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德音最見不得這樣自大的男人,仿佛天生高女人一等似的,瞧著就讓人心生厭惡。
「鍾大人,真理是越辯越清的,您都不讓我們辯上一辯,逕自下了結論,未免過於霸道,莫非熟讀聖賢書,不是讓您懂得兼聽則明,反而是驕傲自大偏聽則暗的?」
這話讓鍾時名臉色不禁羞赧一片,這顧德音好利的一張嘴。
「徐二奶奶,你這女子好生沒有道理,不過本官好男不跟女斗,自不會跟你一般見識……」
顧德音嗤笑一聲,「您這是說不過我一個弱女子,所以就搬出這話來好為自己挽回顏面,好吧,我理解我理解。」
她一邊說一邊拿眼意味不明地打量了鍾時名好幾眼。
一副我知道你輸不起的樣子。
鍾時名被她看得惱火,此刻他終於理解徐家人對她的憎恨了,實在是她這張嘴半點也不饒人。
元嘉公主卻很不客氣地大笑出聲,半點也不給鍾時名留面子。
鍾時名敢跟顧德音爭辯,卻不敢跟小公主爭辯一二,只能僵硬著身體站在原地。
蕭明章嚴肅的臉上這會兒也有了幾分笑意,顯然在這個問題上,他跟鍾時名的看法有所不同。
身在皇家,哪天生出野心來,都不是怪事,在這點上,無論男女。
歷史上也有留下能影響朝政的公主的名號,為何他的妹妹就不行?
比起外人來,他妹妹天然更可靠。
「既然嘉嘉有此心,那就讓她試一試也無妨。」
看到鍾時名面色大變地想要出聲再阻止,他擺擺手示意他莫要做聲。
「時名,眼光要放長遠點,況且這次要查的還是禹王,是皇親國戚,你覺得是你合適還是嘉嘉合適?」
這話把鍾時名給問住了。
禹王再不濟也是閒散王爺,他對上這號人物是多有掣肘的,畢竟身份上天然不對等,縱使他是欽差也枉然。
可元嘉公主不同,她是皇家公主,禹王同父異母的妹妹,天然占有身份上的便利,關鍵時刻這身份還能鎮得住場子。
但是,這裡面有個漏洞。
他立即抓住,「王爺說得在理,不過此事過於艱險,萬一公主有個三長兩短,到時候又該怎麼辦?」
安全問題,永遠才是核心問題。
他這話里並不反對女子任事,但安全問題不能疏忽,他這也是關心公主嘛。
元嘉公主眯眼道,「鍾大人,你認為本宮是貪生怕死之輩?」
「臣不敢。」
鍾時名很是恭敬地回話。
您再大膽,也得攝政王跟著大膽才行啊,不然還是在家踢踢毽子繡繡花得了。
元嘉公主的面色沉了下來,這回她不再朝兄長撒嬌,而是嚴肅道。
「哥,我對我自己有信心,你對我可有信心?」
蕭明章輕嘆一口氣,「可鍾大人所說也不是半點道理也沒有……」
「哥,當年你可以出生入死搏一把,我是你妹妹,我也能為自己搏一把。」
蕭明章聞言,卻是久久不能作決定,畢竟他只剩妹妹這一個至親了。
顧德音卻在這個時候上前道。
「王爺,鍾大人擔心的問題確實是存在,但此案在未結案前不宜向外透露,如此一來,查案,鍾大人在明,公主在後,危險自然減半,況且多給公主派幾個皇家侍衛,安全問題也就無虞了。」
鍾時名不著痕跡地瞪了眼顧德音,這個女人真是越看越討厭。
元嘉公主拍手高興道,「哥,聽到沒有?你把你身邊得力的暗衛派幾個給我,我保證全須全尾的回來。」
看到妹妹這還帶孩子氣的話,蕭明章有些無可奈何,按顧德音所說,確實危險係數降低了許多。
「真拿你沒辦法。」
聽到兄長這話,元嘉公主頓時歡呼出聲。
「哥,謝謝你。」
蕭明章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不過你得答應我,碰上危險,立即就撤。」
這個案子想要實證並不難,反正不是還有句話叫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朝政上很多東西沒有必要說得太清楚。
只是妹妹想要玩一玩,那就遂她心意吧。
雖然他能護住妹妹,但他更樂意看到她成長。
顧德音這會兒也十分高興,元嘉公主若是真能在朝堂上出頭,對於她有著莫大的好處,這是相輔相成的。
元嘉公主爭到出頭的機會,也不忘她的顧姐姐還有樁倒霉摧的婚姻。
「哥,你能否給顧姐姐一道和離的旨意?」
顧德音聞言,微微一愣,她本想自己親自向蕭明章討要這道旨意的,沒想到小公主倒是先提了出來。
她心裡暖暖的,不過這是她的大事,她還是跪下道,「請王爺大發慈悲,救我出苦海。」
蕭明章轉頭看向顧德音,與她堅定的目光對上,他不禁微微有所觸動。
其實顧德音不求,他也會趁機下旨准許她和離,把她從徐家的泥潭上拉出來,省得徐家的案子爆出來的時候,她跟著受池魚之殃。
「起來吧,這是本王之前答應你救嘉嘉的報答之一,所以你只要有所求,本王都會應允。」
顧德音頓時大喜過望,有了上位者這句肯定的話,她要從泥潭中抽身就更容易了。
「謝王爺,謝公主。」
「顧姐姐,你這是幹嘛?我們姐妹,無須謝來謝去。」
元嘉公主上前一把拉起顧德音,不滿地瞪了眼自家兄長。
顧姐姐救她一命,別說求和離的旨意,就是要更過份的賞賜,那也是應該的。
要不是兄長為了保護她的名聲,沒有讓人大肆宣揚這事,她顧姐姐也不至於如此委屈。
蕭明章指了指妹妹,沒再說什麼,他這妹妹的成長之路還有得走呢。
另一邊廂的徐寧宇挨了柳若荷一頓打,傷勢又加重了,不得已只能躺在床上養傷。
本想等傷好得差不多了就去把顧德音接回來,到那時候她的氣也該消得差不多了,只要他小意求一求,相信她會回心轉意的。
畢竟他還記得當年,她看他的眼神里滿是愛慕。
愛一個人,不會輕易就轉移,他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他對自己充滿了自信,哪知,一盆冷水從天而降。
攝政王的旨意到了侯府,他拖著傷體前去接旨,本以為是王爺對侯府開恩,特赦他爹娘,誰知卻是一道讓他與顧德音和離的旨意。
他睜大眼睛看向宣旨的官員,頓時大喊道,「我不同意。」
那宣旨的官員卻是輕嗤一聲,「王爺的令旨,徐二爺是要抗旨不遵嗎?」(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