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榮華郡馬當街遇刺的場面被許多百姓看見。
經過刑部縝密的調查,查出兇器是北蠻人特有的暗器。
這徹底惹怒武將一派,北蠻如此猖獗,他們紛紛上書,請求皇帝下旨北伐。
榮華郡主當即身穿誥命服,拿起陪她衝鋒陷陣,殺敵無數的紅纓槍走上朝,請皇帝主持公道。
百姓們也不滿大楚對敵國低頭,紛紛上街遊行,必須澆滅北蠻的囂張氣焰。
朝堂大殿上,榮華郡主跪的筆直,手中高舉郡主印信。
「臣妹擔不起郡主之責,請聖上將臣妹貶為庶民。」
「如今夫君重傷,身為妻子不能為他討回公道,無顏再做皇家女,寧願從此後做個普通婦人。」
這話如石頭投入湖心,頓時激起不小的漣漪。
畢竟敢這麼和皇帝說話的,滿京城也找不出來兩個。
皇帝深深蹙眉沉聲道:「榮華,你這是在逼朕嘛?」
「臣妹不敢,臣妹比不得聖上深謀遠慮,臣妹不過是個愛重夫君的尋常女子而已。」
榮華郡主突然抬起頭,「臣妹別無所求,只願家人不再受北蠻侵擾禍害。」
朝堂上眾臣心裡知曉,榮華郡主這話不僅是在說郡馬之事,還是在為自己的女兒發聲。
畢竟自傳出和談的消息,眾人都心照不宣,嘉慧縣主會被選為和親公主送往北蠻。
如今郡馬又被北蠻刺客所傷,還不知傷勢如何,榮華郡主此舉實在合理。
「……眾愛卿如何看?」皇帝將目光轉向其他人。
武將們自然紛紛維護榮華郡主,認為大楚泱泱大國,不該向北蠻低頭求和。
「聖上,若保護國家百姓要靠犧牲弱女子換取,養我們這些年富力壯的將軍又有何用?」
連幾位有血性的文官也站出來請命,「和談固然能少傷亡,可焉知北蠻不會出爾反爾。」
「那種蠻夷之地,恐怕根本不知契約為何物,只有動真刀真槍,才能讓他們不敢再犯。」
皇帝聽過幾人的發言後,眼神在下面掃視,「許愛卿呢?你如何看今日事。」
話音落卻沒有人站出來,眾臣這才發現許昌銘沒在。
他們對許昌銘並不陌生,畢竟就是他牽頭進言主和,皇帝才改變主意取消北伐。
這年頭誰得皇帝賞識誰混的好,即便那許昌銘身無根基,他們也不敢輕易招惹。
甚至有想巴結他的,唯許昌銘馬首是瞻,跟他站在一邊支持和談。
這時大殿外跑進來一名小太監,手裡拿著摺子呈給皇帝。
「聖上,許大人今日抱恙,這是他送來的。」
皇帝打開看過之後,直接憤怒地將摺子甩到地上,語氣是壓抑不住的盛怒。
「好好好,他許昌銘這是將朕當成猴耍,他竟然又開始支持北伐。」
還不等皇帝下旨降罪許昌銘,另一個太監捧著一個玉盒,驚慌地呈到皇帝面前。
「聖……聖上,大事不好!天照龍紋玉……龍紋玉……」小太監慌的連話都說不清楚。
皇帝直接打開那盒子,看清裡面的情形時,當場吐出一口鮮血。
回過神後,他讓太監擬旨,「傳朕旨意,許昌銘革職查辦,打入天牢!」
「是、是!」太監不敢耽擱,還將那盒子蓋起來。
這東西還是越少人看見越好,不然他害怕皇帝被氣死。
那塊龍紋玉上面的龍鱗不知為何突然開始變淺,乍一看恐怕還以為是蛇。
這不就是在說,當今聖上並非真龍天子嘛!
辦完許昌銘的事後,皇帝頹喪地坐回龍椅,這才想起來榮華郡主。
「北伐之事還需商議,不過傷到郡馬的刺客,只要抓到就賜車裂之刑,如此榮華你可滿意?」
「滿意的話,日後不許再如此任性,你父親我皇叔救過朕的命,朕怎麼可能貶你。」
榮華郡主深深一拜,「謝主隆恩!」
……
「出來啦!出來啦!」
宮門前,嘉慧縣主探出頭來,對榮華郡主揮揮手,「這邊!」
她拉著沈知蘊下車迎接,迫不及待地詢問,「娘親,事情如何?」
「嗯,還算順利。」榮華郡主點點頭,「此次多謝忠勇侯府助我一臂之力。」
那些站出來支持她的武將,有很多都是昔日忠勇侯的下屬和親信。
看皇帝的態度,估計不日便會下旨命人率軍出征。
榮華郡主想到在朝堂上見到的,當時她離龍椅近,餘光瞥到玉盒裡的東西。
她有所耳聞那龍紋玉是許昌銘獻的,而許昌銘又和沈知蘊有些關係。
再有,今日那許昌銘的態度也很是奇怪,他竟會突然改變立場。
嘉慧縣主差點蹦起來,「太好啦!這是不是意味著,我不用去北蠻和親啦!」
「天殺的,我寧願因為殺敵犧牲,至少那樣還死的有意義。」
「我們回府再說。」榮華郡主示意她小點聲,不要被有心人聽見。
她還想問沈知蘊,龍紋玉是不是她的手筆,奈何這裡人多眼雜。
直到走出去很遠,榮華郡主才開口,「蘊兒……」
「義母,是我。」沈知蘊知道榮華郡主要問什麼,實話實說沒有否認。
榮華郡主驚訝地張了張嘴,「蘊兒你……你究竟是什麼做到的?」
「嗯?你們在打什麼啞迷,我怎麼聽不懂。」嘉慧縣主看著兩人。
沈知蘊拿起一塊點心塞進她嘴裡,「當然是在說我今日帶來的茶點很好吃。」
「唔……確實不錯。」嘉慧縣主直接將盤子端起吃。
沈知蘊看著她無憂無慮的模樣,忍不住會心一笑。
那龍紋玉確實被她動過手腳,還是在許昌銘找到之前。
龍身的鱗片被她找匠人磨去,再鋪上特製的白蠟雕刻出來。
白蠟遇熱融化,自然會呈現出所謂「蛻鱗」的模樣。
郡主府,沈知蘊剛走下馬車便看見蕭策衍。
嘉慧縣主現在已經將他看順眼,主動放開沈知蘊的胳膊道:「去吧!」
蕭策衍牽住沈知蘊的手,作為回報對她道:「放心,郡馬沒事。」
「那一刀沒有傷到要害,但也要修養一陣。」
蕭策衍見周圍都是自己人索性暢所欲言,蹙眉擔憂道:「其實,郡馬沒必要自傷到這種程度。」
「如此即便聖上同意北伐,以他的身體狀況,恐怕也難當主帥之職。」
如今朝中可用的良將太少,除去郡馬之外,再難找到合適的。
「誰說找不到合適的主帥。」榮華郡主意有所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