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嬪看著那離開的背影,有些擔憂地說:「我們一來,貴妃娘娘就走,莫不是對我們有哪裡不滿?」
她嫉妒熙貴妃不假,卻不願就這麼和那邊為敵,因為實在是看不到勝算。
德妃卻不這麼想,這是在松鶴院呢,熙貴妃即便對她們有意見,也不會表現的這般明顯。
「你呀,就別自己嚇自己,我瞧貴妃娘娘的脾性,並不是難相處的,怕是有什麼事情,才急著離開呢,好了,咱們先進去吧,別讓太后久等。」
這邊在說起江善,江善那邊也正說起她們。
珍珠扶著娘娘往外去,一面小聲說著話:「您這般急著離開,那邊還當咱們怕她們呢。」
「那些酸言酸語,我不耐煩聽。」江善抱著兒子,隨口說道。
到行宮之後,不少妃嬪提著補湯,來澹懷堂求見盛元帝,可惜都沒能進到裡面,每次遇到江善時,難免控制不住情緒。
珍珠撇撇嘴,說道:「也是娘娘您脾氣好,才縱得她們敢當著您的面吐露不滿。」
江善笑著搖搖頭,沒有對此作出解釋。 ❄
不是她脾氣太好,是她已經得了陛下,如何還能再要求其餘妃嬪,對她全心全意的接受。
因為江善刻意的避著,行宮內倒是越發的和諧,太后風寒好全以後,還舉辦了兩場賞花宴,而後就接到齊王妃臨盆的消息。
行宮裡正在為六皇子舉行百日宴,就有齊王府的管事求見,說齊王妃誕下一位小公子,太后大喜過望,連聲念叨著雙喜臨門,又給那新出生的重孫,賜下乳名長顥。
天白顥顥,寒凝凝只,出自楚辭,寓意寬廣博大,充滿陽光和希望。
因著小長顥的出世,太后在行宮待不住了,正好再過兩日便是冬至節,盛元帝與江善商量過後,便讓人準備啟程回京。
......
「奴婢給貴妃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金安。」
隨著整齊劃一的請安聲,江善抱著兒子從轎輦下來,紅綃和小秋連忙迎上前,兩人因為要守著儀元殿,並沒隨著江善前往行宮。
「娘娘,您終於回來了,奴婢好想您和小殿下。」紅綃眼眶微紅,面上難掩激動。
雖然宮裡沒人敢欺負她們,但沒有娘娘在跟前,總感覺難以安心。
江善看著她笑,心裡也是開心的,「我這不是回來了麼,這兩個月辛苦你了,殿裡一切可還好?」
「都好,外面冷,娘娘和小殿下先進來再說。」
紅綃上前接過小殿下,小秋則扶著娘娘進殿。
流春和珍珠等人,刻意退開半步,把伺候娘娘的事情,讓給紅綃她們。
儀元殿內一切照舊,因知道娘娘要回來,殿內早早燃起炭盆,房間裡溫暖如春。
江善眉眼微舒,來到榻上坐下,看著流春帶著人,把她們帶回來的東西歸置好。
那裡不僅有江善的,還有盛元帝所用之物,不過盛元帝人卻是還沒過來。
原因無他,太后和後宮妃嬪,是從神武門回的宮,而皇帝走的卻是前面的午門,他那邊還得接見大臣,恐怕得等晚些時候才能抽開身。
江善抿了口茶,舒服的靠在軟枕上,正打算眯一眯眼睛,就見珍珠小跑著進來,說道:「娘娘,端妃娘娘身邊的素蕊求見。」
「端妃?」
江善睜開眼睛,有些想不通她才剛回來,端妃那邊能有什麼事找她。
心裡想歸想,面上不露聲色道:「讓她進來。」
說話間,江善理了理袖擺,褪去面上慵懶之色,只餘威儀和貴氣。
她這邊剛端坐好,那邊珍珠領著一位面容恭肅的宮婢進來。
待那人請安後,江善揮手道:「起來吧,不知端妃找我,是有何事?」
素蕊眼睛看著地上,恭敬的遞上手中之物。
「回稟貴妃娘娘,我們娘娘得知您回宮,立馬遣奴婢把帳冊等物給您送來。」
「何需這般著急......」想到素來好性的端妃,江善心裡有些感嘆,問素蕊道:「你們娘娘可還好,從行宮回來時,我帶了些新鮮的綠蔬,等會兒你回去時帶上半簍。」
冬日綠蔬少見,縱使在江善宮裡,那也是緊缺的東西。
這些綠蔬種在溫泉邊,是為迎接盛元帝到行宮時所用,但因今年回來的早,那些剩下的就被帶了回來。
「多謝娘娘,我們娘娘一切都好,就是入冬後氣溫驟降,咳嗽了幾日。」素蕊一絲不苟的回話。
這性子倒是和端妃一模一樣。
江善感嘆一句,又和素蕊寒暄片刻,而後看了眼珍珠。
珍珠上前接過素蕊手裡的東西,那邊瑞雲提著半簍子綠蔬進來。
那青翠欲滴的顏色,在這深冬里格外顯眼,讓板正著臉的素蕊,都沒忍住露出點點喜意,嗓音微揚的沖江善道謝。
皇宮裡不缺山珍野味,麋鹿,梅花鹿,野牛,山羊,熊掌......就是平常一些的雞鴨魚肉,那也是數不勝數,唯獨這綠蔬,每到冬日便供不應求。
沒辦法,誰讓那溫泉旁用地熱種的蔬菜,只有這麼一些呢。
送走素蕊,江善沒有重新躺下,果然不到半刻鐘,婉貴嬪那邊也使人過來了。
不過這次,江善就沒有送綠蔬出去了,接過那邊送來的帳本,漫不經心的說過幾句話,便將人打發了出去。
至於婉貴嬪那邊,會不會因她的差別對待而不滿,並不在江善的考慮範圍。
說起來,雖然婉貴嬪溫溫柔柔,但江善對她就是喜歡不起來,倒還不如惠昭儀,給她的感覺更好。
惠昭儀雖然衝動莽撞,說話也不過腦子,至少能讓她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
但婉貴嬪......
江善搖搖頭,把這事壓在腦後,翻開手中冊子看起來,偷了這麼久的懶,也該重新撿起管理後宮的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