摟緊懷裡的保溫食盒,我歉意低頭:「對不起對不起!」
轉頭就走!
但人還沒走出會議室,我就聽見殷長燼冷冷道了句:「散會!」
隨後是男人急促追上來的腳步聲。
「老婆,等我。」
我:「……」
我步伐一頓,差點原地石化!
他是怎麼用這麼清冷高貴的嗓音喊出這麼膩歪親昵的稱呼的!
不等我大腦飛速運轉反應過來,他就已經來到我身邊,順手一臂攬住我的腰,護著我往辦公室方向走:「怎麼突然過來了。」
耳邊輕軟的磁性嗓音,讓我頭皮發麻。
我老臉發燙,心猿意馬地僵硬回答:
「我、突然有的想法,我不知道你還在開會,是吳特助下去接的我,他應該還沒來得及告訴你。」
「剛才嚇到了?」
我一個勁搖頭:「沒……」
身後會議室那些高管意料之中的嘈雜了起來。
他沒管別人的騷動,攬著我回去。
「你給我帶飯了?」
我尷尬說:「不是,我在市長爺爺家忙完已經十一點半了,市長夫人非要留我在他們那吃午飯,我沒幹,市長夫人就把家裡燉的排骨湯舀了一食盒給我。我聞著這湯挺香,就想帶給你嘗嘗。」
「有你燉的香嗎?」他眉眼柔和地輕輕問,過於小心的語氣像是在呵護一件隨時會碎的瓷器……
我哽住,正直道:「應該差不多,我明天再給你做湯,你今天先嘗嘗市長夫人做的,她加了好多名貴藥材呢!」
「你嫌我虛?」他笑問。
我皺眉:「不虛嗎?」
他沒良心地捏了把我腰肢,意味深長道:「應該不虛。」
我頭皮一酥,這傢伙說的都是什麼和什麼啊!
不過我好像忘記了一件事……
走到辦公室門口他才捨得把胳膊從我腰上收回去,但不摟腰改牽手了。
推開辦公室大門,裡面突然衝出一抹紅影。
速度之快差點讓我誤以為自己撞上了什麼紅煞!
不過紅影的目標並不是我,而是殷長燼。
「殷總你終於回來了!倫家好想你啊!」
嬌媚的女明星目標明確地徑直往殷長燼身上撲——
關鍵時刻殷長燼拉著我的手往邊上一閃,成功令那女明星撲了個空。
女明星用力過猛撲空後差點把自己扔出辦公室,尷尬地踉蹌了一下,回過頭不死心地接著扮嫩跺腳撒嬌,夾著嗓子沖殷長燼抱怨:
「哎呀乾哥哥!你怎麼總是躲著人家嘛,人家今天是有正事要來和你商量……」
說著還想對殷長燼動手動腳,但被殷長燼一個冷厲眼神給嚇得退了回去。
女明星不開心地嘟嘴,餘光瞥見殷長燼拉著我的手,立馬大小姐脾氣就上頭了。
猛一把推開我,不許我碰殷長燼,厚著臉皮挽住殷長燼胳膊張口就胡說八道:
「殷總,她是誰啊,剛才就是她偷走我的卡,不知天高地厚的闖進會議室打擾你們,我都和她說了,你在開董事會,但她根本不理我,這種沒規矩的女人你幹嘛還留在身邊啊。」
殷長燼沒好氣地甩開她:「滾!再碰我一下,後果自負!」
見他生氣,那女人委屈地鼓了鼓腮幫子,虛偽地示弱:
「我錯了嘛,殷總,我今天真有要緊事找你,你讓這個手腳不乾淨的女人出去,我想,單獨和你說……」
最後那半句話,語調上浮,頗具挑逗……
嘖嘖嘖,殷長燼這爛桃花啊。
不過,她勾搭殷長燼也就算了,污衊我就過分了!
