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行止聽聞。
忽而一笑。
看向江挽清,便說道:「昨夜,我便已經收到了,你的人送來的那些鋪子地契和銀兩了。如今,我既然是在你麾下做事,有何事情,你吩咐便是。」
江挽清倒也不賣關子,便說道:「我需要你跑一趟邊城。」
風行止蹙眉,有些不淡定的站起了身。
來回踱步了一圈,才又看向江挽清,眼中帶著困惑:「你說的是邊城?從這裡向北而去,可是要不少時日,況且,聽聞邊城如今正值動盪,你要我去邊城,所為何事?」
風行止覺得江挽清是在同自己開玩笑。
不過才為江挽清做事,便是讓自己去邊城。
如今自己在京城的生意才有起色,這麼重要的時候,讓自己去邊城?
風行止想不明白。
江挽清微微抬頭,目光看向了風行止。
緩緩道:「我需要你去替我運送一批物資給邊城的士兵。」
「物資?」風行止聽聞,眼中更加不解了。
便又追問道:「邊城將士的物資,自然是有朝廷派送,就算你是鎮國公府的人,那也用不著自己親自送才是。」
更何況,江挽清上頭還要六位兄長。
江挽清抿了抿唇,面上帶著一絲嚴肅之意:「我要運送的是糧草。」
風行止一愣,而後笑道:「朝廷不是已經準備運送糧草去邊城了嗎?」
風行止不理解江挽清到底想要做什麼?
江挽清垂眸。
半響才開口道:「你應該知道,在你之前,我還約了一位客人。那人是謝言海,是這一次押送軍糧的督運官,幾日之後,那批糧食,會被一場大火燒毀,屆時,邊城…將會沒有補給。」
風行止原本笑著的臉,頓時間冷了下來,神情也變得嚴肅起來。
江挽清的一席話,可謂是如同驚天大雷一般。
他回憶起,先前自己來天字包廂時,確實見著有一中年男子,提著木匣子離開。
風行止回到了位置上,雙手撐在桌子上,深深的看向了江挽清。
雙眸微微一沉:「你可知自己再說什麼?如今,邊城正在打仗,你竟然說,糧草會被燒毀。再說了,那謝言海找你做什麼?」
面對著風行止的質問與質疑。
江挽清不慌不忙的解釋著:「謝言海想要趁著那批糧草被燒毀之前,將那些糧草能夠出手的就出手了,而我,便是裝成了商人,想要買下他手裡的那些糧草。
方才他離開之時,手上拿著的木匣子,裡面裝著的,便是我給的金條。我與他做這生意,所以才會女扮男裝,不能以真實身份示人。」
頓了頓,似是怕風行止還不相信。
江挽清便又繼續道:「我父親同我二哥,還在邊城,我自然不會同你開那種玩笑。」
風行止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消化了這個消息。
就在江挽清還以為風行止不相信之時。
風行止卻是抬頭看向江挽清,眼中帶著認真:「你需要我做什麼?」
江挽清目光閃爍著:「你這是相信我所言?」
風行止抿了抿唇:「我相信你不會拿邊城百姓開玩笑。」
鬆了一口氣,而後便開口:「兩日後,我同謝言海會在碼頭交易,屆時,你便護送糧草走水路去邊城。
這一趟,你本可以不去,不過,既然我們想要將薛家拉下馬,那這一套,你就不得不去。
等糧草燒毀的消息傳至邊城之時,屆時你再以北方商人的身份,將這一批糧草全部捐出,回頭等我二哥回來,我會讓二哥在聖上面前,大肆誇讚於你。」
若是得了聖上眼緣,才有與之薛家一戰之底氣。
風行止遲疑了片刻:「如此,你豈不是將榮耀都給了我?」
江挽清卻是揮了揮手,不以為意:「我要的從來不是這些虛的,我要的是國泰平安。」
這件事情,她本就不方便出面做。
讓風行止出頭,是最好不過的了。
況且,風行止也是為她所用,榮耀在誰身,又有那麼重要麽?
風行止心中不由得,對江挽清又多起了一絲敬佩。
只是…
風行止便是問道:「那謝言海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我們難道不該報官麼?他是拿邊城百姓的性命在開玩笑,更何況,還有那一匣子的金條。」
白白地讓謝言海發國難財,風行止有些看不過眼。
「報官?」
江挽清嗤笑了一聲。
對上了風行止的視線,反問道:「你以為,謝言海區區一個糧草督運官,有這麼大的膽子麽?這背後的水,深著呢。
我不管朝堂上的那幾位如何去斗,但是百姓,終究是底線,邊城多少將士成萬骨枯,才換來了邊城的短暫和平,不能讓他們白死!」
風行止眼眸閃爍著,看向江挽清的視線,不由得又多出了一些敬佩之意。
當下便說道:「我如今才是真信了,你找我合作,只是為了百姓能夠安居樂業。邊城這一趟,我會聽從你的命令,絕對不會發生意外,若是有意外,我提頭來見!」
二人,此刻才算是正式交心。
離開了停雲山莊之後。
水韻扶著江挽清上馬車的途中,卻是停頓了下。
江挽清察覺不對:「怎麼了?」
水韻低聲解釋著:「有尾巴跟著。」
江挽清不動聲色地上了馬車,水韻緊跟其後。
只見江挽清端坐在馬車正中間的座位上。
閉上了眸子,緩緩開口:「此處人多眼雜,等到了上回出事的那條小路,在動手吧,記住,留活口。」
水韻點了點頭。
便又疑惑道:「主子,您便這麼相信風行止麽?」
江挽清愣了片刻。
忽而笑道:「我總覺得,他該是同我是一種人的。」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磁場,江挽清覺得,風行止同他,是同一種磁場。
那種沒來由的相信。
不只是因為…小小的那些心聲。
水韻雖然不解,卻是來了一句:「今日瞧見主子女扮男裝,忽而覺得,風家主瞧著,倒也像是女扮男裝的模樣了,大抵是風家主的體格或是樣貌,在北方男子裡,或許都顯得『秀氣』一些了。」
江挽清忽而瞳孔微縮。
轉過頭看向水韻,卻是思考著什麼。
水韻見著江挽清直勾勾的瞧著自己,便是疑惑道:「主子?我可是說錯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