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眾人後續

  流春執起銀筷,夾了一絲樟子肉放到姑娘碗中,珍珠端來盛著米飯的碗,她還是第一次見這種,顏色鮮艷泛紅的米粒,聽廚房裡的人說,這是御田胭脂米,是專門進貢給皇帝用的。

  外面也有其他類型的胭脂米,可半石就值百金,就算是高門大戶,若常常吃這種米,也會時常感嘆負擔不起。

  「姑娘快嘗嘗,這就是傳說中的胭脂米,是不是比咱們的白米好吃?」

  碗中的米粒顆顆晶瑩,比普通米粒稍長,暗紅色的表面有一條深紅色的米線,色如胭脂,異香撲鼻。

  江善夾起一筷子胭脂米送入口中,馥郁的香味占據感官,而後才品嘗到彈軟滑嫩的口感,著實是餘味無窮,吃了這胭脂米後,其餘的白米飯恐怕都要難以入口了。

  她連著又吃了兩筷子,隨後將前面的點心夾到一旁,騰出兩個空了的碟子,將碗裡的米飯一分為三,「你們兩個也嘗嘗,不愧是進貢的御米,就是比旁的白米好吃,氣香而味腴,甘甜可口,不似凡品。」

  珍珠當即就要開心道謝,流春搖搖頭,輕聲道:「這胭脂米如此珍貴,哪裡是我們能享用的,奴婢聽聞胭脂米能補氣養血,平調五臟,您要多用些才是。」

  一聽這話,珍珠連忙放下碟子,附和道:「流春姐姐說的是,姑娘,我們不吃,您多吃點,等日後養好身體,才能一舉生個小皇......」

  「咳!咳咳!」江善冷不丁聽見這話,嘴裡的飯差點噴出來,她也很想當作自己沒聽見,偏生臉頰不聽話,染上粉撲撲的顏色。

  「姑娘,快喝口茶壓壓。」流春連忙端起旁邊的茶盞,伸手拍著她後背順氣,一面拿眼睛向珍珠瞪去,「你也是,什麼話都敢說,瞧把姑娘驚的......」

  珍珠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她也沒想到姑娘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呀。

  江善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捻著繡帕半遮著嘴角,對珍珠道:「你呀,日後不許再這般口無遮攔,你既知我現在的處境,就更應該明白何為謹言慎行。」

  「姑娘,奴婢錯了,您別生氣。」珍珠扁著小嘴巴。

  江善見她這委屈的模樣,朝她招手道:「行啦,我沒有生氣,這胭脂米你們拿去分著吃,也只有今日這一回,以後再想吃也是沒有的。」

  一聽這話,流春咽下嘴邊的拒絕,又在姑娘的招呼下,搬了一張小榻過來,她和珍珠就在下方陪著姑娘用膳。

  珍珠珍惜地咽下口中的胭脂米,吃得圓溜溜的眼睛眯起,流春夾了一筷子香芹到她碗中,一邊轉頭與上首說話。

  「姑娘午歇的時候,梁內官抱著三本帳簿過來,說是姑娘閒暇之時,可以往慈幼局裡走走,這些帳簿也交給您來管。」

  江善想到之前皇帝說的話,平靜的點了點頭,問道:「他有沒有說慈幼局裡現在如何,那些吃裡扒外的奴婢呢?」

  流春道:「聽梁內官說,那些犯事的婆子,全押著打了板子,而之前貪墨的東西,一根線頭都不能少,還上的便一家子攆出去,還不上的就扔去大牢,什麼時候還上,什麼時候才能出來。」

  「真是便宜她們了!」珍珠兩口咽下嘴裡的飯,「那些小孩無父無母,本就可憐的很,裡面的婆子個個吃得滿嘴流油,怎麼還有臉欺壓人家,對於這種蛇蠍心腸的惡人,就該打死了事。」

  流春搖頭道:「那些個婆子,都是附近的人,是良民呢,如何能隨意打死,但那板子也不是好挨的,不在床上躺個三五月,恐怕是沒辦法走動。」

  最主要的是,之前得了多少好處,現在就得還上多少,這心裡怕是正心疼地滴血,加上這些人,之前因為能源源不斷從慈幼堂拿東西,哪個不是大手大腳,等現在還不上的時候,那是一邊哭嚎著,一邊賣房賣田湊銀子。

  這可比殺了她們,還要讓她們痛不欲生。

  珍珠痛快地吐出一句話:「活該!讓她們不安好心。」

  江善瞥過嫉惡如仇的珍珠,對流春道:「正好在別院也沒事做,咱們明日就去慈幼局看看,對了,陳慶回來了沒,還得讓他準備些吃食等物,明日一同帶過去。」

  流春回道:「幸好咱們的人去的及時,陳慶那邊剛將東西搬出來,侯府的人就過來了,姑娘名下的幾間鋪面,現在都在侯夫人手上。」

  「本就是侯府的東西......」她平淡的語氣中,是發自內心的漠然,「說到這個,之前那個叫冬顏的小丫頭,不是還在莊子上麼,你將她的賣身契找出來,找個時間給她送過去吧。」

  流春點點頭,表示知道了,珍珠眼珠子一轉,賣了個關子:「姑娘,您知道陳府和侯府,現在怎麼樣了嗎?」

  「嗯?」江善疑惑地抬起腦袋。

  珍珠嘿嘿一笑,清了清嗓子,壓低聲音道:「陛下離開沒多久,宮裡就有旨意傳下,責陳大老爺知法犯法,包庇內眷行騙婚之事,撤其正二品兵部右侍郎一職,降為正五品的武選清吏司郎中,與陳二老爺的從五品戶部員外郎,只差了半個品階呢。」

  這倒是意外之喜,江善眉間籠上淺淺的笑意,隔得這麼遠的距離,她似乎都能看到,陳府大房是如何的氣急敗壞。

  珍珠繼續道:「不止這些呢,其中陳老夫人,大夫人和侯夫人,以賄賂京兆府尹和行騙婚之罪,被收回了身上的誥命,京兆府尹則被罰俸兩年,閉門思過半年,手中事務全權交由府丞處理。」

  這交出去的權利,再想收回來,可就不是那般容易。

  江善嘴角不受控制地翹起,嘴裡像是喝了一口蜜水,甜到了心尖里去。

  有人歡喜,自然就有人憂愁,陳府和侯府接到旨意的時候,不亞于晴天一道霹靂,陳老夫人當即就捂著胸口暈了過去,陳府內頓時一片混亂。

  與此同時,侯府同樣不安生,面色慘白的陳氏,萬念俱灰地坐在地上,前面是憤然離開的文陽侯,那重重踩到地上的腳步,泄露出他心底的怒火和怨氣。

  不為其他,只因他從江鈺口中,得知了慎妃晉位的原由,他再沒有像這一刻這般清晰的知道,陳府是陳府,侯府是侯府。

  陛下的承諾何其重要,就算不能讓他官復原職,但只要能讓他重新踏入朝堂,日後的事情一切皆有可能,現在全讓這群無知婦孺給毀了!

  而在一處僻靜的佛堂,有人卻是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