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讓她自己送來給我

  敖辛望著寫好的信,嘴角泛起苦笑。閱讀她從未嘗過男女情愛的滋味,因為前世的經歷,讓她對這方面充滿了恐懼。

  這一世她捨不得父親和繼母,捨不得她二哥,打著主意不想嫁人。可是沒想到,事情突然演變成了這樣。

  她有多捨不得她二哥,大概比她心裡以為的更甚。

  她不僅捨不得他受傷,捨不得他身體有恙,更捨不得他背負兄妹亂倫的罵名。

  若是讓爹娘知道了,他們也一定會非常失望和難過的吧……

  如果那千色引能有其他的解決辦法,敖辛想,她就再也不用和他糾纏下去了。

  只是她這想法雖好,可等收到樓千古的回信時,都已經是開春很久以後的事情了。

  新年過後,天氣還冷了一陣子。

  扶渠雖然聽敖辛親口說她跟敖闕已經和解了,但是卻不見敖辛像以前那樣與敖闕親近。

  扶渠感到很納悶,也有意幫襯著緩和一下。

  這日扶渠收拾東西的時候,發現裝針線簍的柜子里有兩雙納好的鞋。她便想起這還是敖辛入冬以後做的,鞋碼的尺寸也是依照敖闕的來的。

  只是後來好像敖闕出門了大半個月,敖辛把鞋做好了沒來得及給他,這鞋便一直撂在了這柜子里,無人問津。

  扶渠便把鞋拿出來,回頭問敖辛:「小姐,這裡有兩雙做給二少爺的鞋呢,你是不是忘記給二少爺啦?」

  敖辛看著她手裡的鞋,半晌沒有說話。

  她驀然想起,最初要給敖闕做鞋的時候,沒有想太多,只是在幫爹做的時候想著改善兄妹關係,就順便也幫他做了兩雙。

  原來她是不應該給他做的。鞋子也好,衣裳也罷,都應該是由他將來的妻子做的。

  可她竟不知不覺,認為那是她的一份心意。

  她把她的心意送去給敖闕,敖闕卻把她的心意當做是兄妹以外的情意去接納。

  如今敖辛就是再後悔自己的遲鈍迷糊,也來不及了。

  扶渠見她出神,便又道:「小姐,你怎麼了?這鞋不如送去給二少爺吧,擱這兒放著也是浪費了。」

  敖辛回了回神,便叫扶渠拿去扔了,或者送給宴春苑值守的顏護衛穿。給誰都好,就是不要給敖闕。

  扶渠一聽,揪著眉頭道:「這好歹也是小姐一針一線縫出來的呀,扔了多可惜。還有就算給顏護衛,他也不一定合腳啊,小姐親手做的鞋,他敢穿麼?」

  扶渠一邊說著,一邊去把顏護衛叫進院子裡來,對他說道:「小姐新做的鞋要給你穿,你敢不敢穿?」

  顏護衛默了默,應道:「……還真不敢。」

  要是讓二公子知道了,不得活剮了他?

  扶渠便站在門口回頭看向敖辛,道:「小姐你聽吧,他說他不敢。所以這鞋,還是送去給二少爺吧,反正也是你為他做的啊。」

  敖辛無語了片刻,擺擺手道:「隨你處置吧。」

  扶渠想,既然小姐興致不高,那她就幫小姐把鞋送過去不就好了。反正要讓二少爺知道她家小姐的心意。

  於是扶渠也不耽擱,抱著兩雙鞋匆匆就去了敖闕的院裡。

  年前敖闕在家大多時候都閉門不出,年後情況好一些。他偶爾有事會出門,回來時便要給敖辛帶松子糖,或是其他的幾樣糖果點心。

  敖辛房裡的松子糖都快塞不下點心盒子了。也沒見她怎麼吃。

  今日敖闕適逢在家,獨自坐在那廊下池邊看書。

  扶渠進了他的院子,也沒靠得很近,她可不敢打擾到敖闕看書,只站在迴廊外面,道:「二少爺,小姐新做好了兩雙鞋,讓奴婢拿來給你。」

  敖闕頭也沒抬,修長分明的手指夾著書頁翻了一頁,道:「她還有心情做鞋?」

  扶渠吭哧道:「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二少爺,近來小姐精神懨懨,確實沒心情做鞋。這鞋是去年入冬後就做好了的,只是一直沒給二少爺。所以奴婢特地拿來給你。」

  敖闕簡練道:「拿回去。」

  扶渠一愣,睜著圓溜溜的眼,道:「二少爺不要嗎,這好歹也是小姐的一番心意啊。」

  他居然拒絕,沒想到二少爺居然拒絕。以前他對小姐可是從來不會拒絕的!

  敖闕淡淡道:「我看不見她的心意,讓她自己送來給我。」

  扶渠腦瓜子不算靈光,但也慢慢地領悟到了那個意思,問:「是不是要小姐親自送來二少爺才肯要啊?」

  敖闕道:「白天送來,總比晚上送來的好。」

  扶渠沒聽太明白,撓撓頭自顧自地捧著鞋子又回去了。

  但是路上她想明白了,既然二少爺要小姐親自過去,說明不是二少爺不待見小姐啊,應該是小姐不知什麼原因不待見二少爺。

  一定是這樣,不然為何小姐做好了鞋卻不願親自送過來給他呢?

  不論如何,她得回去好好兒勸勸小姐。

  於是扶渠又吭哧地回來了,敖辛看見她手裡抱的鞋子,道:「他不要啊?不要正好,拿去扔了。」

  扶渠把鞋放在櫃面上,一本正經地道:「二少爺要小姐親自送過去。奴婢送去的他不要,說是感受不到小姐的心意。」

  敖辛一聽,只覺得胸口發悶,連日來的鬱氣都等著發泄呢,道:「他想感受我什麼心意?我還能有什麼心意,他不要便算了。」

  說著敖辛就起身去針線簍里找了把剪子,要去剪那新鞋,道:「我就是剪爛了也不給他!」

  扶渠見狀趕緊來奪剪子,道:「小姐冷靜,這可是小姐辛辛苦苦做的呢,剪爛了多可惜!想想小姐做這鞋的時候,鞋底這麼厚,手指都不知道被針扎過多少回,要是剪爛了,豈不是被白扎啦!」

  敖辛看著那鞋子有些怔愣,手裡的剪子也被扶渠順利奪過。

  是啊,她在做這鞋的時候,從未覺得辛苦,即使手指被磨得通紅,被扎出血珠,她也甘之如飴。

  因為這是她給她二哥做的。

  敖辛動了動喉,才拼命把心頭突然湧起的讓她心慌的莫名情緒給狠狠咽下。

  扶渠瞅了瞅她,道:「奴婢覺得二少爺不是不想要,他只是想小姐親自送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