「你……」
殷長燼啟唇要幫我辯解,我一把將他扯到身後,硬氣地懟回去:
「剛才明明是你告訴我殷長燼在那間屋子,我第一次來,怎麼知道那是會議室,而且卡也是你給我的,怎麼就成了我偷你東西了。
這位女士,麻煩你追男人的時候不要拿無辜人的名聲當墊腳石,這樣只會顯得你品行很卑劣。」
女人愣了下,美目怒瞪,詫異地抬手指著我,不可思議道:「你敢反駁我,還說我品行卑劣?你、你算什麼東西!」
我冷聲道:「眾生平等同為人類,我憑什麼要慣著你,你污衊我在先還不允許我說出真相了?」
女人氣急敗壞的白了臉,沖殷長燼跺腳控訴:「乾哥哥你看她!」
我抬高聲打斷:「叫他也沒用!你是四爺認的干閨女,和他本來就沒關係,你有這閒工夫賴著他不放,不如多去燒香拜佛積積陰德,我奉勸你一句,你要再這麼肆意妄為,遲早會遭天譴的!」
「你、說什麼?」女人眼底浮上一絲恐慌。
我說:「你印堂發黑,身上三把火已經被熄滅了兩把,你自己幹了什麼事自己心裡清楚,勸你一句,善惡終有報。」
「胡說,你胡說!」女人心底秘密被我拆穿,惱羞成怒地揚手就要打我:「你這個小賤人,我打死你!」
可惜我沒給她巴掌落下來的機會,指尖蓄起靈力,輕易就擋下了她的巴掌。
她舉在空中的胳膊遲遲落不下來,用力往下壓了兩回都沒成功,也許是因為心虛,過了兩秒,她臉色蒼白地拿上包就轉身快步跑出了殷長燼的辦公室……
女人落荒而逃,背影消失在我的視線里。
我這才收下指尖法術,但在法力沿著手臂回歸身體時,一雙手的腕部狠狠刺痛了下。
疼得我差些沒摟住懷裡的保溫食盒。
「梔梔!」他及時託了把我手裡的食盒,順便把東西接過去,一條手臂纏在我腰上撐住我。
我痛苦的捂住手腕,疼得指尖發顫額角冒汗,咬牙雙腿發軟地有氣無力道:「手腕疼……」
「手腕?」他趕緊扶我去沙發上坐下,俯身蹲在我腿邊,耐心溫柔地把我一雙手腕握在掌中,拇指輕輕打圈按壓我腕口疼痛處,「我給你揉揉,很快就不疼了。」
我呆坐在沙發上,抬頭傻傻看著身邊這名體貼入微的俊美男人……難得,世上會有這種既有錢又有顏待人還溫柔的好男人。
怪不得會是京城無數少女的夢中情人,拋開他首富身份不談,他的人品性格的確很適合做人生伴侶。
「還疼嗎?」他小聲問我,我後背上的熱汗消退了一層,被他這麼一揉,還真不那麼痛了。
我鬆開眉頭搖搖腦袋:「好很多。」
「那我再給你多揉一會兒。」他就蹲在我腿邊,與我離得很近,我甚至能聞見他身上的清茶香……
說來也奇怪,每次待在他身邊,我都有種特別舒適的安全感。
聞見他身上的香氣,我的心情也會不自覺慢慢平靜下來。
男人的下頜線平滑且優美,渾身散發著尊貴儒雅氣息,一身黑色西服襯得他盛氣凌人,清涼如玉。
清雋的俊容精緻如冷玉雕琢而成,眉眼如畫,在別人面前總是眼底仿若藏著一泊寒水,無情無欲,還有幾分冷酷。
可每每私下和我單獨相處,他眼裡的光總是溫暖如煦陽。
清心寡欲的霸總,其實還有體貼柔軟的一面。
這一點,和我師父還真像。
青陽師兄說,在師父沒有收我入門之前,他老人家超凶,脾氣特差,雖然不常露面,但每回現身都能把紫陽師兄那個快兩百歲的小老頭訓得像孫子。
