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

  097

  在靈山深處,幾乎感知不到時間的流逝,轉眼便是一月過去。Google搜索

  這一個月,言桉都是這麼過的:白天懶洋洋地躺在湖裡曬太陽,無聊逛一逛這偌大的靈延山,晚間則和靈延『雙修』。

  可,她的肚子還是沒有什麼動靜。

  隔壁的小姐妹喜鵲,和老鷹雙修只半個月,就有了孩子,生下了兩隻喜鵲,三隻老鷹。

  而她呢?

  言桉想,也許是自己體質本就是不易受孕的,所以才會慢一些。

  她且耐心等等,反正不過一月而已。

  她一邊寬慰自己,然後很自然地滾進靈延懷裡,開始今夜份的『雙修』。

  靈延順手抱住她,將下巴抵在她柔軟的發頂。

  而在旁邊,一小片銅錢草葉片艱難地擠了出來。

  一個月前,他給了言桉一個小鈴鐺。

  從那以後,言桉便不受陣法影響,可自由在人形和本體之間變換。

  一開始幾天,她都是乖乖用本體來『雙修』的,後來時間長了,她就換成人形了。

  本體躺在湖裡舒服,人形躺在床上舒服。

  靈延很牴觸和人近距離接觸,可後來他發現,言桉的人形抱起來很舒服。

  於是就這麼不了了之了。

  懷中的人還在醞釀睡意,有一下沒一下的玩著腰間的鈴鐺。

  鈴鐺叮鈴鈴響著,清脆而悅耳。

  他闔上雙目,用很平常的口吻知會她:「我明天出門取壺酒。」

  言桉眨眨眼睛:「哦,你什麼時候回來?」

  「當天晚上。」

  靈延道,「要我帶你一起?」

  言桉趕緊搖頭:「不用不用,我就在這裡待著,等你回來。」

  她才不要一起去,半月前他要去取茶葉,她好奇的跟著他一起去了,結果差點因為恐高嚇個半死。

  他去的地方遠,飛得又高又快。

  就算他察覺到她的情緒,把變成本體的她藏在他衣兜里,也沒多大用處。

  第二天晚上,取完酒回來的靈延坐在後院,自斟自飲。

  透明的桂花酒倒入在月色下發著螢光的酒杯中。

  頃刻間,酒味夾帶著桂花香,在後院裡蔓延。

  靈延山四季與外界一模一樣,如今剛好是秋日,山裡的桂花樹悉數開了,無論在哪裡,都能聞到那股淡淡的香味,沁入心鼻。

  可桂花酒的香味,又不同一些。

  躺在湖水裡,曬著皎潔月光,跟著湖水微微晃蕩,晃得有些昏昏欲睡的言桉,聞到這個味道,瞬間清醒了過來。

  一片銅錢草葉子,高高仰著腦袋,就往靈延所在的地方看去。

  這香味的來源,就是從他打開的酒里傳出來的。

  好香呀。

  靈延察覺到家養銅錢草的動作,淺酌一口桂花酒,開口問道:「想喝嗎?」

  言桉猶豫著點點葉片:「想。」

  「那便上來。」

  靈延拿出一個新杯子,倒了一杯放在旁邊的座位上。

  言桉想起一個月前那頓飯,心有餘悸,不太敢嘗試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可是,真的好香啊。

  沒關係,她就嘗一下,不好喝就不喝了。

  言桉於是爬上了岸,變成人坐在靈延旁邊,兩隻手小心翼翼拿著小酒杯,淺淺的嘗了一小口。

  有些嗆,有些辣的酒味瞬間蔓延口腔,但並不讓人覺得難以忍受。

  而且隨之而來,還有桂花那香而微甜的口感。

  言桉眼睛一亮,放寬心的將小酒杯的酒液一飲而盡,擦了把沾了點酒液的唇,開心道:「這酒好好喝!」

  「這家釀的桂花酒,乃世間最絕。」

  靈延微微一笑,伸手又給言桉空了的酒杯倒滿,「喜歡就多喝一些。」

  反正這桂花酒,度數也不高。

  然後……言桉就喝了很多很多。

  那壺酒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小小一壺,可怎麼倒都倒不完。

  她暈乎乎地晃著那壺酒,耳朵貼在一旁,聽著裡面的水聲,很難過道:「為什麼還有!怎麼還有呢!我明明喝了好多好多,我怎麼就喝不完呢!」

  靈延端詳了言桉半晌,得出她喝醉了的結論。

  這桂花酒乃普通百姓釀造的,一般來說,有點修為的存在,都不會喝醉。

  但這株草,可能是例外吧。

  靈延指尖輕點,言桉手裡的酒壺便從她手中脫落,然後自動向酒窖里飄去。

  手裡空了,慢半拍的言桉愣了愣,呆呆看著遠走的酒壺,就東歪西倒的站了起來,要去追。

  靈延跟著站起來,將言桉拉住,環著她往房裡而去,想把人帶回去。

  休息一晚,也就清醒了。

  言桉卻不依,哭著死命推他,想往遠走的酒壺撲去:「我的酒!我的酒!」

  可下一秒,酒進了酒窖,便消失不見了。

  哭喊掙扎的言桉停了停,淚水還掛在她黑而濃密的睫毛上。

  她似乎有些懵,呆在原地,抓著自己的葉片:「不見了,酒不見了……」

  見她停下掙扎,靈延也就順勢放開了她,微低著頭,在她耳邊道:「明天還有,今晚先回去休息……」

  言桉卻根本沒聽他說什麼,探著頭四處張望,在看到後方的湖水時,眼睛一亮。

  她臉上露出笑意,指著湖水看著他:「是水哎——」

  喝醉後,言桉的眼睛亮得驚人,笑意更是乾淨得不染一絲塵埃。

  靈延的視線微頓,一向沒什麼表情的臉上也不由自主的被傳染上點笑容,連聲音都變得柔和:「嗯,是水,怎麼——」話還沒說出口,得到他肯定回復的言桉便提著裙子,蹦蹦跳跳朝湖水跑去了。

  是水!是水!

