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第二八章 變相度假;流傳外界

  第211章 第二〇八章 變相度假;流傳外界

  雖然當事人周長風倒是頗為輕鬆自在,但這幾天對於夏筱詩而言實在是糟心無比。

  回家以後她免不了要受父母的詳細詢問,畢竟自家千金的終身大事豈能小覷?雖然近些年肺結核病已經不再是不治之症,然而積年累月的忌憚不是短短几年就能消失的。

  夏炳和高零露也是相當無語,他倆對周長風左看右看都很順眼,但咋就莫名其妙攤上個肺癆呢?

  夏父夏母肯定希望准女婿能夠安然痊癒,但是,倘若真的頑疾難治,也決不能糟蹋了女兒的大半輩子。

  知曉真相的夏筱詩最為無奈,秦子蓁叮囑過,此事不宜聲張,哪怕是父母也暫時不能透漏。

  前兩天周長風給她寫了封信,說是這事需要妥善了結,所以他要去兵部主動坦白。

  昨晚收到信以後她胡思亂想了幾個時辰,心煩意亂的在床榻上輾轉反側,直至子夜時分才睡著。

  結果今天下午又接到了軍法司刑科的電話通知——夏小姐,你的未婚夫周長風所犯之事已然審決,除杖刑與罰俸之外,處以徒刑半年,親屬可於每月月底當日探視,切切。

  當時秦子蓁不是說這事不算大,應該會從輕發落,可現在咋還要蹲籠子了?

  可想而知夏筱詩有多懵圈,不過現在既然有了正式通知,那也就能告知他人了。

  「有趣,若仁義之餘也沒忘報效社稷,心是好心,可做法還是衝動冒昧了,後生…終究年輕啊,受個教訓也好,對其今後仕途大有裨益。」泰然自若的夏炳給了個很懇切的評價。

  高零露則沒把懲處太當回事,當她得知壓根沒有肺癆這回事時就鬆了口氣。

  「我倒是覺著有些蹊蹺,按小詩所述,這成果不少啊,不說功大於過,至少也能相抵吧?為何還是判得重了些?莫非……」她覺得罰幾個月薪餉、打幾十軍棍是比較合乎情理的,現在的結果有些反常。

  夏筱詩也認同這個觀點,母女二人的目光一下子就都投向了夏炳。

  莫非是軍法司的那些傢伙想藉此索賄?就像古時候的一樣,不多掏銀子就多關些時日、多遭些罪。

  後者看上去不以為意,他喝了一口湯,不緊不慢地說:「想多了?現如今誰會用這等拙劣手段暗示賄賂啊。自然是其幕後之人對此不滿,刻意加重了些嘍。」

  縱使為人處世相當隨性,但這不代表夏炳不精明,不精明也不可能到今天,更毋論他二十餘載的宦海經驗了。

  「那…這要緊不?」有些緊張的夏筱詩問道。

  「無礙的,這小子又沒得罪過誰,無人會落井下石的,恰恰相反,少不了有人去幫襯,你安心便是。」

  「嗯。」

  「還有啊,往後你二人成家,這些事情伱也得上心。」夏炳緩緩說道:「心態要及時轉變,為人妻可不只是變了稱謂啊,別以為就是去享樂的,要把內事操持得井井有條,否則這日子就會是一地雞毛。」

  實際上夏筱詩的憂慮是完全沒必要的,要是她現在知道周長風在棲霞山監獄的生活的話,勢必要大跌眼鏡。

  相較之下,反倒是典獄長袁槐倍感無奈和為難。

  首先是朱泠婧當天專門派人過來向周長風傳話——功過不可不分明,你行事太冒昧了,自說自話成何體統?長長記性。

  接下來幾天,一大幫子將領有的托人問話、有人親自登門前來探視,且不論其他人,光是禁衛混三旅的黃泰澤、衛戍指揮使司的龐令啟、東洋艦隊的楊楨和許瞻洺這幾位就已經讓棲霞監獄上下一個頭兩個大了!