折騰得紫陽師兄都快對師父他老人家生出心理陰影了,以至於近幾年每次一聽見師父要出關的消息,紫陽師兄都嚇得滿五陽觀躲,唯恐被師父逮到又揪出什麼錯處。
師父對外人凶是整個五陽觀公認的事實,但對我卻是個例外,也許是因為我運氣好,長相品行都恰好合師父眼緣。
也許,是礙於我是個女孩,觀內從上到下只有我一個小姑娘,我師父怕我玻璃心一罵就碎,到時候我想不開有個好歹為他徒增罪孽……
揉了挺長一段時間他才停下來,無意昂頭,清澈眸光撞上我直勾勾盯著他發呆的眼神,他怔了下,隨即好笑問:「看什麼呢?」
我沒有隱瞞地告訴他:「看你啊,覺得你很像一個人,和他一樣外冷內熱。」
他好奇:「嗯?誰?」
我收回手腕坦言道:「我師父。」
他起身,陪我坐在沙發上:「五陽觀的師祖?」
我用力點點頭,來了精神:
「我剛拜入師父門下的時候,觀里的小師侄們都在賭我能在師父手下撐多久。他們說師父是整個五陽觀最不好惹的人,就連紫陽師兄在師父面前都只有當縮頭烏龜的份。
觀里輩分小的弟子們平日裡在師父面前大氣都不敢喘一口,據說很久以前五陽觀有個小弟子就是因為得罪了師父,被師父一掌劈得魂都飛出去了,地府鬼差看見都不敢收!
他們說師父性情古怪,脾氣很大,從不讓人靠近自己伺候自己,師父的住處也只有五位道長能隨意出入,跟著師父,以後我有的是罪受。
我一開始也被那些小輩弟子給唬住了,看見師父靠近,就覺得面前好像站著一隻會吃人的大老虎。
但後來,和師父相處一陣才發現,師父人很好,很溫柔很有耐心,根本不像他們說的那樣兇殘。
要不是我無意撞見師父一個眼神就把白陽師兄新收的徒弟嚇到尿褲子,我還以為師父對每個人都像對我一樣和氣呢。」
「他,有那麼兇殘嗎?」他拿起桌上的玻璃杯,倒了杯白水遞給我。
我湊過去悄悄和他說:
「對別人確實很兇殘,估摸是看在我是個女孩的份上才對我很有耐心。你也是,在外人面前不苟言笑,看起來冷漠無情,可在我、咳,在熟人面前就很好說話,比如吳特助啊,他都敢使喚你幹活。」
他聽罷想了想,道:「你和別人不一樣。」
我哽了下,迷茫地抬眸看他。
怎麼又說到我身上了……
我接過水杯喝兩口,緩過氣趕忙把旁邊的食盒抱過來,擰開盒蓋關心道:「你餓不餓?都過這麼長時間了也不知道湯還熱不熱。」
好在,保溫蓋擰開,裡面香噴噴的排骨湯還熱氣騰騰的。
「還燙著。」我拿出食盒配套的湯匙,舀出一勺,吹吹,送到他唇邊:「快喝。」
他眉間染笑:「你餵我?」
我一僵,突然反應過來我們好像還沒這麼熟……
老臉滾燙地立馬把食盒連同勺子一起送給他:「我、我順手了……你自己來吧。」
他好脾氣地勾起唇角,把食盒拿過去,第一勺竟然餵給了我:「夫人先喝。」
我愣愣地啊了聲,想要拒絕,但對上他一雙溫柔清眸,我莫名有種、於心不忍的感情。
乖乖張嘴,把第一口湯喝了。
湯是什麼滋味我沒品出來,我只知道,他用了我喝過湯的勺子……
他一點也不介意勺子上有我的口水。
而且他喝了兩口後,還又送了一勺過來,「湯燉得是不錯,夫人你也喝,等會是想在辦公室吃午飯還是想去食堂吃?」
我本來是不好意思和他同喝一碗湯的,但他都叫夫人了……
算了,合法夫妻,共用一個勺子怎麼了,他都不嫌我,我還矜持什麼。
