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幽靈船

  莊碧玉實在太慘了。

  王東是越想越氣,盯著關博鈞道:「我算是懂了,碧玉十七歲就出去打工,在酒吧當服務員,被你兒子欺辱她都不敢吭聲。你兒子補償她三十萬,她正好拿來給父母治病,她當然不會生氣。之後她就自暴自棄了,反正也不是黃花大閨女了。」

  這個很有可能。

  女人若自暴自棄,身體真不算什麼了。

  關博鈞十分難堪,又不敢反駁王東,只得道:「我錯了,我兒子也錯了,大錯特錯。只要救回我兒子,我一定好好補償莊碧玉,讓她父母接受最好的治療!」

  他還算有點良心,當然他不得不有良心,畢竟他有求於我們。

  王東就不罵了,伸出一根手指:「救你兒子,一個億。」

  關博鈞一僵,他不缺錢,但一個億有點多了。

  「別摳門了,你兒子自己犯了錯,要付出代價的。」王東抱著手,不留情面。

  關博鈞咬牙:「好,請大師出手吧!」

  我點了點頭,起身道:「我隨你去陽市,另外你得儘快找到莊碧玉,但不能惡待她,她是關鍵人物,也是受害者。」

  「都聽李大師的!」關博鈞喜道,覺得我出手肯定手到擒來了。

  當天,我們趕往陽市東灣,連太太們的宴席都不去了。

  在路上,王東又開始心疼他的碧玉了,看著窗外吸鼻子:「碧玉太可憐了,我還罵了她,趕她走,我真不是人!」

  我拍拍他肩膀,沒有多說。

  東灣區離廣府不算遠,比去東江近多了,因此我們下午就到了,跟著關博鈞去了醫院。

  關博鈞在回來的途中就已經安排人手去找莊碧玉了,柳城樺和太太們估計會幫忙。

  進了醫院病房,我們看見了關思宇。

  這個少爺才十八歲,瘦得皮包骨,臉上一點肉都沒有,肚皮也扁扁的,咋一看跟個乾屍似的。

  他比太太們的老公慘太多了。

  王東都嚇了一跳:「我靠,老子還打算痛罵他一頓,結果是這樣的。」

  「王大師息怒,我兒子心腸不壞,欺辱莊碧玉也是一時上頭了。」關博鈞生怕王東罵關思宇,關思宇現在可經不起罵。

  我示意他們兩人都別吭聲了,我安靜檢查一下。

  走近病床,我摸了摸關思宇瘦癟的眉心,感受到了神光,很正常。再檢查心脈,也正常。

  如果不是他太瘦了,單看神光和心脈他就是個生龍活虎的人。

  我思考一下,打出一道生陽符,落在了關思宇的身上。

  他皮膚微微發亮,我開天眼可以看到一絲絲微弱的人體氣息。

  這是人體百氣,血液、組織、內臟等人體百氣都十分虛弱,已經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了。

  我面色不由微微一變,收回了手。

  「李大師,我兒子什麼情況?」關博鈞急切問道。

  「很危險,他比盧華天他們危險多了。人體百氣已經快散盡了,而神光和心脈之氣是最後的陣地。這就相當於他全身都被螞蟻啃光了,只剩下眉心和心臟還保存著。」我嚴肅道。

  關博鈞臉色慘變,他聽不懂什麼氣,但聽得懂螞蟻啃肉。

  「李哥,這小子活不成了?」王東發問。

  「還能活三天吧,三天之內必須讓他穩住體重,不能再瘦了。之後得借用至親的人體百氣,慢慢恢復,不過他就算好了,下半輩子基本幹不了重活了,也不能做劇烈運動。」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關博鈞身體一晃,險些站不穩。

  然後他拉住我的手,顫聲道:「李大師,我就這麼一個兒子,你一定要救活他啊!」

  我沒說話,因為難度極大,我並沒有把握。

  我現在只有一個猜測,那就是莊碧玉其實是最初的受害者。假設有一個邪祟附身於她,而她遭到關思宇的欺辱,邪祟借黃花之血,過渡到了關思宇身上,導致關思宇半年來瘦成了皮包骨。

