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正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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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碰見一個騎著馬過去的大人,後面的小姑娘我看著像是清瑤。閱讀��

  李柔娘解釋了一句,徐氏哦了一聲,說道:「那就是清瑤了,我聽你叔說其他村兒的養馬戶都去縣衙簽過字了,就剩咱們村兒忘了通知了,可能是縣裡要的急。沒啥事兒,你們也不用擔心。」

  兩口子心不在焉地哦了一聲,提溜著藥趕緊回家,他們家清瑤去做大事兒了,不能讓人知道的大事兒。

  殷老五的心裡從來沒有過的緊張,李柔娘也是,兩口子在家裡緊張半天。

  「不行,我得找點事情干,要不然這心裡就老想著這件事兒。」

  殷老五起身走到院子裡,今天不值當再下地了,他就把馬棚里的馬糞處理了,連著自己家廁所里的一起擔出去。

  上山砍了幾捆柴火回來在院子裡劈好,想著自家閨女長大了,確實該自己一個人住了,想了想又上山起了一些石頭,回來把石頭劈成磚頭大小的方塊兒。

  他們這裡山上的石頭是一層一層那種,有的人家壘炕,就用鐵錐子跟錘子上山上起石頭,拉回家慢慢把石頭劈成大小差不多的方塊兒,用泥土和上糯米漿水,一層層把石頭壘起來。

  這樣用石頭砌的炕很結實,殷老五不知道自家閨女啥時候回來,所以先起了石頭放在院子裡,等閒下來的時候好一點一點去弄。

  李柔娘把家裡家外又收拾了一遍,熬上藥,就當自家閨女去她外公家住了,這樣想著,心裡就不擔心了。

  六七月份正是熱的時候,李柔娘每天把小馬駒牽到河邊去洗澡,每隔三天,殷老五領著小馬駒去鎮上的馬場領一些草料,再放放馬。日子就這麼一天一天過去。

  村里人見他們的時候會問問殷清瑤,李柔娘就說她外公生病了,清瑤回去幫著做飯照看幾天。

  這些都是後話。

  再說殷清瑤被許三帶到縣城,悄悄地從後門溜進梁懷玉的宅子裡面,這個陣仗弄得殷清瑤心裡直打鼓,直覺這次的事情不簡單。

  哪料到她看見梁懷玉的時候,他正靠在太師椅上,懷裡抱著個葵花盤,翹著腿嗑生瓜子。

  梁懷玉瞧見她,笑著沖她打招呼。

  「小丫頭,聽金城說你練武還挺有天賦的,怎麼樣,要不要考慮到我身邊做個小丫鬟?你們這邊的縣令也太粗糙了,送來的丫鬟長得太醜,一個能看的都沒有。」

  「小爺我已經呆膩了,你們這汝陽縣地界上也沒什麼好玩的,我就看你最順眼。」

  殷清瑤有些無語,不過對他懷中抱著的原生態的葵花盤有幾分興趣。

  「梁大人,這個東西,京城有很多嗎?」

  她指指葵花盤,梁懷玉沒料到她會對瓜子感興趣,問道:「你認識這個東西?吃著沒什麼味道,只是消遣罷了。京城倒也沒有很多,是去年金陵的留守司送進京的,我家院子裡種了一點觀賞。」

  「說是叫葵花,開花的時候挺好看,花落了就剩下這麼個東西,我出於好奇,就嘗了嘗,沒想到能吃。」

  殷清瑤眼睛發亮,她找到商機了!

  「梁大人,你能不能給我一點葵花的種子?」

  目測他手裡只剩下一半了,瓜子要在每年的二三月份種上,差不多到這個時候成熟,他只有這一點種子,放到明年再種的話,留了種子又得再等一年才能大面積種植,說不準到時候,京城已經流行開了。

  做生意要搶占先機,既然靠她自己的能力辦不到的話……

  「梁大人,我有個生意你要不要做?」

  人口拐賣案有點複雜,梁懷玉本來想先說點別的緩和一下氣氛,沒想到還沒切入正題,節奏就被她帶歪了。

  「什麼生意?」

  殷清瑤指著他懷中的葵花盤說道:「葵花的種子叫生瓜子,需要先用香料炮製,等入味兒之後再進行炒制,這樣才好吃。而且生瓜子直接炒熟後能榨油,榨出來的油可以用來炒菜。」

  「葵花籽的產量不比油菜的產量低,瓜子可以做成各種不同的口味,在過年的時候當做年貨送人,或者是招待親朋好友,大家閒著沒事兒坐在一起嗑瓜子聊天,平常喝茶看戲聽說書的時候也可以當做消遣的東西,絕對賺錢!」