  靈延微微一驚,但見狀也沒阻止。

  湖水本是她的棲息處,酒醉後的人尋找最安全的住處,本也是理所當然。

  言桉一路暢通無阻的跑到湖邊,直接跳了下去。

  在觸及到湖面的那一秒,她變成了一株銅錢草,一頭扎進湖裡,歡快地在湖裡游來游去。

  靈延輕輕搖頭,站在原地看了有一會兒,也就回房休息去了。

  罷了,今夜就讓她在湖裡休息。

  時隔一月,他終於恢復一人獨睡的狀態。

  說起來,日後還是要想辦法分開睡,總不能日後都一直睡在一起吧?

  可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時辰,靈延還是沒有進入天人合一的睡眠狀態,周邊空空的,懷裡空空的,哪裡都空空的。

  他深呼吸幾下,閉上眼睛,硬生生逼自己入定。

  再過了一個時辰,靈延放棄。

  他從床上起身,瞬移至後院,將湖裡還在歡快遊動的銅錢草撈了起來,帶回了房裡。

  言桉一路掙扎,掙扎間變回了人形。

  她推著他,踢著他,哭著道:「你幹什麼呀!你幹什麼!我要回去!我缺水了!我缺水了!我會枯萎的!」

  靈延冷靜地告訴她:「不會的,你這是錯覺。」

  「沒有!我真的缺水了!」

  她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拉起自己的衣袖,拍了拍潔白纖細的手臂,「你看,是乾的!是乾的!」

  靈延:「……」總感覺這一幕異常熟悉,似曾相識。

  言桉甩著他的手,眼淚一滴滴的掉,仿佛在面臨生死存亡:「你放開我,我要回去!要來不及了,我馬上就要枯萎了!我求你了,你饒我一命吧!事後我會讓靈延大帝報答你的,真的,他是我雙修道侶!你如果讓我枯萎了,他會幫我報仇的!」

  靈延:「……」

  他有些好笑,醉成這樣連他都認不出來了,還記得他是她雙修道侶,會幫她報仇?

  靈延拉住人,神識在靈藥閣里找了一會兒,才找出了一顆壓箱底的解酒丸。

  這解酒丸,除了解酒沒什麼效果,幾萬年來還未曾用過,因此被藏得很深,找出來還得花點時間。

  找到後,他拿著藥丸,就要餵給言桉。

  言桉猛地捂住嘴巴:「你要幹什麼!你要毒死我嗎?

  !」

  靈延:「……吃了你就不會枯萎了。」

  言桉:「你騙人!我不吃,我不要吃!」

  靈延沉默了一會兒,直接動用了靈術,就要強逼言桉吃下這粒解酒丸。

  他的靈術帶著恐怖的力量,醉了的言桉瑟瑟發抖,用儘自身所有靈力捂著嘴巴,然後砰的一聲摔在床上,雙腳盪在床外,一下一下的晃著。

  弱小無助的聲音隨之傳來:「我已經枯萎了,你用不著給我餵毒丸了,嗚嗚嗚……」

  靈延看著趴在床上歡快晃著兩條腿的人:「真的枯萎了?」

  「嗯,真的!」

  言桉很委屈地回復。

  枯萎還能有一線生機,被毒死就沒有了嗚嗚嗚,她還是選擇枯萎吧。

  靈延聞言將解酒丸隨意放在一旁,走到床邊,彎腰將趴著的人抱了起來,調整了一下姿勢,抱著言桉躺在了床上。

  果然,抱著她之後,那種空蕩蕩的感覺消失了。

  這樣才是對的。

  他闔上雙目,很快就進入了天人合一的境地。

  這人的懷抱很熟悉,很安心,言桉假裝枯萎,假裝著假裝著也就朦朦朧朧睡著了。

  只是醉酒之後,總覺得很口渴。

  她睡得並不踏實,砸吧著有些乾涸的唇瓣,難受地小聲哼哼著。

  好口渴啊,想喝水。

  而睡夢中的她,覺得抱著她的就是一灣湖水。

  她揉著眼睛,努力睜開一條縫隙,開始摸索著找水喝。

  靈延第一時間就感覺到了言桉的動靜,他睜開眼,剛想低頭看看她的情況,唇就被仰起頭的言桉吻住了。

  他身形瞬間一僵。

  言桉左邊試著喝了喝,右邊試著找了找,然后里邊也晃悠了一圈。

  可是沒有,她並沒有喝到任何水。

  言桉嫌棄的離開了靈延的唇,喃喃低語:「……這湖裡怎麼沒有水,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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