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暗夜的呢喃
必須把暗夜教會拉下水，這是一切的基礎，如果暗夜教會不介入，之前和奧萊理事長的約定也就失去了前置條件，老理事長必然會抽身而退置身事外。
畢竟現在藥物已經確定可以面世，瘟疫已經不是無解的危機，沒必要為了一張未必用得上的底牌去冒險，畢竟陰影聯盟神秘莫測，誰也不確定他們有什麼手段。
但怎麼說動特林萊斯這隻老狐狸讓林奇思索了許久。
為一件不一定能用得上的奇物和陰影聯盟硬碰硬，不僅很可能出現人員和物質損失，而且萬一出了紕漏還要承受輿論譴責名譽掃地，將心比心，這種事換成林奇他也不願意。
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在當前的局勢下只是加分項，不具備決定性作用，特林萊斯剛才的沉默不語就正是這個原因，就算他想幫忙，也要為整個教會考慮。
那麼唯一可行的就是也從整個教會入手，誘之以利，等價交換，各取所需，利益捆綁，只要許諾足以讓對方動心的利益，再儘可能降低風險，就不愁老狐狸不上鉤。
奧萊理事長的介入，已經從高端戰力上降低了風險，剩下的就是能讓教會動心的利益。
神不一定愛世人，甚至不一定愛這個世界，但他們一定愛世人的信仰，至少他們的信徒和教會愛世人的信仰。
信仰對教會來說不僅代表著影響力和話語權的提升，而且也意味著實打實的捐獻，教會也是凡世生靈，也不能免俗。
至於神靈是不是真需要信仰，林奇也不知道，但對此神靈並未反對，一個神靈不反對也許只是個體喜好，但十二個神靈默契的都不反對，那就足以說明問題了。
林奇並不會為此反感，反而很認可這種態度。
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別人也沒有義務無緣無故的幫你，不管出於什麼原因，做出了善行幫了你就該獲得回報，神靈庇護了世人，就應該獲得信仰，而且理直氣壯。
所以他已經想好了應對方法，不去試探對方的接受底線，而是一出手就是王炸。
如果是以前，這件事提供不了多少信仰，但今晚林奇一場新聞發布會已經改變了一切，陰影聯盟從明天起，就會變成世界公敵，而作為對抗世界公敵的主要力量，黑夜女神得到的信仰絕不會比苦難之主少，而代價只需要保護奇蹟之光幾天而已，還有城市最高戰力協助，心裡的天平自然會向一方傾斜。
馬車抵達暗夜大教堂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四點了。
紅月已沒，銀月西垂，群星寥落。
城堡一樣的暗夜大教堂一片漆黑，聳立在黑暗中如同夜色般神秘而深邃。
隨著三人出現在教堂門口，緊閉的大門緩緩打開，露出門後漆黑幽長的長廊，只有銀白的月光透過碎花彩色玻璃，在長廊上投下斑駁的陰影。
「呃，你們平時都不開燈的嗎？」林奇嘆了口氣，「不是沒交煤氣費吧。」
「黑夜給了我們看透黑暗的眼睛，我們不介意黑暗，這是主的垂憐。」在奧萊理事長的竊笑聲中，特林萊斯大主教深深嘆了口氣，解釋道，「很多主的侍奉者喜歡夜晚留在教堂里聆聽暗夜的呢喃，夜晚的教堂是主撫慰信徒心靈的樂園，我們一般不會開燈，那樣會讓我們的虔誠與熱愛蒙上塵埃，你想點燈也可以，只是不要鬧出太大動靜。」
「嗯，我是月光的追隨者，遵從主的教誨，主說，要有光。」
然後他擦亮了打火機高高舉過頭頂，嗯，好像更看不清路了，還不如不點呢。
「緋紅女士怎麼沒把你……」特林萊斯擼了擼袖子，忍下了打人的衝動，「請進，其實主不喜歡夜晚有人打擾，但是現在是……嗯？」
在特林萊斯解釋的話語中，三人沿著燈光向內走去，頭上是一片漆黑的弧形穹頂，象徵著無盡的暗夜。然而大主教話音未落，一點星光就在穹頂上亮起。
白天來的時候林奇注意過，那是穹頂上點綴的金色星星，本以為那只是普通的裝飾品，現在發現居然還能發光。一點星光如同一個信號，下一刻，一顆顆星星依次亮起，沿著長長的走廊一路深入，猶如歡迎的依仗，又像指路的明燈，整整齊齊的延伸到教堂的深處。
特林萊斯臉色一緊，隨後在胸口畫了個五星，那是象徵暗夜的符號。隨後躬身沉默著，一直等到星光延伸到教堂深處，才直起腰嘆了口氣：
「好吧，讚美暗夜，星光已為你點亮了回家的路，那麼，歡迎回家，暗夜的孩子，月光的追隨者。」
說著，大主教一抖聖袍，做了個請的手勢：
「請沿著星光的指引一路前行，主已聽到了孩子歸鄉的腳步，正翹首以盼。」
隨著他的話，從長廊兩側走出不少身披暗夜聖袍的人，人人撫胸低頭，對著林奇俯下身，沉默的身影在黑暗中若隱若現，有些詭異，卻又透著莊嚴和肅穆。
『喂，你好，在嗎？』
【不在】
『？？？就說別偷看我以前和網友的聊天記錄，我現在很懷念你輕聲說我在的日子。算了，我進去你不反對吧。』
溫柔的女聲幽幽響起：【去吧，她就算對你有惡意，也不會現在就付諸行動，你是安全的。】
『不，我是想問我進去對你不會有什麼影響吧。』
【……】沉默了片刻，腦海里突然響起低聲輕笑：【謝謝你了，不用替我擔心，我很安全。】
『我可沒替你擔心，好吧，可能有一點擔心，只是一點而已啊。』
林奇鬆了口氣，想學著這些專業教士的樣子，在胸前畫個什麼高大上的手勢裝裝樣子，但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什麼好動作，最後乾脆在胸口畫了個圈。
圓月當空嘛，林奇自認這個手勢應該合適，果然，氣勢立刻就神棍起來了，在眾多教士的注視下，林奇正了正衣襟，將奇蹟之光交給理事長和特林萊斯，深吸一口氣，沿著星光的指引邁出了腳步。
光芒暗淡，卻恰到好處的照亮了腳下的咫尺空間。
黑暗的教堂，肅穆恭敬但沉默的人群，引路的群星，聚集的光圈，一切都如此寧靜，只有清晰的腳步聲，在長長的走廊上一路深入。
也不知走了多久，時間在這裡似乎已經失去了意義，林奇不知道自己要走到哪裡去，也不知道哪裡是道路的盡頭。
不過，眼看著四周的黑暗越來越深邃，頭頂的星光越來越璀璨，林奇突然心中一動，停下了腳步，微微向前躬身：「緋紅之月的追隨者，特來聆聽暗夜的呢喃。」
話音未落，眼前一暗，不知何時，林奇已經走入了虛空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