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江紹鴻的心思

  馬車在文陽侯府門前停下,車夫跳下馬車,對等候在一旁的劉嬤嬤躬了躬身,劉嬤嬤一把掀開馬車前的帘子,就看見大姑娘和二姑娘正虛弱的靠在裡面。

  大姑娘還好,僅是臉色有些蒼白,二姑娘卻是實打實的狼狽,衣裳皺巴巴的一團,裙擺下端沾著血跡和灰塵,烏黑的秀髮散落幾縷,濕噠噠地黏在臉頰上,像是剛從水裡撈起來一樣。

  劉嬤嬤吸了口冷氣,趕忙吩咐後面的丫鬟,將兩位姑娘小心的從馬車裡攙扶下來。

  慈寧宮的召見來得突然,加之宮人來去匆忙,等兩個女兒進宮後,陳氏左想右想,還是覺得不對勁,趕忙讓人給江紹鴻送了消息。

  沒過一會兒,收到消息的江紹鴻從都督府回來,一邊派人在門口守著,一邊暗中使人去打探消息。

  正院中,陳氏和江紹鴻並肩坐在榻上,兩人都沒有開口,陳氏焦躁不安地揉著手上的帕子,不時抬頭向外張望。

  忽然,外面響起雜亂的腳步聲,間或夾雜著劉嬤嬤讓人小心腳下的聲音,很快,一行人從外面進來。

  閉目養神的江紹鴻睜開眼睛,陳氏驚得從榻上起來,直奔江瓊而去,驚惶道:「阿瓊,你這是怎麼了,有沒有哪裡傷著?」

  江瓊看見陳氏擔憂的眼神,立即眼眶一紅,柔弱無骨地靠在陳氏身上,一副就要暈過去的模樣。

  陳氏心疼地跟什麼似的,小心翼翼扶著江瓊到椅子上坐下,一邊連聲吩咐人去請大夫,又是捻著繡帕給她擦拭額頭和臉頰。

  江善冷淡的收回目光,拖著綿軟的雙腿坐到最近的椅子上,這才深深鬆了口氣,有種重新活過來的感覺。

  江紹鴻瞥了眼在江瓊跟前忙前忙後的陳氏,將目光轉向江善,臉色嚴肅道:「你們仔細與我說說,今日在宮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江瓊靠在陳氏身上,一副事不關己的神情,江善指尖發顫,運了口氣後,這才有條不紊地將進宮後的遭遇,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江紹鴻的臉色越聽越沉,直到最後已經是黑如鍋底,陳氏更是直接開噴起來:「你怎麼這麼沒用,連自己的東西都看管不好,你怎麼不把你自己也丟了!」

  越想越氣還夾雜著一股後怕,陳氏口不擇言的對江善指責起來,從她不敬長輩到她嫉妒心狠,陷害江瓊,再到她給侯府惹禍,最後總結江善就是個禍害,她就不該將她接回侯府。

  江紹鴻沒有阻攔陳氏的話,顯然也是怪江善疏忽,給侯府招來禍患。

  聽見這些訓斥的江善臉上看不出絲毫表情,等陳氏罵夠了,這才開口道:「我忘了告訴夫人,管著望舒院小庫房的,正是夫人請回來的齊嬤嬤,而那枚雙魚佩,此前一直放在庫房。」

  陳氏氣憤的神情一頓,像是一隻被人掐住脖子的鴨子,尷尬,窘迫,惱怒在心底不停翻湧。

  見陳氏說不出話來,江善乘勝追擊:「哦,對了,昭慶公主親口承認,這個給她背鍋的法子,是夫人你的好姐姐,宮裡的容妃娘娘率先提出來的。」

  「不可能!」陳氏脫口而出,「你休得胡說,娘娘不可能害侯府。」

  陳府、文陽侯府以及宮裡的容妃,可以說是守望相助,容妃沒有道理自毀一角,這不是平白讓旁人看好戲麼?

  一直沉默不語的江紹鴻聽見這話,瞬間繃直了臉,從容妃插手江善的親事開始,江紹鴻心裡就很是不得勁。

  相比起陳氏對容妃的信任,他立馬就相信了江善的話,只要有足夠的利益,對方只怕會毫不留情的放棄文陽侯府。

  他在心裡略微一想,就差不多明白,容妃會選擇幫昭慶公主,左不過是從太后和皇后那裡得了什麼承諾。

  許是認為傷不到侯府筋骨,這就肆意踐踏侯府名聲。

  呵!

  他心裡冷笑出聲,他為了扳倒沈府,除去晉王勢力,整日勞心勞肺,差點連自己的都陷進去,容妃倒好,居然背後捅他一刀。

  好,好,好,實在是好!

  江紹鴻的臉色陰沉得滴水,陳氏原本還理直氣壯,察覺出旁邊丈夫的異樣,慢慢縮起脖子,心裡恨死了胡亂說話的江善。

  就算是容妃對不起她,她難道不能偷偷和她說,何必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自此之後,侯爺會怎麼看陳府,怎麼看她?

  這埋怨來得毫無道理,瞥見陳氏怪罪的眼神,江善疑惑過後,就是深深的噁心,她現在慶幸自己沒有從小養在陳氏身邊,不然下一個這種怨天尤人,自私薄性的人,就該是她了。

  江紹鴻深深地看了眼陳氏,開口道:「來人,將那齊嬤嬤以及看管望舒院庫房的丫鬟都給我抓起來,再好好給我審審,是誰將玉佩偷拿出去,又交給了誰。」

  陳氏被這一眼看的心慌意亂,卻不敢多說什麼,挨著江瓊相互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