  因而周長風在這兒好吃好喝,比如他想要的一家報紙並非監獄標配,所以還袁槐還派人一大早上就專程去市區買回來。

  這一天,沈瑜的到來更加讓棲霞監獄上下不敢怠慢。

  「實在是無話可說,老弟你……哎!」

  「沒事,就當是半年小長假,還沒人打攪,多清閒。」

  看樣子他不是為公事而來,只是以個人身份前來探視的,所以周長風就隨意的打了個哈哈。

  面露無奈地沈瑜掏出了一包未開封的香菸,拋過去之後問道:「你當時可還有見過其它情報?」

  「我說了啊,那些都是十幾、二十年前的舊東西了,沒用。」

  「嗯。你搞到的那個偽裝、隱蔽指導條令是最有價值的,情報處至今沒找齊全,其它的倒是多少有一些。」

  沈瑜帶來的一大好消息是關於特種作戰單位的。

  以往執行突襲任務的人員隊伍皆缺乏專業性,行動水準也參差不一,勝少敗多,而去年對巴達維亞的叛賊的突襲鋤奸雖然也是臨時趕鴨子上架,但其組織、計劃、實施卻可圈可點。

  這讓朝廷大員們意識到了組建專門用途的行動單位的必要性,此前雖然也有這種建議,但一直沒有推動力,因而拖沓至今。

  「……例如說河北都督府有個傢伙對此非常上心,屢次三番上書、四處遊說,但是收效甚微,不得支持啊。」

  「問題不大,現在組建也不遲。那…具體是怎麼個辦法?」

  「我也只是聽說啊,道聽途說,還沒有確切消息。」沈瑜想了想,回憶道:「好像是復設一個掩人耳目的儀鸞司,下轄幾個隊,統共小几百號人。」

  噢,這個套路倒是和「特勤團」一樣嘛?

  儀鸞司本是宋朝掌管皇宮禮儀的官署,明初亦沿用,但沒過多久就被裁改成了錦衣衛。

  這一次時隔幾百年重新復設,其名義上掛靠在衛戍指揮使司下,但實際卻是獨立的,直接聽命於大都督府,是一個級別相當高的特殊直轄單位。

  其編制包括本部、偵搜隊、勤務隊、四個作戰隊。

  一、二、三作戰隊均下轄三個分隊,分隊是標準戰術單位,有十一人;第四作戰隊則不同,它是火力單位,裝備有戰防槍、迫擊炮、重機槍,實戰時視情況而定抽調出來配屬給其它三個隊。

  這支編號庚字二一四部隊的特別行動單位總人數不過二百人而已,但卻雲集了從明軍中精挑細選而來的諸多人才,絕對稱得上精銳中的精銳。

  由於初次涉及這個尚不成熟的領域,大明特別行動單位在訓練章程、組織模式上不可避免地存在很多不足和疏漏,但這依舊是歷史性、開創性的。

  近現代意義上的第一支特種部隊由此誕生,儘管新生的它現在連自己的綽號都沒有。

  沈瑜都不清楚具體內幕,周長風就更不知道了。

  不過他理所應當的覺得自己多少應該給予一些幫助,能少走一點彎路是一點嘛。

  如今的娛樂方式少,監獄中的娛樂方式就更少了,不比後世一部手機一個WIFI就能從早到晚消遣十天半個月,周長風無所事事了幾天就覺得無聊了。

  故而他便要來了紙筆,大致寫了幾個草稿,打算在接下來的幾個月中整理、撰寫出一份完整的報告出來。

  順帶,為素未謀面的明軍特種部隊提出一些前瞻性的、絕不過時的建議。

  中旬第一天的午飯時,周長風忽然想到了自己在臨出國前登門造訪王桓安、向他提出的定向地雷的設計思路,也不知現在進度如何了。

  回國以後被瑣事所纏,差點都忘了這茬子事,就說怎麼總感覺心底里有什麼東西,果不其然。

  「話說,允不允許打電話啊?」

  「按規矩來說是不行的,不過…周長官你要同誰通電話?咱們替你轉達。」

  於是周長風就讓憲兵們往應天陸軍兵工廠打去了電話,指名道姓讓王桓安接電話,隨即開門見山的詢問了定向地雷的進展。

  稍後有人來報,答曰:理論驗證正確無誤,切實有效,但是距離成為合格的兵器還有不少難關需要克服。一方面是威力差強人意,差不多夠格,但是不夠出彩;另一方面是當下可靠性堪憂,過熱、過潮、過寒都會讓起爆率直線下降。

  這個答覆是在情理之中的——才區區幾個月而已,進度不算慢,一樣合格的兵器需要同時滿足的條件太多了,遠遠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簡單。

