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美之對這話只是呵呵一笑,並不太相信,她這弟弟樣樣都好,就一點不好,那就是耳根子軟,人家說什麼他都信。
上回豆腐西施的事情才過去多久,他又不長記性了,不管什麼香的臭的女子都敢招惹。
他若不是她的嫡親弟弟,她早就將他一腳踢出去了。
不過這些都只是她暗自吐槽的話,萬萬不可能在這個節骨眼上說出來。
畢竟她還沒有知道這個膽大包天的女子是何身份?
居然把心思都動到她弟弟的身上,是可忍,孰不可忍。
默默運氣了好一會兒,她這才壓下心頭的火氣,溫聲問道。
「哦,那這個女子是哪家的?如此可憐,確實該幫上一把才是。」
祈今之一聽這話,頓時高興地一把攬住親姐姐,「我就知道我姐最好最善良了。」
祈美之佯裝不悅地一把拍下他的手。
「說話就說話,動手動腳的,成何體統?」
祈今之也不在乎被親姐姐訓了兩句,在親姐姐再一次追問下,他沒有保留地道。
「她是宣寧侯的二兒媳婦,皇商顧家的獨生女兒。」
一說這身份,祈美之的眼睛就眨了眨。
原來是顧家的女兒啊。
看來她這個弟弟也沒有完全傻完,這麼一想,她的心情立馬好轉不少。
她伸手輕點了下弟弟的鼻子,看著他那張不好意思的臉,她取笑道,「你這小子心眼不少啊。」
「姐,我真看她可憐。」
祈今之再三強調的話,只換來了祈美之又一次呵呵一笑。
這次她弟弟總算有所長進,這顧家的女兒總比什麼豆腐西施強。
「好,我知道了。」
祈今之一聽姐姐這和軟的語氣,就知道有戲,忙又道。
「她在夫家過得甚是艱難,不但婆母要下毒害她,就連丈夫也與長嫂偷歡,還生了個奸生子,姐,你說這樣的人家不就是個坑嘛?」
隨後他又自許風流地道。
「像我這樣的花間君子,看到姑娘家受苦受難,我焉能不出手?」
只是這得意還沒有多久,頭頂就被親姐祈美之狠敲了幾記,隨後就看到他親姐恨鐵不成鋼地瞪著他。
他這才趕緊做出一副正經的樣子來,省得又要被他姐訓話。
祈美之實在不知道他這副樣子是打哪學來的?若是讓她找出源頭,看她不把那個人削成人棍,她就不是當朝太后。
「姐,這下能給她下道准許和離的懿旨了吧?」
祈美之卻輕笑道。
「你這麼著急做甚?總得讓我找個由頭宣她進宮一趟,見上一面,詢問幾句,這才好下旨干涉人家的姻緣吧?」
頓了頓,她又挑眉道。
「不然沒頭沒尾地突然下了這道旨意,知道的是你來求我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在發什麼癲呢?省得到時候滿朝文武又對我這個太后多有意見。」
「再者,真有閒話傳出去,你讓她和離後如何做人?這些事情你都不想想的嗎?」
祈今之被親姐問得一愣一愣的,他雖然自許為婦女之友,但他從未在女子的角度上看過問題,難免有所疏漏。
「還是姐考慮得周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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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美之看到將這個傻弟弟忽悠住了,這才輕拍他的手道。
「好了,天已經黑了,我讓人備了晚膳,你吃過再出宮回去。」
能陪姐姐吃一頓晚膳,祈今之還是十分樂意的,「把我的皇帝外甥也喚來,我們一家熱熱鬧鬧的。」
祈美之欣然允諾。
坤寧宮頓時歡樂無比,攝政王府卻是氣氛十分嚴肅。
蕭明章在聽到妹妹和顧德音把事情大概講述一遍時,神色就十分冷肅了,再加上後面匆匆趕來的鐘時名,帶來了禹王在京城同夥的名單,這是撬開木氏的嘴得到的。
他的眉頭就沒有疏展過,對於他父皇臨死前吩咐死去皇兄的話,他其實是嗤之以鼻的,畢竟一朝天子一朝臣。
可他那皇兄居然認了死理,上位後非但沒有收繳江南的財政,反而給禹王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更多的優待。
皇兄死後,他忙著整頓朝堂,位子沒坐穩之際,他安撫住了各方勢力,這才有了如今的局面。
也是時候該收拾禹王了,一個番王,他得到的太多,並且還不知足,還打起顧家家財的主意,實在是讓他覺得可笑至極。
「鍾時名,你即刻起程前往江南,本王命你為欽差,查清此案……」
一聽到兄長這聲吩咐,元嘉公主就與顧德音對視一眼,在顧德音的鼓勵下,她急忙上前自動請纓。
「哥,我想主理此案。」
蕭明章意外地看向妹妹,他這妹妹一向不管世事。
當然他也無須她為此多心神,只要當好一個嬌滴滴的公主便行,他能護住她一輩子。
可如今太陽打從西邊升起了,這個被他嬌寵長大的妹妹居然要求當差管事?
鍾時名錯愕在當場,這個小公主吃錯什麼藥?
跳出來跟他搶差事算個什麼事?
姑娘家家的待在後院踢踢毽子繡繡花不就好了,非要跟男人爭什麼?
元嘉公主看到哥哥沒有第一時間答應她的請求,她忙上前伸手輕搖了搖兄長的手臂。
「哥,我這是想為你分擔一下,再者我是皇家公主,總不能老躲在你身後吧,我也想要獨當一面。」
蕭明章看著妹妹道,「你怎麼突然有了這個想法?」
他這妹妹不是野心家,以前也沒流露出過對朝政感興趣,所以這轉變很是突然。
元嘉公主正色道,「我不想醉生夢死地過完這輩子,我身上也流著皇家的血液,我也想在朝堂上有用武之地。」
這番話,蕭明章並沒有太吃驚,反倒鍾時名吃驚地張大了口。
他還真看不出來這小公主居然有如此的遠大志向?居然想要跟男人在朝堂上一爭高下,這實在太驚悚了。
自幼讀聖賢書長大的他,實在接受不了女人走進朝堂,於是他趕緊上前拱手道。
「王爺,此例不可開,還請王爺三思啊。」
顧德音就聽不下去鍾時名的迂腐之言,只見她上前辯道。
「鍾大人此言差矣,朝堂正是用人之際,公主雖是女兒身,那也是君,為何不能讓她發揮自己的所長呢?」
鍾時名面對顧德音時就不那麼客氣了,「徐二奶奶,你別在這兒搗亂,行不行?」
婦道人家,頭髮長見識短,真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孔老夫子誠不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