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向絕望的命運獻上美好
「第四紀438年6月，洛倫薩爾聯邦克拉福德市，苦難教會駐洛倫薩爾教區樞機主教吉娜·布萊登動員全教區聖職人員投入抗災第一線，期間聖職人員受感染者眾多，至439年3月瘟疫消散之日，犧牲的聖職者已達五分之四，布萊登樞機主教也於最後十日內感染瘟疫身亡。在最後一個月，所有聖職者都留下遺願，如染病身亡，一定要焚燒屍體，用火焰淨化疾病的種子。」
「第四紀1175年夏，苦難教皇派遣大主教納尼亞·弗蘭率領百名苦難修女組成的急救隊進入圖拉爾王國聖凱文市救災，並於六個月內連續兩次派出支援，第二次支援由教皇親自帶隊，並攜帶了由高山上的恐怖昌格納·方庚處換取的秘密武器對抗瘟疫。1176年1月，教皇聖座回歸苦難之主座前，舉世皆痛，同月，應聖座諭，將聖體偕同犧牲的同信一切於聖凱文市就地焚燒，以烈焰淨化一切邪惡，送靈魂回歸苦難之國。」
「第四紀1511年，神啟四騎士降臨，瘟疫騎士於米秋平原率先爆發……」
隨著牆後的書目那毫無情緒波動的聲音，一條條新搜索出的信息在四人面前一一展開。
九條信息來自三份神秘文件，一份是研究大災難的手稿，一份是歷史研究報告，還有一份居然是一本遊記，也不知道作者是怎麼把一本遊記寫出神秘性來的，更不知道書目里為什麼要記錄類型這麼詭異的東西，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這三本偏門書記的字裡行間，真的藏著很多東西。
沒有一條提及奇蹟之光這件奇物，然而幾乎每條都很形象的描述了那幾次瘟疫結束前苦難教會在瘟疫發源地的行動，如果不是林奇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根本不可能找到這些隱藏在細枝末節里的線索。
然而隨著信息一條條被誦讀出來，林奇三人的心情不僅沒有喜悅，反而沉了下去，因為從這些內容里，他們已經漸漸讀懂了獻上美好幾個詞的背後隱藏著什麼。
抗擊瘟疫，感染疾病，堅持到最後一刻，前赴後繼的倒下，最後將遺體在烈焰中化為灰燼。
這就是奇蹟之光誕生時那些鳥嘴醫生們所做的一切，也正是奇物需要的所謂的美好。
根本不是什麼普通的親情友情愛情，那的確是美好的事物，但也只能治治普通瘟疫，想要對抗真正的神秘學瘟疫，而且是涉及神權爆發的神秘學瘟疫，需要的還是真正的美好。
拯救苦難的決心，死不旋踵的堅定，自我犧牲的勇氣。
是的，一切都是有代價的。
喊幾句口號，唱幾聲高調，掉幾滴眼淚，展現一下自己的聖母心，這種行為只能感動一下自己，幫不了任何人，更無法拯救這個風雨飄搖的世界。
想要犧牲自己換取整個世界的安全，停留在想的層面上沒有任何意義，只有有人真的去做了，實實在在展現出了真正的美好，奇物才會生效，希望之光才會照亮整個世界。
冰冷而殘酷，但神秘的世界本就是如此。
「我大概明白了，要心甘情願的選擇不惜一切的對抗瘟疫挽救生命，直到生命的終結，還要主動選擇成為祭品，用自己的生命和靈魂去換取世界的安全。」默默地聽完所有的信息，南丁格爾女士盯著雪白的牆壁沉默了許久，最後輕輕嘆了口氣，「難怪歷次成功的實例都和我們有關，也難怪第二次使用會失敗。」
是的，林奇三人也明白了。
那個國家就算把所有人都燒了也激活不了奇蹟之光，被動的獻祭只是單純的殺戮而已，永遠換不來光明與希望。
而縱觀整個世界，除了這些苦難的信徒之外，也沒有多少人會把拯救和犧牲視為信仰了，願意捨己為人的人不是沒有，但能如此堅定的，恐怕也就只有苦難教會的修女們了。
她們甚至沒有鼓動底層聖職者去獻身，六次瘟疫里，連教皇都送了一個，樞機主教兩個，兩個紀元三千年的歷史裡，這也是罕見的損失。
「倒也不是你想的那麼誇張。」聽到了林奇的喃喃自語，南丁格爾女士居然還笑得出來，淡淡的說道，「我估計，那句獻上美好不止局限在表現出來的行動上，對祭品自身也有要求。祭品所凝聚的被它認可的美好越多，效果應該就越好。她們不忍心更多的同信為此犧牲，所以把自己也作為祭品獻上。」
嘶，功德嗎？林奇若有所悟。
說不定還真是這樣，但他還是疑惑的問道：「其他人或許不知道奇物的具體用法，但你們教會的高層不可能不知道啊，為什麼沒在書目里留下記錄？這又不是什麼丟臉的事。」
不過話一出口，他已經想到了答案。
果然，南丁格爾只是慈祥的笑著搖搖頭：「換成我我也不會留下記錄，這是我們的責任，但不是什麼值得期待的經歷，前人不願後人經歷這樣的苦難，她們也希望我們能好好的活下去，所以才有意隱藏了關鍵信息。」
「但你們每一代後人，還是執著的找到了東西還有它的用法，完全辜負了前人的期待。」
「沒辦法，誰讓我們遵循著同樣的教義呢，有些事必須要有人去做的。」
林奇抿了抿嘴角，抑制住嘴唇的顫抖，他現在心裡唯一的感覺就是後悔。
為什麼要費那麼大力氣把奇蹟之光找出來？為什麼賣弄聰明，把前人藏起來的用法找出來？
為了化解世界性的危機，也是為了化解自己之前造成的影響，自己正親手把一群可敬的女人送上死路。
林奇緊緊攥著拳頭，指甲都已經刺進了手心裡，咬著牙沉聲道：「你……不會還想用它吧。」
「不然呢？」南丁格爾女士很淡然的反問道，「歷史早已經證明了，除了我們苦難信徒，還有誰能集中的滿足這些條件？你能找到其他人選嗎？」
一句話問的林奇啞口無言，難道真的只有一條路可走？
林奇只覺得胸口陣陣抽痛，倒是一旁的黛安娜小姐突然打斷道：「你們沒發現有件事不對勁嗎？」
「嗯？」
「所有信息都說明了一件事，奇物是在瘟疫爆發之後才有效的，瘟疫爆發之前滿足不了使用條件。」
嘶~~還真是。
然而就是這樣一句話，讓林奇原本暗淡的眼神突然亮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