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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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吵嘴的功夫,還不如回家干點活呢!

  殷清瑤沒理他,繞開殷靜嫻自己開門走了。王氏為了保持自己在兒子面前的形象,在他跟前不怎麼嚼舌根,只有殷樂蓉以前在他面前提到過殷清瑤,但是他們沒怎麼接觸過,殷樂安本身對殷清瑤沒什麼好印象,眼下見她又粗俗又無理,對她的感覺自然就不好。

  十五歲的殷樂安高高瘦瘦的,穿著一身細棉布的直身,頭戴方巾,遺傳了王氏跟殷老二的良好樣貌,看上去風度翩翩,在村子裡走一圈就能讓所有小姑娘都惦記上。

  他從小讀書識禮,又是在縣城長大,走到哪裡大家都是捧著他,還從來沒有見過殷清瑤這樣的人!

  「大哥你別生氣,她就是這個樣子,從小在鄉下沒見過世面。」

  殷樂蓉勸還不如不勸呢,殷樂安瞪她一眼,說道:「吵吵鬧鬧成何體統?自己回屋反思,把女戒背會,明天背給我聽!」

  殷樂蓉耷拉下臉,他看了看殷靜嫻,越過她看向殷樂琪。

  「還有你,也會去面壁思過,一起背女戒!」

  殷樂琪跟她就差一歲,自小長大的情分讓殷樂琪也很怕他。兩個人對視一眼,都乖乖地回到房間裡,殷樂皓見勢不妙早就竄了,最後還是被殷樂勤抓住,本來是想玩鬧一番,看見殷樂安,兄弟倆也不敢說話了。

  老宅一下子就安靜下來了。

  殷清瑤回到家裡,李柔娘跟殷老五兩口子對著那堆金條發呆,殷老五是被李柔娘從地里叫回去的,他還以為發生了啥事兒……

  杜鵑為了避嫌,就在自己屋子裡納鞋底,殷清瑤一回來就被兩口子叫到房間裡。

  「爹,娘,這些是梁大人給我的酬勞。」殷清瑤沒忍住,拿起一枚金條放到嘴邊咬了一口,金條上留下了很深的牙印兒,「爹,娘,咱家現在有錢了,你們把剩下的銀子給我,我再去買點兒罈子,回來釀葡萄酒。」

  兩口子見她風輕雲淡地把金子收起來,一輩子沒見過這麼多錢的殷老五咽了口唾沫問道:「清瑤,梁大人不是糊塗了吧,給咱們這麼多……」

  殷清瑤看他們的反應,笑道:「爹,娘,你們放心吧,我幫了他很大一個忙,收這份酬勞一點也不用心虛。」

  「爹,這筆錢你們先收好,等我把葡萄酒釀好送到府城跟人參一起賣了,再把瓜子也賣了,到時候賺了錢,咱們多買點地,然後再蓋一座大宅子。先不要讓別人知道咱家有這筆錢!」

  這麼多金子放到家裡很危險,雖然他們是正經得來的,但是為了預防萬一。殷清瑤想了想,拿出來一根把剩下的金條包好。

  「爹,你馱著我,我把金條放到房樑上。」

  殷老五機械地起身把她馱起來,殷清瑤把包袱塞到最隱秘的角落,下來後,一家人朝上面看了看,確定看不到包裹。

  殷老五還不放心。

  「清瑤啊,這筆錢放到這裡,我跟你娘晚上怕是要睡不著覺了!」

  殷清瑤笑笑說道:「爹,放輕鬆,你就當不知道就行。放心吧,這筆錢很快就能花出去。我先去鎮上再買點罐子,您要是清閒,就進山幫我摘點葡萄背回來,我要釀葡萄酒。」

  李柔娘把剩下的四兩銀子全部給她拿出來,殷清瑤把金條一併揣在身上,簡單收拾一下就準備出發。

  兩口子欲言又止,殷清瑤喊了杜鵑,讓她帶著殷老五進山摘葡萄,有事情忙起來,兩口子就不會多想了。

  殷清瑤到鎮子上先去了誠信布莊,李掌柜看見她,招招手讓她先等一下,等把店裡地位客人送走,從櫃檯裡面取出來一個小布包遞給她。

  「你那兩個蓋頭的花樣賣了,我那個親戚一次性給了一兩銀子,還有花樣子這十來天賣的錢,一共一百四十六文錢,我留一半,還有七十三文,除開你前面拿的線跟布料的五十文錢,我再給你二十三文錢。」

