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她下的蠱

  誰也沒想到大皇子會突然發瘋,在祭天台上大開殺戒,口出狂言。

  韓延青帶著兵馬將他團團圍住,但那畢竟是皇子,在沒有得到聖諭前,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台下的禮部尚書搖搖欲墜,他已經派人快馬回城報信,可這一來一回也要兩個時辰。

  更有一些年邁的老大人受不得刺激,已經嚇暈過去了。

  這該如何是好?

  「大皇子,大皇子您清醒一點!」

  韓延青抬高聲音,試圖喚回他的理智。

  可換來的卻是大皇子越發狂躁的攻勢,很快又有幾名護衛倒下,捂著傷口低低呻吟。

  此時大皇子身上的龍紋織金長袍已經沾滿鮮血,他臉上也被濺到了幾滴,看著越發駭人。

  「都別過來!」

  他胡亂揮舞著刀。

  「擋我者死!」

  韓延青握緊刀柄,始終保持著圍而不攻的架勢,心亂如麻。

  「廢物。」

  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冷嗤。

  韓延青猛地回頭,就見商渡不疾不徐地走上台階。

  「不行就讓開,別礙事。」

  韓延青眉頭一皺,「你想幹什麼?」

  商渡看都不看他一眼,抬手一揮,一道氣勁將韓延青猛地拂開,前方的包圍空出了一塊。

  還不等韓延青追上去,商渡身形一轉,不知怎麼就靠近了大皇子身側,幾下過招就卸掉了大皇子手裡的刀,又一掌劈在他後頸。

  大皇子眼睛一翻倒在地上。

  韓延青瞳孔一緊,喊道:「放肆,你敢對大皇子不敬?」

  商渡負手而立,神情睥睨。

  「本督只對陛下負責。」

  「大皇子言行狂悖,違背祖制,在祭天台上動了刀兵見了血,這才是大大的不敬。」

  「來人,將大皇子押送回宮,聽候陛下發落。」

  玄衣衛立刻上前將大皇子五花大綁起來。

  商渡雷厲風行地解決了祭天台上的動亂,又安排人將暈倒的官員都抬進馬車,一切都有條不紊。

  禮部尚書還癱坐在地上,鬍子花白的老大人滿臉絕望。

  「怎會如此,怎會如此啊……」

  好好的祭天大典竟然被毀成這樣,他如何向陛下交待?

  還有那些被大皇子打翻的歷代皇室神主位……簡直是大凶之兆啊。

  禮部尚書不敢說,但他知道,安安穩穩上朝的日子恐怕要一去不復返了。

  他抬起頭,忽然看到高高站在祭天台上的商渡。

  男人一身颯然黑衣,頎長挺拔,氣度不凡。

  天光刺破雲層,在他背後鍍上一層金光。

  雲海翻湧,竟隱約形成龍勢,盤踞上空。

  禮部尚書使勁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他是老眼昏花了嗎,怎麼會在那個權佞宦官身上看到了帝王之氣?

  不不不,一定是他看錯了!

  老大人眼睛一閉,決定追隨同僚們,果斷地暈了。

  *

  隊伍回城,商渡也回到了馬車上。

  早已被他塞進馬車裡的姜穗寧立刻撲上來。

  「到底是怎麼回事?大皇子怎麼突然瘋了?」

  商渡卻存心賣關子似的,指尖輕敲桌面,「有點渴。」

  姜穗寧白他一眼,倒了杯茶雙手奉上,夾著嗓子:「督主請喝茶。」

  說完連她自己都忍不住一哆嗦,太肉麻了。

  商渡被她逗笑了,接過茶水一飲而盡,又伸出手,「有點酸。」

  姜穗寧在他結實的小臂上擰了一把,「差不多得了啊。」

  商渡這才收起玩笑,從袖中取出一個小香爐。

  香爐已經熄滅,但裡面還隱隱殘留著草木氣息。

  「這是什麼?」姜穗寧湊過去看,「還挺好聞的。」

  商渡淡淡道:「大皇子還在西南時,我安排人暗中給他下了蠱。這香爐就是激發蠱蟲狂性的引子。」

  沒想到大皇子比他預料的還要瘋,這倒是省事了。

  姜穗寧立刻後撤,恨不得離香爐三尺遠,「拿開拿開。」

  商渡眉梢一挑,忽然道:「穗穗,你知道你也被我下了蠱嗎?」

  姜穗寧一愣,「什麼?」

  商渡拉住她的手,壓低聲音:「西南有一種情蠱,女子若是看中了哪個男人,只要給他下了蠱,那他這輩子就只能愛她一個,如果變心,就會被蠱蟲掏空內臟,死得很慘……」

  他的聲音似乎帶了蠱惑,「你最近有沒有覺得,只要一天看不到我,就如貓爪撓心一般渾身發癢。而一旦見到我,就會全身發燙,心生歡喜?」

  姜穗寧心裡咯噔了一下,怎麼好像症狀都被他說中了?

  她不可思議地瞪著他:「你,你什麼時候給我下的蠱?」

  商渡不假思索,「去年我剛從西南回來的時候。」

  「那麼早?」

  姜穗寧震驚極了,脫口而出:「可是我那時候還沒喜歡你……」

  她對上商渡似笑非笑的模樣,這才反應過來,氣的要打他。

  「商渡,你又騙我!」

  商渡被她捶了好幾下,摟著她低低笑出聲,「逗你玩兒的。」

  姜穗寧不服氣地哼哼,「我喜歡你是我自己的事,才不是被什麼蠱蟲控制呢。」

  商渡聽得心頭一軟,親了親她的髮絲。

  就算真有情蠱,也是她給他下的。

  而他甘之如飴。

  *

  大皇子在祭天台上發瘋砍人的消息,很快傳遍了前朝後宮。

  這麼大的事,在場又有那麼多人,根本就瞞不住。

  順康帝氣得不輕,勤政殿內叫了幾次太醫,連院正都被扣在裡面不讓出來了。

  貴妃一收到消息,立刻換了一身素衣,脫簪待罪,跪在勤政殿外,為大皇子求情。

  「陛下,皇兒絕不會如此狂妄,他一定是被奸人所害,求陛下嚴查啊!」

  可她從白天等到傍晚,最後也只等來了梁公公一句口諭。

  「請貴妃娘娘回宮自省,若無傳召不得擅出。」

  這是變相將她禁足了。

  東宮,太子高興得像是過了年。

  「好好好,真是天助我也!」

  老大就是個爛泥扶不上牆的,居然能在祭天大典這麼重要的事情上出岔子。

  宮外,齊仲威得知大皇子和貴妃被雙雙禁足,恨不得提刀殺出去。

  「封明德那個老匹夫,一定是他算計我們!」

  封明德是文官之首,祭天大典的流程都要經過他批准才能呈上去。

  若不是禮官處處以太子為尊,大皇子怎麼會當眾失態發狂?

  翌日朝會上,文武百官吵成一團,對大皇子的處置爭議不下。

  這時三皇子突然出列,跪地不起。

  「父皇,大哥一定不是故意的,求您看在他平定西南立下大功的份上,饒恕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