臂雙腿粗了怎麼辦,腰沒四小姐那麼細便算了,但也不能太粗啊……」
敖辛手裡握著一把開山斧,問:「你剛剛說什麼?」
扶渠搖搖頭,不吭聲了。後來每到吃飯時就默默地給敖辛準備了兩碗飯。
敖辛還讓顏護衛去幫她找兵書。但顏護衛找來的那些,她都已經看過了,便只好作罷。
琬兒被禁足過去了幾天,沒想到楚氏主動到宴春苑裡來找敖辛。言談之意是想請敖辛在侯爺面前說兩句好話,替琬兒求情,好早日解了她的禁。
楚氏拉著敖辛的手,慈眉善目道:「辛兒,這次是琬兒糊塗,你素來疼愛琬兒,不會與她計較的對不對?」
敖辛看著拉著自己的那雙保養得白白嫩嫩的手,道:「琬兒神志不清,胡言亂語,爹將她關起來,也是不想她禍從口出。或許是我平日裡對她太好了,才叫她如此沒有分寸,關幾日也好,收斂收斂心性。嬸母,我可能幫不了您。」
敖辛明言拒絕,並抽回了自己的手,也不再想與她多說的樣子。
楚氏見好言相勸不成,便換了換臉色,道:「那日究竟發生了什麼,琬兒到底是不是神志不清,想來你心知肚明。琬兒不會無中生有的,當時敖闕就在塘邊,眼睜睜看著呢!他為什麼幫你?你心裡難道不清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