  「錢雖然不多,明天就是中秋節,也夠買點糖果吃!」

  殷清瑤來,本來是想再買點布料,回去給大家做衣裳,她現在有錢了,雖然不能聲張,但是一人添兩身衣裳還是沒啥大問題的。

  沒想到隨便花幾個花樣就能買這麼多錢。

  「謝謝李掌柜,我先去鎮上買東西,等會兒回來還想買點布料!」

  李掌柜把錢給她,笑道:「你只管去,想要什麼布料隨時來就行。」

  跟李掌柜道了別之後,殷清瑤找到王記陶瓷行。陶瓷行里有幾個莊稼人在買碗碟,殷清瑤自己看了看,等王掌柜忙完才問道:「掌柜的,我還想再買點陶罐,像上次那麼大的,你還有貨嗎?」

  王掌柜見是她,憋住一肚子疑問,說道:「我這兒是沒有,但我前兩天進貨的時候見他們剛燒了一批,你要是想要,得過幾天,而且價格上……得加錢。」

  殷清瑤盯著他,笑道:「掌柜的,你做生意不地道……我乾脆直接跟人打聽哪兒有燒陶罐的,我自己去買就行了!」

  說著她轉身就往外走,王掌柜趕忙攔住她,問道:「姑娘能要多少?我沒不地道,上次賣給你的陶罐我是賠了錢的!你總不能讓我白忙活吧!」

  殷清瑤不知道陶罐的價格是多少,上次買是她急用,眼下……她又不太著急了。

  「我在縣城外的民窯里進的貨,一個陶罐我拿貨的時候是九十文,十個賣給姑娘八百八十八文錢,我還賠了十幾個錢呢!」王掌柜一臉苦悶地說道,「現在生意不好做,姑娘不信自己到民窯上問問!」

  「我這兒現在是沒貨,不過我們從民窯上拿貨多的話有折扣,姑娘要是自己去買,這一個陶罐沒有一百文拿不下來。我可以跟你說說地方,你自己去問。」

  從陶瓷行出來,殷清瑤到誠信布莊問了問李掌柜,發現王掌柜確實沒說謊,大家都在一條街上做生意,誰家什麼品性一條街上的人家一清二楚。

  這會兒剛過了午後,殷清瑤花了五個大錢坐了牛車,到王掌柜指點的民窯。民窯坐落在古塔鎮上,殷清瑤一路打聽找到古塔民謠,找到民窯的管事。

  巧得是民窯的管事也姓王。

  民窯規模不大,只燒一些粗瓷,燒出來的罈子都是足夠結實,看起來卻不太美觀。院子裡堆滿了各種大大小小的罐子,殷清瑤一眼就看見她想要的陶罐。

  殷清瑤指著陶罐問道:「掌柜的,你們這種罐子多少錢一個?」

  下午沒什麼人,現在就殷清瑤一個人,而且她看起來還不太像來買東西的。王管事坐在棚子底下打算盤,一個幫工模樣的男人放下手裡的活,回答道:「零賣一百文一個,十個以上九十文,二十個以上八十五文。咱們這兒都是明碼標價,童叟無欺。」

  殷清瑤大概估摸了一下那片葡萄園的產量,說道:「我要的多點能不能給我再便宜點?」

  「你要多少?」正在算帳的王管事從棚子底下走出來問道。

  殷清瑤粗略算了算,說道:「我要三十個,能不能再便宜點?」

  王管事上下打量著她,不太確信地問道:「你能當家嗎?」

  殷清瑤笑著說道:「王管事放心,我是李莊鄉的,可以先付一半定金,剩下的等貨送到再付。」

  王管事拿出算盤,一邊算一邊說道:「三十個一百斤裝的陶罐,每個我給你按最低八十文錢,一共是二兩四錢。」

  殷清瑤買東西都喜歡講價,她看著王管事說道:「就不能再便宜點嗎?每個陶罐再便宜三文錢。」

  砍價的時候,要是對方答應得太痛快,會讓人覺得自己虧了,殷清瑤想把價格壓到七十五文,到嘴邊又少說了兩文,正暗自後悔著。

  沒想到王管事直接拒絕了。

  「八十文就是最低價,也就我們賣得便宜,我可以送你兩個小陶罐,你要是再還價,我們這生意就沒法做了。」

  殷清瑤見他態度堅決,只能在贈品上再努把力。

  「管事的,以後我還需要很多小罈子,你現在多送我幾個,到時候我還來你家買!」

  磨到最後,王管事只答應再多送她兩個五斤裝的小陶罐。殷清瑤嘆口氣,又買了幾個二十斤裝的罐子,付了一兩二錢。

  「小姑娘,你在我們這兒買東西只管放心,送到家裡十天內漏水都可以回來換新的!」

  王管事召集了幾個幫工,用草蓆一層一層把陶罐包起來,一架子車裝了十個,一共裝了三輛車,趁著天沒黑跟著她往李莊鄉去。

  他們走到村口的時候天都黑了。眼看著天都快黑透了,殷老五在村口看了又看,終於看見殷清瑤跟三個拉著架子車的幫工。

  「清瑤,你去哪兒買陶罐,怎麼這麼晚!」

  拉車的三個幫工擦擦頭上的汗問道:「東西卸哪兒?」

  「還得往裡走走!」殷清瑤讓開路,拉著她爹說道:「爹,你怎麼來了?」

  他們家在半山腰上,這些陶罐不太好弄上去,殷清瑤心想她可以看看地方,在山下蓋一座大宅子,那樣才方便!

