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還是欺負你比較好?

  敖闕手臂繞過來,替她扶了一把,才把她手裡的碟子接住。閱讀敖辛肩膀顫了顫,敖闕磁沉的聲音就在她耳邊響起,帶著溫熱的呼吸,問:「抖什麼?」

  敖辛一抬頭看見他近在咫尺,也顧不上打翻魚餌,連忙就伸手把他推開。自己靠在裡邊廊柱上,極力平下微喘的胸口。

  她不想讓敖闕瞧見她無力發虛。

  敖闕也沒理會,將旁邊放好的鞋又重新拿在手裡觀摩,手指指腹摩挲著上面的一針一線。

  敖闕忽然說:「你針線很好。」

  只要是她做給他的,一針一線他都覺得是珍貴。

  敖辛心道,這個時候才來誇她針線好,已經晚了。他若是早些夸,說不定她還能多給他做點衣裳和鞋子。

  敖辛口上卻道:「我做得好,別人也一樣做得好。以後我都不會再給你做了,那些我做來不合適。你若是有需要,以後就請專門的裁剪師傅上門做,以前不也是請鋪子的人來做的嗎……」

  話說到一半,敖闕冷不防抬眼直勾勾地把她看著。那眼神像是要勾走她的魂兒一般。

  敖辛心裡一慌,硬著頭皮把下半句話說完:「或者,或者你娶個嫂嫂……以後她給你做……」

  敖闕道:「所以你這是打算做到一半撂挑子不幹了?」

  他身形欺上來,敖辛後背緊緊貼著廊柱。

  她顫顫地望著他半低的眼,道:「我說了不合適……以前沒意識到不合適是我的錯,以後我不會了……」

  「不合適?你說說看哪裡不合適?」敖闕幾乎與她鼻尖相抵,濃烈的男子氣息落在她的臉上、唇上。

  她一陣癱軟,抖得也更加厲害。

  敖闕低聲道:「你派人來打聽我的腳碼,你親自來給我量身尺,現在你才說你給我做這些不合適?可惜敖辛,我穿慣了你做的鞋,也穿慣了你做的衣,我覺得甚好沒有什麼不合適的,我也不會再讓第二個女人為我做這些。」

  敖辛雙手軟軟地撐在他的胸膛上,推不開他,嘴上胡亂道:「你的衣裳鞋子應該由你的妻子給你做,不是我這個妹妹給你做,我錯了行嗎……我以後定會避嫌,會格外注意什麼該我做,什麼不該我做……」

  她怔怔地慌亂惶恐地看著他,看見他似乎笑了。

  但那笑容浮現在他嘴角很快就散了,看不出他有絲毫愉悅的樣子。反而覺得他更加陰沉涼薄。

  敖闕與她道:「如今,該做的不該做的,反正都已經做了。你現在想撒手不乾沒可能的,不僅現在沒可能,往後也沒可能。我還要你給我做一輩子,不僅是外衣和鞋子,還有中衣、裡衣,我的所有貼身衣物。你聽清楚了嗎?」

  裝魚餌的碟子,打翻在敖辛的裙子上。

  那些餌料簌簌地從她的裙子灑在了池水裡。

  腳下的錦鯉一群一群地歡快爭搶而食。

  敖闕審視著她的臉,將她臉上每一絲掙扎的細微表情都收進眼底。他眼瞳很深,像漩渦一樣要把她吸進去。

  敖辛口唇微張,胸口起伏著。眼裡也蒙上了一層濕潤的光澤。

  敖闕伸手將她裙子上的魚餌碎屑輕輕隨風拂落,又輕聲道:「若我跟你說,我只是威遠侯的養子,是不是就不那麼難以接受了?」

  敖辛還反應不過來,「你說……什麼?」

  敖闕抬眼看她,分明看見,她漸白的臉上,有絲絲紅暈交織,只是被她的倔強和抗拒壓得死死的。

  「這話我只說一遍。」敖闕滑動了下喉結,表情深晦莫名,隨之一手握住敖辛的下顎,便俯頭欺壓上來。

  敖辛頓時腦子嗡地一下。

  眼下是大白天,又是在他的屋子外面。他說過只是要她過來坐一下的……

  就在他快要碰到自己的那一刻,敖辛伸手就堵在了他的嘴唇上。

  那熏熱的氣息和他唇上的溫度順著手指尖傳來,敖辛渾身癱軟。

  「別……」

  敖闕終於還是停下了。

  敖辛失魂落魄地推開他,從他身邊爬起來就要倉皇逃走時,敖闕在身後不緊不慢地說道:「千色引不要了嗎?不要的話,這一趟不是白來了。」

  敖辛腳步釘在了原地,噙著淚回頭看去。

  敖闕背對著她坐在那裡許久沒動,背影有些孤寂。

  後來敖闕朝她伸手,手裡拈著一丸藥,遞給她。

  他一直很信守承諾,答應過她的事從未食言。敖辛看著他手裡的藥時,心中千般複雜交錯。

  其實就像準備魚餌一樣,他也早已把千色引準備好了。根本沒打算要她進他的房間以後才肯給她。

  或許他是真的只想讓她在自己身邊坐一會兒,陪他一會兒,幫他喂喂池裡的魚。

  敖辛走回來,從他手上拿走藥時,敖闕低聲道:「往後你若肯來喂喂魚,來一次也算一次,我依然會給你一顆。」

  冷不防一滴眼淚打落在敖闕的手背上。

  敖辛飛快地從他手上拿過那丸藥。

  敖闕看著手背上的淚痕,卻是皺了眉,道:「我欺負你時你哭,我不欺負你時你也哭,」他抬眼看著她,「如此我是不是還是欺負你比較好?」

  敖辛轉頭就跑,哽咽著道:「你要是不欺負我,我還是願意來幫你餵魚的。」

  那樣總比進他的屋子的好。

  敖闕靠著廊柱,神色平淡地看著她的身影跑出自己的院子。那彩衣裙角,那柳腰青發,在這素天裡簡直鮮活到讓他想掠奪。

  敖辛一口氣跑出去很遠,她如之前一樣把得來的藥都捏成粉末隨風飄去,可是一顆狂跳的心卻久久無法平靜。

  得了敖闕親口肯定,往後敖辛都只白天的時候去他院裡,絕對不再踏入他房門半步。

  她有時候幫他餵魚,見他走得近了些,都會警惕得像只防狼的小獸。

  彼時敖闕在兩步開外看著她,對她道:「你可能還不了解男人的習性,你越是這般防著我警著我,我或許越是起興。」

  敖辛沉默片刻,鼓起勇氣問:「那我要是對你千依百順,你是不是就對我沒有興趣了?」

  敖闕道:「你可以試試。」

  敖辛抬頭便撞上他具有侵略性的眼神,心頭一顫,想著還是不要試了。

  他很危險。輕易試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