  而且大明的地緣位置決定了軍事力量的投射範圍涵蓋了山地、雨林、寒帶、熱帶、沙漠、高原等等,這多重環境需求無疑增大了設計難度。

  比如說瑞典、挪威這些國家在設計一型裝備時就可以不考慮、或者少考慮在雨林、熱帶地區的可靠性需求;德國、俄國則不用擔心雨林。

  就算是國土廣袤、環境豐富的美國,至少也不用考慮高原地區作戰。

  相比之下,大明則要麻煩得多,樁樁件件都得顧及到。

  也是在這一天,有關「軍事考察隊成員擅離職守,謊騙上官而私自參戰」一案的審判結果被登載在了大明陸、海、空三軍的內部刊物上。

  同時,此事亦被刊登於大明的官方軍事刊物《帝國軍報》,因而得以被公眾知曉。

  雖然《軍報》的受眾有限,但是其它民間報社如同發現了新大陸似的,接二連三地轉載了這則吸引力爆表的消息。

  由電報拍發的電文以光速將之傳播到了全國各地,動作快的報社當晚就轉載在了酉時昏刊上,動作慢的也放在了次日的卯時晨刊上。

  一天一夜,這件事便為大江南北所知曉。

  緊接著在接下來的幾天裡,這條消息也持續發酵,許多家報紙都刊登了一些有意思的社論。

  所謂社論就是報紙刊物對熱點時事做出的長篇評論,往往會借其闡述自身觀點和政治見解。

  這樣一來,許多政治立場不同的報紙便一如既往的針鋒相對了起來,關於此事的社論也漸漸的從靠後的版面往前移動,《江南民報》更是乾脆以頭版刊登。

  「父皇,此事倒是有趣,就報刊而言,民間對其評價雖然各不相同,然而大都讚許,不少評價都相當中肯,負面評價寥寥。」

  斜陽西垂,皇帝、皇太子、公主三人很少見的同行在莫愁湖畔散步。

  鮮紅的晚霞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仿佛一縷縷火焰在翻滾著。

  皇太子回答完,負手而行的皇帝微微頷首,「你的見解呢,講講。」

  「常人只在乎對不對自己喜好。對於尊崇國族的人而言,周某人統領異國兵馬在佛郎機戰績斐然,又攜諸多成果歸來,這無疑讓他們甚是自豪。」

  「而左翼人等對此自然是讚不絕口的;至於其餘的中間人……此舉並不違逆仁義道德,看熱鬧之餘,至少不會批評。」

  皇帝「嗯」了一聲,不置可否,沉默了一會兒才又開口道:「看出來了嗎?尋常爭辯不休的人們,有時候亦能保持一致。管中窺豹,便可見當下時事、思潮、群情。」

  「縱觀民間百家大中報刊,偏右的占了小半,近些年又還有愈來愈多的中立者轉而右偏,兒臣覺著這…不大好,今後極易失衡。」朱立鍥再一次向皇帝表達了自己的擔憂。

  皇帝悠然回道:「時勢就是如此,可緩不可逆。」

  朱立鍥沉默了幾秒,話鋒一轉,「不止是軍部,民間諸多商賈同樣垂涎南洋,今年,『東西必有一戰、早戰勝於晚戰』的論調越發流行了。」

  「日夜為此憂心,不累麼?」皇帝笑吟吟地反問道。

  這讓身後的二人怔了怔,朱立鍥苦笑道:「兒臣多少還是以天下為己任的,江山社稷暗流涌動,兒臣可不敢不在乎死後滔天洪水啊。」

  別說死後不管洪水滔天了,就大明目前這樣子,要是敢亂來,怕是活著的時候就要被洪水席捲了!

  崇禎帝自縊於煤山,咱總不能去神烈山上吊吧?

  「『治大國如烹小鮮』這話人人會說,可真正能耐心做到的卻沒幾個。」皇帝停下了腳步,望向了西邊落日的方向,「就如今這紛亂的天下局勢,大戰絕無可能避免,與其憂心早晚,不如考慮如何順勢切入吧。」

  「您的意思是?」

  「這就得綜合民意、時勢,還有別國的行為來應對嘍,先發制人、後發制人,各有各的理。」

  面色複雜的朱立鍥欲言又止,少頃,他才嘆道:「不知為何,父皇,當下的大明給我一種…失控感,似乎無論如何努力與傾心,最終都稱不上完全正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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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