  「我這不是擔心你嗎!」殷老五欲言又止,暗示她,「你帶著這麼多錢,爹怕……」

  殷清瑤也是因為心急,她跑了一身汗,等幫工把陶罐全部卸到院子裡,把剩下的錢結了。李柔娘給三人一人塞了兩個月餅。送走他們,殷清瑤看著堆了滿院的葡萄,在她看來,這都是錢!

  她拿來麻繩,用清水洗洗,在院子裡四邊的牆上纏了一個網格。八月十五的月亮格外明亮,但是今天太忙了,大家顧不上賞月,只簡單地吃了兩個月餅,殷清瑤就開始給大家派活。

  「杜娟姐姐,咱們今晚辛苦辛苦,把葡萄用泉水沖洗一下晾上,注意不要把葡萄皮上的白霜洗掉!」

  「爹,你先試試這些陶罐漏不漏水,順便把陶罐清洗乾淨。」

  「娘,您顧著身體就行。」

  安排好任務之後,殷清瑤也不嫌累,忙活了一兩個時辰才把葡萄清洗乾淨,放到網上控水。

  「葡萄摘完了嗎?」洗完她才想起來問,「葡萄都還沒落吧?」

  殷老五在後面洗漱,杜鵑擦擦汗回道:「還沒落,還有很多,估計還得再摘幾天才能完全摘完。」

  看著堆在院子裡的幾十個陶罐,李柔娘問道:「清瑤,你釀這些葡萄酒真能賺錢?」

  殷清瑤給她捏著肩膀說道:「娘,您就把心放到肚子裡吧!今天辛苦了,我給您捏捏,明天還得忙活呢。」

  「我又沒幹什麼活,我不累。」李柔娘見她灰頭土臉地,說道,「我給你們燒點熱水,你跟杜鵑都洗洗澡。」

  殷清瑤把她按住。

  「娘你早點休息,我們自己去燒!」

  殷老五洗漱完從後院出來,殷清瑤跟杜鵑兩人才去燒水洗澡。她腳上的傷好得差不多了,也就後背還有點疼,兩個人洗完澡回到房間,躺下就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吃了早飯,除了李柔娘,一家三口背著背簍進山,一筐一筐背回來不少,李柔娘在家就把葡萄清洗清洗晾起來。

  半上午的時候,殷清瑤給她爹二兩銀子,殷老五推著獨輪車下山跑了兩個鎮子,買了整整二百斤白糖。

  因為他們家經常下山買米買面,村里人還以為他買的是米麵。

  這兩天村里閒人多,等他過去之後,一堆人就在他背後議論,議論殷家五房是偷偷做了什麼生意,自從分出來三五不時的就去鎮上買東西。

  眼紅又見不得人好的劉氏在人群里嘀咕一句。

  「誰知道是不是偷男人換的錢!」

  這話正好讓殷樂安聽見了,往人群里看了一眼,不忿道:「你們怎麼能背後詆毀人呢?」

  他是讀書人,引經據典的話在腦子裡過了一遍之後,最後用大白話說出來,一群大字兒都不識的婦人沒聽懂,不過看見他還是收斂了很多,等他過去之後,在背後悄悄議論。

  殷樂安嘆了口氣,往家裡走著,與其跟一群長舌婦辯駁失了身份,不如去提醒一下五叔跟五嬸。

  買來的陶罐確實很結實,殷清瑤把晾乾水分的葡萄搗碎裝進罐子裡,每罐按照五比一的比例放上糖,攪拌均勻之後用乾淨的白布封上口,上面照例用濕泥巴封口。

  屋子裡確實放不下這麼多罐子,殷清瑤就把罐子堆在牆根的棚子底下。

  昨天摘的葡萄裝了八個大陶罐,剩下的不停地採摘,不停地清洗晾乾。一家人忙得昏天暗地,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人說什麼呢。

  殷樂安往半山腰上跑了一趟,站在門外看著裡面的忙碌,一時沒往院裡進。還是殷老五出門準備上山的時候看見他。

  「樂安,你怎麼來了?」

  殷老五看見他很高興,側身把他往院子裡讓,以便讓一邊喊道,「清瑤,快去給你哥泡茶!」

  殷樂安往裡看了一眼,殷清瑤正忙著裝葡萄。

  她擦了擦手去後院提溜出來一個水壺,泡了兩杯菊花茶放在院子裡的石桌上。上次壘房子的時候,大家幫著在他們院子裡搭了兩個棚,那個石頭桌子正好在棚底下。

  倒完茶的殷清瑤繼續回去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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