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名丫鬟婆子將周雲禾住的禪房圍的水泄不通。
周雲禾虛弱的聲音傳出,「你們走,我不會和你們回去的。」
為首的嬤嬤趾高氣昂道:「二小姐,你可不要不識好歹啊!」
「當初你殘害縣主,若不是夫人心善為你求情,老爺早已經將你打死。」
「這次夫人更是不計前嫌,替你相看好婚事,二小姐,你做人也不能太忘恩負義。」
桐兒張開手臂攔在門口,「呸!你們能安好心才怪,小姐已經說過不想見你,滾啊!」
當初是那蛇蠍心腸的壞女人將小姐害成這樣,想也知道她不會給小姐安排什麼好婚事。
還有這群人竟還恬不知恥地喊小姐為二小姐,她氣得險些喘不過氣。
「呵!此事還輪不到你來做主。」
那嬤嬤不屑地笑著,招手吩咐身後的人,「還不動手將二小姐帶回去。」
「我看你們誰敢!」桐兒赤紅著眼,拿起扁擔驅趕他們。
可惜,她雙拳不敵四手,很快被幾名身材魁梧的婆子給制住。
絕望之際,桐兒突然想到什麼,扯著嗓子朝隔壁高聲喊,「縣主,求您幫幫我家小姐。」
縣主?
那嬤嬤聽到這話,眼底閃過一絲慌亂。
她是打聽過這禪院沒有外人在,才敢帶著人強行將人帶走。
說到底,此事是尚書府的家醜,還是不要被外人知曉才好。
「稀奇,想不到尚書府的奴婢如此囂張,竟敢強行綁架主子。」
嘉慧縣主手握赤月鞭,冷笑著緩緩踏出禪房的門。
那嬤嬤自然認得嘉慧縣主,畢竟她和自家雲安縣主的恩怨由來已久。
她趕緊躬身行禮,訕笑著解釋道:「縣主,老奴冤枉啊!」
「老奴哪裡有權利綁架主子,實在是夫人授意。」
在嘉慧縣主面前,她並不敢放肆。
雖說自家小姐也有縣主的封號,可縣主和縣主之間的地位也有很大區別。
嘉慧縣主得此封號,是因為她的母親是榮華郡主。
那是正兒八經的皇親國戚,不僅有食邑還有封地。
而她們家縣主只是皇帝封賞的虛名,只是說出去好聽罷了。
「胡說八道,京城裡誰人不知尚書夫人最賢良淑德,怎會做出此等窮凶極惡之事?」
嘉慧縣主抱著手臂,斜眼上下打量那嬤嬤,「該不會是你這刁奴拿尚書夫人作筏子來以下犯上吧?」
「不,老奴怎麼敢如此。」那嬤嬤見嘉慧縣主甩動著鞭子,驚恐地將頭搖成撥浪鼓。
她可是見識過嘉慧縣主的厲害,這位連她們縣主都敢打,更何況她只是個奴婢。
嘉慧縣主臉上的笑意加深,「哦,這話可是你說的,那我這便去尚書夫人的面前問清楚。」
「她區區一個續弦繼室,有什麼資格苛待原配嫡出的小姐?」
那嬤嬤聽嘉慧縣主這麼說,反倒是鬆了口氣。
她裝作茫然的模樣問,「縣主何出此言,我們夫人從不會苛待嫡女。」
「我們尚書府的嫡女乃是雲安縣主,她過的如何,縣主您有目共睹。」
說罷,那嬤嬤得意地看向禪房內的周雲禾。
還想恢復自己嫡女的身份,想的美。
沒有證據,只要尚書府沒有人承認,她的縣主身份便永遠是她家小姐的。
嘉慧縣主並未和她爭辯,抓住她話里的漏洞道:「哦,不會苛待嫡女,那是會苛待庶女。」
「你說的沒錯,本縣主見過雲安過的有多好,每日新衣裳不重樣,凡穿過的衣裳絕不會穿第二次。」
那嬤嬤與有榮焉地昂起頭,「那自然,我家縣主自來都要用最好的……」
她的話還未說完便被嘉慧打斷,「我也見過周小姐過的有多不好,兩相比較之下,嘖嘖!」
那嬤嬤瞬間被堵的啞口無言,根本找不到話來反駁,畢竟事實擺在眼前。
周雲禾的房間內僅擺著兩套換洗衣裳,且都已經被洗的發白,可見是多久前的衣裳。
「今日本縣主和周小姐聊的很投機,想請她去我家做客。」
嘉慧縣主晃蕩著赤月鞭,「正好,我娘親最喜歡給人保媒,可以給周小姐的婚事把關。」
「想來,尚書夫人應該沒意見吧?」
那嬤嬤哪裡敢反駁嘉慧縣主,硬著頭皮應下來,「是。」
她敢不答應嘛?
若是不答應,明日尚書夫人苛待庶女的名聲便會傳遍京城。
若是再查到此事是因她而起,她定不會有好下場。
「行,這裡沒你們什麼事了,還站在這裡做什麼?」嘉慧縣主輕咳一聲。
郡主府的高手立刻出現,像堵牆似的圍在禪房外面。
那嬤嬤見這陣仗,知道今日無法再將周雲禾帶走,連忙帶著人灰溜溜離開。
等那群人離開後,嘉慧縣主鬆了口氣,「呼!知蘊,想不到你教我的話真的有效哎!」
方才她聽見那些人想要強行帶走周雲禾,本想直接用鞭子教他們做人。
還是沈知蘊勸住她,說那般做不可取。
說到底周雲禾是尚書府的人,即便她娘親是郡主,強行干涉人家的家事也不占理。
還是沈知蘊教她如何轉移矛盾,拿尚書夫人的名聲威脅,將問題拋給他們。
說罷,嘉慧縣主轉身彈了彈桐兒的腦門,「別愣著了,回神。」
「……哦,哦!」桐兒的眼淚如決堤般奪眶而出,又要給嘉慧縣主跪下。
她不敢想像,若是今日小姐被強行帶走,那一家子會如何對待她。
「別站在這裡,快進去看看。」沈知蘊望向禪房的方向微微蹙眉。
方才外面吵得不可開交,裡面卻始終安靜。
當縮頭烏龜可不是她印象中的周雲禾。
聽沈知蘊提醒,桐兒轉身跑回禪房,半晌驚慌失措地大喊,「小姐!」
沈知蘊和嘉慧縣主聞聲進去,便看見周雲禾昏倒在床邊,地上的帕子上面沾滿鮮血。
「去請郎中來。」沈知蘊吩咐身後的丫鬟。
周雲禾的眼皮動了動,聲音虛弱的微不可查,「不……不敢勞煩。」
「桐……兒……」她的手指指向床邊的箱子。
桐兒會意,去箱子裡面將藥找來,「小姐,奴婢這便去給你拿水。」
等服侍周雲禾吃完藥後,桐兒才朝沈知蘊和嘉慧縣主行禮,「縣主、夫人,小姐說不敢勞煩你們請郎中。」
「不是,開什麼玩笑!她吐這麼多血不請郎中來看,萬一病的嚴重怎麼辦?」嘉慧縣主著急道。
桐兒轉過臉抹眼淚,聲音哽咽道:「我們……已經沒有餘錢付診金。」
「啊?」嘉慧縣主不理解,「這算什麼事,本縣主給你付不就行……」
沈知蘊上前半步打斷嘉慧,她自是明白周雲禾的心思。
「周小姐,你應該還記得答應過我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