  他要了莊碧玉的第一次是最致命的。

  不過現在莊碧玉依然能讓人變瘦,說明邪祟並沒有簡單地過渡走了,這個事情非常複雜。

  「等吧,先找到莊碧玉。你兒子可以先抬回家了,無論在哪裡他都撐不過三天的。」我開口,現在只能等。

  關博鈞無法強求,連連打電話催促,讓人快點找莊碧玉,順便把關思宇帶回家照顧。

  我和王東則被安排在了關家別墅的客房裡,等待莊碧玉的消息。

  如此,一天過去了,第二天的傍晚也來臨了。

  王東在窗邊看夕陽,有些著急道:「碧玉怎麼還不來?她不會幹傻事了吧?」

  話一落,一個保姆急匆匆來喊我們:「二位大師,老爺有請。」

  我一笑,看來莊碧玉來了。

  我和王東當即下樓,在大廳里見到了莊碧玉。

  除了莊碧玉,還有不少關家人,個個義憤填膺,一些老婦人恨不得把莊碧玉打死。

  莊碧玉不安地站在廳里,不敢抬頭,雙腿在發抖,後背都濕透了。

  「碧玉!」王東立刻跑過去,莊碧玉一顫,愕然抬頭:「東東……啊不,王總。」

  「叫我東東就行了,你的事我都知道了,你身不由己,也是個苦命人!」王東滿懷感情道。

  莊碧玉眼睛一紅,又低下了頭。

  我咳了一聲,示意王東別失態了,他穩穩伸,退到一邊。

  我便問莊碧玉:「莊小姐,說說你的情況吧,你可是害了不少人的,你應該知道的。」

  莊碧玉緊張地看我,遲疑道:「我說了你會信嗎?」

  「碧玉,你說,我們信!」王東給莊碧玉做主。

  莊碧玉抿抿嘴,說了起來。

  「我七歲那年,過年的時候,海上飄來了一艘大船,破破爛爛的,我好奇之下爬了上去,結果在裡面迷了路,一直跑啊跑,到處都黑漆漆的,還有很多乾屍,把我嚇壞了。」

  「我還見到了一個女人,她放浪形骸地笑,跟那些乾屍抱在一起,非常可怖,我直接就嚇暈了。等醒來的時候躺在岸邊,大船不見了。那艘船明明很大,但村里只有我看見了。」

  我們聽得面面相覷,一個關家婦人呵斥:「你瞎編什麼?就是你害了我思宇!」

  莊碧玉嚇了一跳,低著頭又不敢說話了。

  我安撫道:「不必怕,關於那艘船,你還記得什麼?」

  「那是一艘很大的捕魚船,我記得上面有榮華兩個字。」莊碧玉努力回憶。

  「榮華?」關博鈞驚詫地站了起來。

  「榮華代表什麼?」我問。

  關博鈞臉色古怪:「捕魚船、榮華……那是南方榮華海洋漁業集團的船啊,榮華集團在九十年代昌盛一時,當時我的集團才起步,榮華已經是遠洋作業的龍頭之一了。」

  「85年我國開始發展遠洋捕撈業,榮華集團一馬當先,如果不出意外,榮華現在肯定是全國最大的遠洋漁業集團。」

  關博鈞就是幹這一行的,對榮華集團如數家珍。

  「聽你這麼說,榮華集團出了意外?」王東奇道。

  「對,榮華最昌盛的時候,一艘大型遠洋捕撈船失蹤了,五十二個船員在東太平洋了無音信,當時引發了遠洋捕撈業的大地震,榮華的競爭對手群起攻之,榮華集團就此衰落了。」關博鈞點頭道。

  「難道碧玉看見的那艘船,就是失蹤的榮華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