我紅著臉張口把湯喝了:「食堂人多嗎?」
他道:「這個時間應該都回來午休了,你怕人多麻煩,我們去四樓高級餐廳吃。」
「倒也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怕你不方便。」
「我很方便。」
他一勺接一勺地餵我,本來是我特意帶給他的,結果被我自己吞掉了將近一半……
他又要餵我時,我趕緊捉住他的胳膊攔下去:「不喝了,再喝喝飽了。」
他心情不錯地這才收手,自己喝幾口:「上午忙完了,下午有安排嗎?」
我搖頭:「暫時沒有。」
「我下午還有幾個文件要審批,需要等下面的部門報上來,不如你就在這陪我,晚上我們一起回去。」他淺聲提議。
我一口答應:「好啊。」
反正殷家我也不熟,沒有他在,一個人是挺無聊的。
「那我現在帶你去吃午飯。」他牽著我的手起身,我停了一步:「等會還回來,我就不帶包了。」
摘下肩上的挎包,我漸漸地習慣了被他牽手的感覺,整了整身上的裙子:「好了,我們走吧。」
他嗯了聲,抬手護在我背上,陪我一起離開總裁辦公室。
原路乘坐電梯下樓,他帶我從辦公大樓另一個出口離開,繞了兩片園林才到公司的食堂。
創宏集團的地盤實在太大,我又天生方向感差是個路痴,被他帶著繞了兩條路我就開始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怕跟丟了找不著他,我下意識把他手抓得更緊了。
直到進入食堂內部,我才稍稍放鬆下來。
不過他好像失策了,現在這個點食堂里還是人來人往,員工一桌挨著一桌。
他這老闆的身份本就很吸睛了,旁邊再加上一個我,沒幾分鐘整層樓里的目光就都唰唰投在了我們身上。
「總裁,您今天怎麼也來食堂了。」路上正好遇見一戴著銀框眼鏡的年輕領導,年輕領導殷勤迎上來打招呼,看見他身邊的我,猶豫問道:「這位小姐是?」
他大方承認:「我夫人。」
這個坦白速度,委實震驚到了我。
我錯愕地昂頭看他,他似察覺到了我的目光,也低頭與我四目相對,在年輕領導與附近員工不敢置信的眼神前,接著補充:
「我夫人是鳳家流落在外的大小姐,名門千金,溫柔善良,還是名校畢業,我對夫人一見鍾情,好不容易才把夫人娶到手,正好今天帶出來給你們認一認,以後還望大家多多關照。」
這就帶我出來認人了……我被大家稀奇驚訝的眼神給盯得渾身不自在,慫包地往他身邊藏。
他索性抬手抱住我,低聲呵護:「我夫人內向,以後誰敢欺負她,我定不輕饒。」
年輕領導與走過來的幾名領導面面相覷,半晌,機靈地笑著保證:「原來是夫人!是我們眼拙,剛才都沒認出來。」
旁邊幾名年輕人附和道:「沒認出來正常,夫人平日裡比較低調,都沒怎麼在外界露面過,這次是咱們運氣好,正好撞上了!」
「夫人和總裁感情真好,瞧著簡直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
「之前官網上公布總裁結婚的消息,我們著實嚇一跳,今天還真就見到夫人了,夫人你好,我是研發部的經理我叫張力……」
那年輕人說著還想伸爪子來找我握手,只是沒等他碰著我,身邊這小心眼的男人就一把將我護起來,寒著臉替我拒絕:
「好了,我夫人初來乍到,你別嚇著她,該吃飯去吃飯,我帶夫人上四樓。」
戴眼鏡的年輕領導秒懂他的意思,一巴掌拍開研發部經理的爪子,尷尬提醒道:「這是夫人,夫人的手你能隨便碰嗎!」
爾後禮貌地向我道歉:「不好意思夫人,我這兄弟整天寫代碼把腦子寫壞了,總裁,我送你們。」
殷長燼攬住我先行一步:「不用了,你們繼續。」
幾名年輕小領導止步在原地,客氣地目送我們離開。
另一頭的女員工們還圍在一起竊竊私語——
「這就是總裁的夫人?鳳家那個被鄉下佬偷走的女兒?不是說總裁是被逼著娶她的嗎?怎麼看起來,總裁很喜歡這位夫人?」
「對啊,這兩天論壇里不還有人爆料,說總裁喜歡的其實是鳳家二小姐鳳微雪嗎?大小姐嫁過來,是搶婚!」
「我先前是站總裁和二小姐的,畢竟二小姐可是玄門大師的親傳弟子,而且長得也美,現在看來我好像吃到假瓜了。現在這位夫人雖然沒什麼背景,有點配不上咱們總裁,但只要總裁喜歡一切都不是事。」
「總裁還不夠喜歡嗎,從進門到現在都沒撒開過夫人的手……鳳家那位二小姐也不是什麼好鳥,鳳家這些年要不是手底生意越來越差勁,也不會死乞白賴的跑來咱們創宏求合作。
幾年前咱們創宏剛崛起,鳳家仗著自己是京城五大家族之一,可都是拿鼻孔看咱們創宏,鳳家那位千金小姐來咱們這,更是頤指氣使,囂張的很。」
「說起這個,我也想起來了,鳳家二小姐表面看起來溫溫柔柔的,實際上就是只笑面虎,幾年前的鳳家二小姐頂著玄門大師親傳弟子的名頭剛回京城,可謂是風頭正盛,商圈不少大公司與大家族的老闆家主都爭著搶著去奉承恭維她。
其中當然不乏有商圈極優秀的年輕企業家追求她,但鳳家直接放話出去,說自己的女兒是要成就一番大事業的,絕不考慮聯姻。
據說當年小殷總也在追求她,所以她才能出入創宏集團,結果人家壓根沒瞧上小殷總,還當著總裁的面羞辱小殷總……她們鳳家也沒想到,殷家會再次成為首富。」
我其實還想再多聽一會兒的,但尷尬的是,即便殷長燼已經刻意放慢了步伐,給我偷聽的機會,我們不知不覺也已經走到了電梯口。
再貪心偷聽就露餡了。
沒辦法,我只能老實踩上電梯,陪殷長燼一起上去。
從二樓經過,站上三樓的梯子,我終究還是沒憋住地好奇問了殷長燼:「小殷總是你弟,殷河書?」
他扶住我的腰肢保護我站穩重心:「嗯,他是運營部門的總監,公司人習慣稱呼他小殷總,殷立疆是老殷總,殷志國是四爺。」
「哦。」我捋清這些稱呼,點點頭:「殷河書追求過鳳微雪?那殷芷為什麼還能和鳳微雪成為好閨蜜,不尷尬嗎?」
他一手扶著電梯扶手,氣定神閒地給我解釋:
「殷河書與鳳微雪是校友,算是鳳微雪的學長,殷家還沒徹底落敗之前,鳳微雪給殷河書寫了情書。
不過殷河書生性一肚子花花腸子,加上家境優渥,又有首富之子的尊貴身份在外,當時眼高於頂,就沒看上鳳微雪。
鳳微雪為了討他歡心,又是送零食又是送愛心午餐,他在外打架受了傷,也是鳳微雪逃學去照顧他,對他很是上心。」
我認真聽故事,稀奇道:「原來是鳳微雪先追的殷河書。」
「後來殷家被殷立疆禍害敗了,他就跟著蔣燕去外祖家逃債,一夜之間從首富家的大少爺變成了人人喊打的破產債主,學校當然是不能再去了,他外公托關係私下把他的學籍從貴族學校轉到了貧困縣的一個重點中學,他和鳳微雪也就此分別,往後多年未見。
