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過曾氏的忽悠,沈寶儀有恃無恐地承認此事是她所為。
她將書信證據洋洋灑灑地甩在沈知蘊面前,「妹妹,你應該感謝我幫你省錢才對。」
「慈幼院那麼多張嘴吃飯,還不都是要侯府來出銀錢?」
說著,她掩唇露出譏笑,「現在省著點花,將來等侯府抄家時,也好為自己打點。」
她吃定沈知蘊絕對不敢將她告到官府。
否則她們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妹,她不好沈知蘊的名聲也得受累。
沈知蘊淡笑不語,只將那些信件收起來用茶盞壓住,等會兒自有妙用。
旁邊的曾氏看這情形,篤定沈知蘊不會再追究此事。
「世子夫人,還勞煩您去和官府解釋清楚,將我家祥瑞給放出來。」
沈知蘊端坐在太師椅上,絲毫沒有要起身的意思,「莫急。」
「我要等的人稍後到,此事還需讓他們知曉才是。」
沈寶儀和曾氏正滿頭霧水,便聽見身後傳來的腳步聲。
「夫君!」曾氏的聲音有些慌亂,連忙起身笑臉相迎,「你不是在外……啊!」
她的話還沒說完,便被男人一巴掌扇倒在地。
這一巴掌不解氣,男人又在曾氏身上狠踹兩腳怒罵,「你做的好事!」
「夫君饒命,你聽妾身解釋……」
「解釋什麼?知不知道你要是再和曾家扯上關係,連許家都會被連累。」
沈知蘊輕嘖兩聲搖頭,這許昌銘的大哥許昌盛果然還是如此暴戾。
在他身後進來的許昌銘也趕緊拉過沈寶儀問,「娘子,你沒有參與拐賣遺孤的事吧?」
「我……」沈寶儀覷著許昌銘難看的臉色,下意識否認道:「當然沒有。」
「許郎你是知道我的,怎麼可能做那種喪盡天良之事。」
沈寶儀用身體擋住他看向那堆信件的眼神,抱著許昌銘的手臂要拉他離開。
「許郎你最近讀書辛苦,正好我新學會套按摩手法,可以讓你鬆快鬆快。」
沈知蘊可不會給她這機會,端起茶盞輕啜兩口評價,「姐夫家裡的茶不錯。」
那些信紙沒有東西壓著,被穿堂風吹著散落在許昌銘腳邊。
許昌銘見沈知蘊這世子夫人在此,本就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看見那些信後頓時停住腳步,「這是什麼?」
「不……不是重要的東西,許郎你不必在意。」
說著,迅速給身後丫鬟使眼色,「綠竹,還不快去將這些無用之物丟掉,免得污到許郎的眼。」
可惜她說的速度趕不上許昌銘彎腰去撿的速度。
等沈寶儀驚叫著想去阻止時,許昌銘已經看清楚書信的內容。
「寶儀,你不是信誓旦旦說自己和此事無關的嘛?」
許昌銘的語氣還算和緩,但眼神里的陰沉卻半分未減。
或許是見他沒有和許昌盛那般動手,沈寶儀以為他未曾動怒,頓時鬆了口氣。
「夫君,我這還不是為你著想。」她抱著許昌銘的手臂,嘟起嘴撒嬌。
「離春闈還有不到一年,到處都需要打點,家裡的那點月銀哪裡夠。」
平常許昌銘聽見她如此,都會溫柔地將她攬進懷裡,說些動聽的好話語哄她開心。
可今日許昌銘卻一反常態地甩開她大聲喝道:「蠢婦胡說八道!」
「科考都是憑真才實學,這些旁門左道即便是告訴我,我也不屑於去鑽營。」
沈寶儀還沒明白許昌銘為何會突然變臉,一隊官差便闖進許家前廳。
方才還無比硬氣的許家兄弟頓時佝僂著腰,連大氣都不敢喘。
許昌盛急著撇清關係,「官爺,那事我們許家全然不知情啊!」
「都是賤內的娘家弟弟所為,女子出嫁從夫,和娘家便毫無關係。」
言外之意,不要因曾祥瑞的事連累到許家。
許昌銘也跟著附和,「沒錯沒錯,我也對賤內做的事情毫不知情。」
「此事都是她自作主張,竟背著我做這種事,如此毒婦即便一紙休書趕出去都不為過。」
許昌銘還打算將手裡的罪證主動交給官差,橫眉冷對著沈寶儀。
「你鑄成大錯,我沒請許家家法將你打死已是仁慈,還望你主動離開,從此我們再無瓜葛。」
官差卻不解地蹙眉看著他,「你在說什麼?」
「我們是來查逃竄的刺客,其他事不歸我們皇城司管。」
許家兄弟的表情有片刻空白,「你……你們不是大理寺來的?」
「自然不是,看清楚腰牌再來回話。」
沈寶儀突然想到什麼,轉頭惡狠狠地盯著沈知蘊,「是你!」
她記得蕭策衍便是在皇城司任職。
沈知蘊微微挑眉承認,某種意義上沈寶儀想的沒錯。
她確實沒想送沈寶儀進大理寺,因為她想將沈寶儀送進皇城司啊!
這時兩名官差便押著一名渾身重傷的男子進來,「刺客已被抓獲。」
「此人行刺蕭世子大人,你們和他是什麼關係?」
皇城司官差可不像其他衙門那般講理,直接抽出長刀架在那四人的脖頸上。
許昌盛立刻被嚇得跪地求饒,「官爺,小……小人不知道什麼刺客啊!」
「我看官爺們是從西邊來的,我弟弟就住在那邊,他肯定知道。」
說罷,他毫不猶豫地指向許昌銘。
許昌銘的臉色極其難看,他確實認得此人。
前些時日他們還將此人奉為座上賓。
數十把刀瞬間轉而對著許昌銘,「來人,將他和兇器都帶回司里審問。」
「慢著!」許昌銘在看見那把鑲嵌寶石的長刀時,立刻將矛頭指向許昌盛。
「大哥,我記得這刀是你最愛的藏品,想不到你竟不顧手足之情污衊我。」
許昌盛不甘示弱,「我早已將這刀送給你做新婚賀禮,府里人都可作證。」
皇城司官差可沒功夫聽他們在這裡吵,索性大手一揮,「全部帶回去審問。」
聽到這話,他們身子晃了晃差點沒癱倒,恐懼地渾身發抖。
他們即便沒見過皇城司官差,可也聽說過閻羅殿的名號。
進去那裡少說得脫層皮,即便有命出來也得殘廢。
沈寶儀終於想起來沈知蘊還在這裡,連忙撲到她身邊哀求,「妹妹救我!」
「先前都是姐姐的錯,以後我肯定聽你的話。」
許昌銘眼底也升起希望,「沒錯,寶儀是你嫡親姐姐,有什麼不能原諒的。」
「咱們這麼親近的關係,姨妹生性善良,怎會忍心見我們遭難。」
沈知蘊對他這副道德綁架的嘴臉再熟悉不過。
可惜不管是上一世還是現在,這套都對她沒用。
「哎?說起關係,我記得姐姐和指揮使的夫人交好。」
她的眼神略過那刺客後又移回來,「在施夫人面前,姐姐可比我家世子說得上話。」
「不必擔心,我現在便派人幫你們向施夫人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