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泗蒙陛下應當已經清楚,成王之後,王者們便擁有了踏上神壇的可能。」
盲眼的侍從繼續說著。
「有的國家對此諱莫如深,就我所知,西亞公國的王者與教會力量糾葛多年,而泗蒙……恕我直言,不知道為什麼,但在奧利瑪看來,泗蒙的君主似乎從來沒有真正意義上統治過這個國家。」
他說的話很大膽,韓東文壓下了心中的不滿,嘗試理解他。
話雖然不中聽,倒也沒有錯吧。
在自己之前,可想而知有許多的政事都停留在了三司那一層,若不是自己上台後促進了矛盾的激化,絕對不會有這麼多事情被擺到檯面上來討論。
看韓東文沒有說什麼,盲眼侍從繼續道:「至於血港,並不能算是一個真正的國家。那裡的人民對自己生存的土地並沒有歸屬於信仰,誕生不了真正的王者。」
他深吸一口氣,更嚴肅了一些:「而這些問題,對奧利瑪來說都不存在。」
「奧利瑪有著悠久的歷史,甚至不輸於塔卡。而自從第一位帝王以來,奧利瑪便沒有放任宗教掠奪人民的愛戴,我們的國王擁有絕對的權力,任何宗教勢力都無法影響國政。這使得國王的決策更加獨立和高效。」
「此外,」盲眼侍從的聲音變得低沉,「奧利瑪的子民都可以擁有自己的奴隸。奴隸在我們的社會中占據重要地位,他們承擔勞動,以換來其主人的庇護和豢養。我們的國王認為,奴隸制能夠確保國家的穩定和發展。」
韓東文一邊聽著一邊點頭,他也明白,在某些情況下,這種制度確實能夠帶來短期的經濟利益和社會穩定。
「你的意思是。」
他開口詢問侍從:「在奧利瑪的塞留士大帝看來,這樣的條件更適合他登上神壇?」
「是的。」
盲眼侍從點了點頭,他指了指自己,然後恭敬地朝阿蜜拉的方向抬了抬手:「我並非簡單的阿蜜拉公主的侍從,我是她的『影奴』。」
「什麼意思?」韓東文問。
「所謂的影奴,就是我們在同一個瞬間降臨到世界上,奧利瑪認為,人的誕辰和逝辰都是天註定的,『時刻』這個概念是尤其重要的一環。我與阿蜜拉公主在同一個瞬間出生,並且我的家族世代都侍奉於奧利瑪的皇室,因此,我被選作阿蜜拉公主的影奴。」
韓東文思索了片刻:「如果條件這麼苛刻,那並非每個人都能有影奴吧,皇室特權?」
侍從搖頭:「並非所有皇室都需要影奴,阿蜜拉公主當初作為塞留士大帝登上神壇的祭品,將要代替自己的生父承擔成神的代價。」
「祭品?」
韓東文一愣,想起了血港那些被稱作「素材」的小孩子。
原來是祭品……似乎只是說法的不同,祭品這兩個字更直接一些罷了。
「塞留士大帝十分關愛自己的女兒,因此,自從阿蜜拉公主出生之後,大帝便著手替她尋找、挑選影奴,寄希望於能讓影奴代替阿蜜拉公主,來作為塞留士大帝登神的祭品。」
韓東文點了點頭:「讓我猜猜,結果什麼都搞砸了,阿蜜拉公主啞巴了,你也瞎了,而塞留士大帝自己也沒能登上神壇?」
侍從的沉默應證了韓東文的猜測。
一旁的阿蜜拉走上前來,微微低頭彎腰,侍從接著說道:
「知道泗蒙的國君擊敗了血港的進攻,似乎順利登上了神壇一步之後,塞留士大帝認為陛下做到了大帝未能做到的偉大事業,奧利瑪願意以阿蜜拉公主的姻親,換來陛下及泗蒙的幫助,讓阿蜜拉公主得以獲得正常的人生。」
「這樣嗎……」
韓東文不置可否地回答著,他看了看阿蜜拉,如果沒有這一出,她應當是一個外貌明艷而聲音甜美的完美公主,在自己的國度享受著榮華富貴。
是這樣嗎?
韓東文本能的有些不相信。
僅僅是不能說話而已,如果為了讓自己的女兒能說話,就不惜將自己的女兒遠嫁到他國做妾妃,這位塞留士大帝當真如同這個侍從所說,十分關愛自己的女兒嗎?
「還有呢?」韓東文問。
他的意思很明確,自己僅憑著直覺就察覺到了這個故事裡不成立的部分,那麼,作為一個有所預謀的政治舉動,奧利瑪不可能意識不到這個說法不夠有說服力。
阿蜜拉看了看韓東文,抬手繼續在侍從的後背寫字。
「還有……」
盲眼侍從繼續道:「還有,陛下,我們希望通過與泗蒙的合作,獲得登上神壇的具體方法。我們知道,泗蒙與血港之間有著深刻的矛盾,而奧利瑪也希望通過這次合作,能夠恢復我們的秩序,穩定我們的國家。」
韓東文還沒來得及皺眉頭,侍從趕忙補充道:
「當然,當然,陛下,不是現在。請相信我們理解泗蒙可能有的顧慮,絕不會現在就妄想能夠獲得登神的奧秘,只是,如果以後有可能,或者泗蒙需要奧利瑪這個更合適登神、更有可能成功的國家藉由登神變得更加強大,還請陛下不要考慮這種可能性。」
這還差不多,韓東文心想。
自己目前的力量雖然還不知道有什麼更強大的作用,但這幾個國家顯然都是對此渴求的。
用比喻的手法來說,大致就是,這是最新一代擁有統治力的戰鬥機。
泗蒙擁有了這種具有統治力的戰機後,技術落後的國家奧利瑪便想要與泗蒙結盟,姻親、邦交等等手段都是結盟的一部分。
同時,他們自認為自己的國家具備天然的,製造這種新時代戰鬥機的優勢。
在之後,如果泗蒙需要奧利瑪也能生產這種新的戰鬥機,或者說泗蒙已經有了更新的技術,那時便有足夠的理由與奧利瑪共享這一代戰鬥機的開發技術。
將這樣的邏輯在心裡順了一遍之後,韓東文暫時沒有找出什麼太大的瑕疵,似乎暫時也沒有其他的理由懷疑奧利瑪的來意。
只是,還有一個問題他是絕對不能讓阿蜜拉公主和奧利瑪知道的。
那就是,這新時代戰鬥機,都說厲害,他……
他倒是應該怎麼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