我收拾完殷家的爛攤子,創立創宏後,他們才從外面回來。經年再見,殷河書不知道是腦子哪根筋抽了,突然想起鳳微雪的好了,便主動追求起了鳳微雪。
但他最落魄的那幾年,反而是鳳微雪人生最順利的時光,他不再是首富家的少爺,鳳微雪卻是玄門大師的得意弟子,兩人地位完全互換,身份早已不對等。
加上那兩年創宏剛起步,鳳家是瞧不起我們殷家的,京城這些大家族,都不信我們殷家會東山再起,鳳微雪當然不會再像從前一樣討好他,當著他的面演情深義重了。
為了打消殷河書對自己的想法,鳳微雪就讓殷河書給她脫鞋,還當眾羞辱殷河書連給她提鞋都不配,把殷河書氣的差點跳樓。
至於殷芷,她們是後來才成為閨蜜的,殷芷有一陣子痴迷玄學,鳳微雪就借著自己是玄門中人的優勢纏上了殷芷。」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做人還得留一線,畢竟天道好輪迴,日後說不準誰就要翻身做主人了……
殷家風光時,鳳微雪湊上去討好,殷家落魄,鳳微雪就翻臉比翻書還快,肆意羞辱。
結果現在殷家又崛起了,當初瞧不起殷家的鳳家,現在反而要厚著老臉來求殷家庇護……
風水輪流轉,簡直是往死里轉。
說話間我們已經爬上了四樓,四樓有許多家高檔餐廳,各個口味的菜品應有盡有。
但我不太想吃大餐,就拉著殷長燼去自助選餐那邊簡單拿了幾樣小菜。
我拿了糖醋裡脊,還有一盤炒蘑菇,他則拿了一碟魚,一份青菜。
四樓比一樓清靜許多,用餐的人也比較稀少。
我分了雙筷子給他,壓低聲問:「殷總你是不是不常來食堂吃飯?你這樣的大人物,就算過來也要提前清場吧?」
他接過筷子,先給我夾菜:「是不常來,以前要麼回家,要麼在辦公室解決。」
「以後我們可以多來食堂吃飯,接接地氣,吸一吸人氣,不然你身體太弱了,陽氣養不回來還會出事的。」
「好。」他隨和應允。
我精神放鬆地吃著碗裡米飯,見他總是把葷菜往我碗裡摞,自己吃青菜,看不下去地夾了塊魚肉放進他碗裡:「殷總,你不能挑食,現在身體還在恢復階段呢,只吃素什麼時候才能好起來!」
他唇角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柔和道:「那夫人幫我夾,夫人給什麼,我吃什麼。」
說完,頓兩秒又補了句:「我很好養。」
我差點嗆住,耳根發燙地小聲糾正:「明明是你在養我。」
我是心臟有毛病麼,為什麼最近總是聽他說話就心跳加速……
心亂如麻地繼續給他夾糖醋裡脊,他倒聽話,把我夾的葷菜全吃進了肚子。
午飯解決完,他回辦公室忙工作,我則躺在他的沙發上無聊拿他平板刷劇。
電視劇只看了半集,我就昏昏沉沉地睡著了過去。
再醒來,平板被人放在茶桌上,我身上還遮著一件男人的西服外套。
胳膊抵在沙發扶手上,撐起身體,我看見辦公桌前的俊美男人還在認真翻看著手裡文件。
落日餘光穿進玻璃窗,溫柔灑在他清雋的側容上……有點神秘,好看的像幅畫。
忽然發現……他好像很符合我的擇偶標準。
長得帥,性子好,為人坦誠,待人真心……
協議婚姻……也是婚姻嘛,還不錯!
