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酒不想在一旁聽他們說話,便上前將正在陸澄身上扒拉的允兒抱下來道:「娘娘,殿下應該也困了,奴婢去哄他睡下吧。」
誰知她一抱,允兒反而對著榮妃張開小手,嘴裡喊著:「麻啊~麻麻~~」
捂嘴已經來不及了,她只盼著剛才人多嘴雜,十七沒能聽到,於是迅速將小糰子雙手併攏,抗在肩頭就跑。
「對了丫頭,你今天不是說要畫什麼?趁著皇上也在,快跟我們說說。」
一句話將她定在原地,榮妃笑看向元和帝道:「蘇丫頭想找畫師幫點小忙,所以臣妾特意跟您討個恩典。」
娘娘啊娘娘,上午明明很默契的,這會為啥突然給她個措手不及?
這旁邊可是有個活生生的穿友,她若說出繪本兩字,身份就徹底暴露了。
「啊?這,這怎麼使得,要不還是算了吧~~」
本以為娘娘已經將此事忘了,偏偏卻在這個節骨眼上提了起來。
「無妨,最近朕也沒心思畫什麼像,那畫師閒著也是閒著,你若需要隨時將人喚來便是。」
話音剛落,十七竟接上話茬:「找什麼畫師呀?我這人雖沒什麼長處,丹青卻還拿得出手,要畫什麼說來聽聽,權當報答小嫂嫂的火鍋!」
阿一西~~你一個教地理的,又會畫畫了?
場上唯一要瞞的就是你好不好!
因此蘇小酒拒絕的義正言辭:「都是些小孩子的東西,怎麼敢麻煩十七爺?奴婢也略懂些筆墨,自己來就可以了!」
陸澄看向十七:「你整日不在宮中,想找你何其困難,倒不如找我畫更現實些。」
蘇小酒心中呵呵:我謝謝你來添亂。
「啟稟皇上,南陽王攜南陽郡主求見。」
張公公躬身進來稟報,成功轉移了眾人的注意力,蘇小酒報以感激的眼神。
元和帝卻有些不滿的擰眉:「他來做什麼?」
場上眾人目光唰的一下看向陸澄。
都知南陽王向來眼高於頂,便是皇上召見都推三阻四,十次得有八次稱病,今日竟主動進宮,實在蹊蹺。
不過聯想到有關上京流傳的關於陸澄與南陽的傳聞,大家也就心領神會。
偏十七不識趣,非要把話說出來:「咦?莫非他是來為女兒請旨賜婚的?嘖嘖嘖,澄澄啊澄澄,這下你可徹底跑不掉咯~~~」
陸澄冷冷看他一眼:「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十七嘿嘿一笑,目光看向元和帝。
元和帝眸色一深,開口道:「去跟他說,今日朕沒空,讓他改日再來!」
張公公有些為難的站在門口:「皇上,他已經進了中門了~~」
正說著,一身戎裝的南陽王徐莽已經大刀闊斧的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襲大紅衣裙的南陽郡主徐穎。
「哈哈哈哈,今日竟如此湊巧,大家都在啊!」
未經傳召,私闖後宮,如此藐視皇威,何止是大膽?
南陽郡主徐穎自進殿,目光就黏在了陸澄身上,似羞還喜,卻在瞥見蘇小酒的時候臉色一黑。
徐莽無視元和帝面色冷凝,自己隨便找個椅子坐下,見殿內只蘇小酒一個宮人候著,松松領口吩咐道:「去,給本王和郡主斟茶來!」
徐穎在一旁暗自得意,呵,讓你厲害,還不是要乖乖給本郡主倒茶?
父女倆如此目中無人,多半是慣得。
蘇小酒神色恭謹,腳下卻紋絲不動,聲音不卑不亢:「恕無法從命,奴婢懷抱四殿下,不便奉茶。」
皇上都沒發話,她自然不會聽一個外人吆五喝六。
果然此話一出,元和帝面色稍霽,看向她時帶了讚許之色,娘娘則笑著為皇上添了添茶,也並未多言。
其餘幾人則有些震驚的朝她看了過來。
徐莽雖一介武夫,卻最是小肚雞腸,這丫頭當眾拂他顏面,只怕要遭到報復。
皇上自己都不敢輕易招惹的人,卻放一個小丫頭去出頭,真的是~~~
十七臉上的鄙夷已經快要藏不住了。
徐穎恨恨的瞪著蘇小酒,這臭丫頭竟然連父王都敢頂撞,還真是不怕死嗎?
一時之間,雖無人做聲,卻有人暗自戒備,預備隨時出手。
沒料到一個小小婢子也敢忤逆,徐莽黝黑的臉上顯出怒容,向前挺身喝道:「放肆!小小賤婢,竟敢藐視本王,誰給你的狗膽?!」
蘇小酒面上恭敬,語氣卻依舊平平:「奴婢不敢。」
心想這才哪到哪,若知道本姑娘把你寶貝閨女都揍了,不得氣的鬍子都翹起來?
嘴上說不敢,後背卻始終挺值,面上並無半分懼意,但只有她自己知道,為了讓自己看起來從容不迫,她可是死死咬著後牙槽呢!
畢竟她也在賭,賭這南陽王不會當場動她。
~~~好吧,其實是看準了他沒帶兵器,而且皇上的兩個御前侍衛在一旁虎視眈眈,應該不會由得這廝御前傷人吧?那他們也太窩囊了!
徐莽面色難看之極,目光掃過場上眾人,只覺他們看向自己時皆帶了嘲諷之意,臉上掛不住,便朝蘇小酒爆喝一聲:「賤婢找死!」
結果這一聲嚇得她懷中的允兒猛一哆嗦,當場便哇哇大哭起來,邊哭還不停著往她懷裡鑽,鼻涕眼淚抹了她一身。
蘇小酒忙把小糰子抱緊了,不斷的安撫,同時心中自責,自己抱著孩子呢,幹嘛要跟個莽夫置氣!
榮妃面容攸地冷了下來,開口道:「這裡是後宮,南陽王還是小點聲的好,若將四皇子嚇出個好歹來,只怕你擔待不起!」
徐莽冷笑一聲,目光輕蔑:「果然是溫室小花,打小就中看不中用,這麼兩句話就被嚇到,以後也難成大器!」
元和帝面色鐵青,卻終是忍氣道:「還請徐愛卿注意自己的言辭!」
徐莽今日是為了寶貝閨女的終身大事而來,與這些小輩爭執難免有些自降身份,便不再為難蘇小酒,而是直接開口道:「對了,臣今日過來,是想讓皇上給寫個賜婚聖旨。」
那口氣不似在請旨,更像是吩咐。
「勇毅侯府的三公子陸澄,哦,也就是您的御前侍衛,與小女天作之合,還請皇上御筆賜下一段良緣。」
陸澄手指攸地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