  被她這麼一說,梁懷玉也來了興致。

  「這個生意你打算怎麼做?」

  殷清瑤想了想,說道:「我知道怎麼種瓜子產量高,梁大人幫我尋一些種子來,越多越好,我們家種出來,到時候我再負責炒制各種口味的瓜子。出來的成品或是賣給您,或者是您用渠道入股,您看哪種合算,您先選。」

  梁懷玉摸著下巴笑道:「小丫頭,你就這麼有自信我會跟你合作?我現在既然知道了瓜子要用香料炮製之後再炒制,我就不會自己找些師傅去研究,為什麼非得跟你合作?這是第一點。」

  「第二點,我還沒見到成品,你就想讓我入股,我長這麼大,頭一次見著這麼做生意的。」

  殷清瑤不失禮貌地笑笑,解釋道:「首先第一點,對梁大人這樣身份的人來說,像這種跑腿的事情找誰都是找。但是您找我,我能從生產到加工,甚至最後的銷售和宣傳,我都能一條龍服務到底,保證讓您舒心,讓您稱心。」

  「第二點,如果您抓人販子的事兒不著急的話,您給我幾天時間,再給我一些原料,我這就回家給您炒制瓜子。當然我也可以在這兒炒制,不過炒制需要的原料和過程是獨門秘方,不能展示,還請梁大人理解。」

  梁懷玉被她逗笑了,狀似隨意地問道:「那你這個入股分成怎麼說?」

  看他吊兒郎當的樣子不像是生意人,殷清瑤心中猶豫片刻,準備死馬當活馬醫,前世她也見過看起來根本不像是生意人的富二代,談生意的時候懶懶散散,但是到最後,往往很靠譜。

  他們的渠道靠譜。

  像瓜子糖果這些東西在古代就是奢侈品,普通百姓過年的時候連一包糖都買不起,但是對於有錢人,對於達官貴族來說,不過就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花上幾個錢買個新鮮。

  「我需要梁大人提供種子,我們種,我們收,收上來之後還得加工,苦活累活都是我們干,我們能賺的比較少。所以我想除去我們的成本,賺取的利潤我們五五分帳,您看行嗎?」

  「你就這麼確定這樁生意能賺錢?」

  梁懷玉也不嗑瓜子了,盯著自己手裡的葵花盤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花花來。

  對這個朝代的人來說,後世能見到的最普通的東西,他們都不認識。瓜子在後世說一句風靡全球都不為過,放在這裡還只是起到觀賞作用,太浪費了。

  殷清瑤決定解救瓜子。

  想到瓜子的生長周期,現在正是夏天,光照充足,立刻種上說不準趕在秋天還能收穫,到明年春天正好當成種子,明年冬天就能賣瓜子了!

  越想她越坐不住,當即舉起手對天發誓。

  「我保證能賺錢,反正現在對您來說就是幾顆種子的事兒,成不成的,您先試試又不會虧本。」

  梁懷玉被她說動了,吩咐許三去把他剩下的那些瓜子拿出來。

  他出發來汝寧府的時候,院子裡的葵花已經被他禍害一棵了,那會兒瓜子還不熟。他娘把他教訓一頓,這不,瓜子剛熟,他娘就全部摘了給他送來了。

  殷清瑤數了數,加上他吃剩的半個,一共七個半,每個葵花盤上能用的種子按六百個算的話,一共能有四千五百多個種子。

  按一畝地種一千五百株,現有的種子能種三畝地。

  她仔細看著每個葵花盤上的瓜子,這一批瓜子應該是沒有人工授粉,花盤不算大,有些瓜子裡面是空的,沒有種子。殼

  他們家的地都種上豆子和高粱了,向陽的坡上倒是可以種一些,今年先少種一點試試,如果生長周期不夠的話,留些種子明年春上再種。

  「我家就這麼多,全在這兒了,其他功勳貴族家裡不知道還有沒有。宮裡培養出花苗送到各府,我家得了十盆,算是最多的了,其他人家家裡估計就是一兩盆,我也不知當去討要,你先種種試試吧。」