「醒了?」他的目光從手裡文件上抬起,落在我身上。
我趴在沙發上想滾一圈活動筋骨,點頭回應:「嗯,我是不是睡了很久,你怎麼也不喊我……」
「多休息是好事,也就睡了三個半小時,什麼時候想回家了告訴我。」他一如繼往地有耐心,翻開一頁文件,在白紙上簽名。
我摟著他的衣服,打了個哈欠從沙發上爬起來,「我隨你便,你都忙一下午了,不累嗎?」
「還好。想喝點什麼,我讓秘書給你送過來。」文件放回桌子上,他合了鋼筆體貼問我。
我搖搖頭:「這點小事就不用你操心了,我沒什麼想喝的。」無聊地走到他書桌前,拉個椅子坐下,趴他桌上繼續犯迷糊:「我再醒醒神,你不用管我。」
「好。」他答得很輕。
陽光有點刺眼,我索性拿他衣服蓋在腦袋上擋一擋……
可能是他辦公室比較暖和的原因,我趴在桌子上不覺間又睡著了。
半夢半醒時,隱約感覺腦袋上的衣物被人拿了下去……
「梔梔……」男人的聲音清澈好聽,蠱人心神。
額頭一涼,男人的薄唇吻在我眉心,竟讓我生出幾絲貪念……
是夢嗎。
手不自覺抓住了他的胳膊,不等他有所反應,我就擰眉嚶嚀出聲:「別趕我走,別……」
「梔梔?」
夢裡猛地掀起疾風驟雨,驚雷陣陣——
熟悉的小屋子,可我卻想不起來那裡是誰家。
只知道我害怕那雷聲,天邊閃電如血,映得我一身血紅……
「別劈我,別把我趕出去,我再也不惹你生氣了……」
驚雷在我耳邊轟得我耳鳴,我無助地站在大雨里,又冷又怕,漫無目的的往前逃,卻突然被一雙粗糙的大手拽進了一個漆黑山洞裡——
洞裡有人把我按在地上,踩著我的腦袋,腳底用力碾壓……
「你以為他真的會來?就是他把你交給我們的!他嫌你煩,你說你怎麼就這樣不識趣呢?人家不喜歡你,你還非要賴在人家身邊。」
「實話告訴你,來之前,他讓我好好教訓你,給你漲漲記性。」
「你嫁給他,不就是貪圖他的錢嗎?裝什麼純情呢!他親口說了,一個喪門星,就算玩死了,也沒關係。」
昏暗的山洞裡,潮濕的泥土糊滿我的臉,無數雙手將我死死壓在黑暗中,有個高大恐怖的身影,手裡拿著寒光凜凜的刀——
猛地抓住我的手,朝我的手腕狠狠劃下去……
我痛苦尖叫,嘶聲痛哭,望著滿地的血聚流成河……一切,都無濟於事。
「為什麼要拋棄我,為什麼要把我丟給那些人,為什麼、為什麼!」
「梔梔,沒事了,已經過去了,別怕!」
身體被一個溫暖懷抱禁錮住。
可我還是很煩躁,很痛苦,我好像看見自己的雙手在流血,看見另一個狼狽的自己,被滿地的鮮血包圍,淹沒……
「梔梔,你醒醒!」他晃著我的身體試圖把我從夢魘中救出來,也許是無計可施了,陡然低頭吻住了我的唇,往我口中渡了一道涼意——
熟悉的靈力抵達五臟六腑——
「師父……」
再次清醒,我撐著書桌坐起來,晃了晃昏沉的腦袋,有氣無力地喃喃:「怎麼越睡越累。」
身邊人看我的眼神,有些怪,含情脈脈的,好像還有幾絲悲憐之色。
「殷總,你幹嘛這麼看著我?」我不解地問。
他牽強扯了扯嘴角,握住我的手,「夫人好看。」
咦,又來。
我難受悶咳兩聲,轉頭要去找水:「我去喝口水,睡上火了。」
「好。」
我從茶桌上拿個玻璃杯,去門口飲水機接熱水。
但好巧不巧,我剛接完一杯六十度溫水,辦公室的大門忽然被人從外打開了——
下一秒,衝進一黑一白兩道青年男人身影。
「老闆我們回來啦!有沒有想我們,我們很想你啊——啊!」
鬼知道白衣青年為什麼一看見我激動的吶喊就變成了嘶聲慘叫……
叫著叫著還哆嗦起來。
「媽、媽呀,前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