  「等忙完這一茬,正式開始做生意前,我得先見到成品。」

  殷清瑤沒想到自己這麼順利就拿到瓜子,激動地向他借了筆墨紙硯,先給殷老五跟李柔娘報上平安,又把怎麼種瓜子,種在哪裡,種多少,一條一條寫上。

  她自己寫的字還算能看,但是考慮到殷清瑤並沒有什麼機會練字,所以她寫的時候有點放飛自我,也就勉強能看懂。

  寫好之後封起來,連同葵花籽一起交給許三。

  「許大人,還得麻煩您往村里跑一趟,把這些東西交給我爹娘。」

  許三目光請示梁懷玉,見他沒反對,接過東西就準備出門。

  殷清瑤拉住他,交代道:「許大人,您能不能天黑了再去,您這樣去太扎眼,對咱們的大事兒不利。」

  見她謹慎的樣子,梁懷玉笑了笑,吩咐道:「老三,你把東西放下吧,等晚上讓金城去,金城路熟。」

  被嫌棄的許三默默地把東西放下,站到梁懷玉身後當透明人。

  「行了,這事兒先放一邊,我先跟你說說你接下來要幹的事兒。」

  說起正事兒,梁懷玉收起了懶散的態度,認真說道:「經過這段時間的調查,我已經基本確定了汝寧府的知府蔣從吉跟這件事兒有關,但我讓金城查了很久,目前我們沒有拿到證據。」

  「我本來是想再等等,等拿到證據直接把人抓了。沒想到那邊太警惕,因為你們鎮上的那兩個起了疑心。他們現在作案謹慎的很,金城跟了幾次還把人跟丟了,這樣下去我們沒辦法拿證據。」

  殷清瑤問道:「那兩個人呢?你抓了還是殺了?」

  她當初是想著殺了那兩個人的。

  梁懷玉嘆了口氣,說道:「我沒抓,怕打草驚蛇,讓金城製造了一起意外,讓那兩個人溺死了。可能是京城裡有人將我的行蹤透露出來,他們知道我來了汝寧府,所以警惕起來。」

  「我現在不得不暴露身份,把自己擺在明面上,每日喝茶聽曲兒,才讓他們放鬆了一點。他們戒心重,金城不好調查,所以我現在需要你的幫忙。」

  「無論最後能不能抓住幕後黑手,我都會保證你跟你家人的安全,事情不成,我給你一百兩銀子,你跟你的家人換個地方生活。」

  「如果你能拿到證據,我直接給你一百兩黃金。」

  一百兩黃金聽起來很有誘惑,但殷清瑤現在想的不是錢的問題,她在想她該怎麼做才能見到幕後黑手,就算是她被不反抗,被人販子拐走,要是人家直接把她弄到金陵或者是京城,她該怎麼辦?

  看出她的顧慮,梁懷玉解釋道:「那些被拐賣的女孩兒都會被送進汝寧府城東的一處宅院裡呆上幾天,金城發現蔣從吉曾經出入過那座宅院,你跟我來。」

  梁懷玉起身往外面走,殷清瑤趕緊跟上。

  從客廳出來往左邊走,經過一個長廊來到後院的書房,梁懷玉從書架上取下來一個畫軸,打開,上面畫著一個大概四十來歲的男人。

  「這個就是汝寧府的知府蔣從吉,今年四十二歲,是宣統六年三甲進士。我讓金城調查了蔣從吉的資料,此人明面上的愛好就是喝茶看戲,私底下喜歡收藏字畫,尤其是仕女圖。」

  「據傳聞他還有個愛好。」梁懷玉一邊說著一邊嘆了口氣,「他喜歡女童。我猜想,城東那處宅子可能就是用來關押拐來的女童,每一批女童估計都要先讓他挑選,剩下的才會被賣到其他地方。」

  「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測,那座宅子守衛森嚴。我們跟了快一個月才找到這個地方,沒有完全的準備,我不敢打草驚蛇,需要自己人先進去探探底。」

  「我找過來找過去,覺得你很合適。」

  殷清瑤在考慮一個問題,是不是進去之後就只能靠她自己?

  她抬頭看著梁懷玉,仔細思考著這個問題。

  「我要是查到什麼,怎麼給你傳遞消息?」

  要是只有她自己一個人進去,一旦她找到證據,要是沒有接應的人,消息傳不出來怎麼辦?

  「那些丟了孩子的人家有沒有報案?官府立案調查了嗎?這件案子的主謀是汝寧府的知府,底下各個縣裡的縣官呢?我需要拿到什麼樣的證據才能算得上證據?」

  「到時候要是真的沒有證據,你怎麼救我?」

  「你從京城帶出來的衛兵在什麼地方接應?關鍵時候,是不是能調動當地衛所的衛兵?」

  她一連幾個問題問得梁懷玉兩眼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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