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我是林奇·利維夫（兩章合一）
期待已久的舞會，就這樣在雙方聯手的慶祝下拉開了帷幕。
林奇呼了口氣，端起一杯果汁灌了下去，這才壓下了胸口的熱血。
剛才那場只存在於意識中的戰鬥，他雖然只是旁觀者，卻看得熱血沸騰。
實際上無論是考古協會的奧萊理事長還是秘法研究會的古爾曼會長，都沒有出現在舞會上，林奇相信敵人也沒有出現。
但這才是他心目中高階應有的力量。
拳拳到肉，當面搏殺，自己現在還停留在這種程度，還在為幹掉一隻蛇人沾沾自喜。但隨著實力提升，自己只要不死，終將走到這種地步。
本人還不知身在何處，影響力已經迫在眉睫。
就像初來時遇到的山民長老尼克萊，根本不需要動手，只要遠遠的一個眼神，就能誘發毀滅性的結果。
他是被潮水般的掌聲驚醒的。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公主殿下代表國王的開場致辭已經結束了。
據瓦倫特小姐說，王室這次真是大手筆，直接從王室金庫里拿出了兩萬鎊，支援萊茵領的疾病預防工作。
不僅如此，一旦情況變得嚴重，王室承諾會從全國調集專業人士支援萊茵，一定要共同打贏這場戰爭。
民心往往就是這麼來的，看來這種把壞事變成好事的技術，不管哪個世界，都是政客們必備的手段。
確實是值得慶祝的好消息，但會場的氣氛卻有些微妙，並不是所有人都像看起來那麼高興的，林奇總覺得會場上有些人的笑容頗為勉強。
林奇正在琢磨那些人的笑容呢，老公爵已經接過了公主發言，在擴音秘法的加持下聲音傳遍會場：
「今天，我們蘭德最美麗的一朵鮮花，盛開在我萊茵的土地上。萊茵市的孩子們，你們都是集智慧與勇氣於一身的佼佼者，怎麼能忍心看著這麼美麗的鮮花孤零零的綻放？」
這老頭年輕的時候肯定也是個花花公子，舞會上的話術一套一套的，只用幾句，就把年輕人的氣氛徹底點燃。
林奇滿是惡意的想著，你這老狐狸也不怕最後收不了場嗎？
「現在我宣布，舞會正式開始，來吧，萊茵的孩子們，讓我看看哪位年輕的紳士能打動殿下的心，第一個親吻殿下的手背。」
砰砰砰。
這次是香檳。
金黃色的酒液噴上天空，在燈光下散發出夢幻般的色彩，象徵著舞會正式開始，樂隊適時的奏響了過度的音樂，舒緩的旋律讓與會者很快放鬆下來。
門前的青石地面平整開闊，就是最好的舞池，煤氣燈的照射下，四周亮如白晝。
侍者們開始捧著托盤，在人群中往來飛奔，人們陸續聚集到門前，等待著第一個勇士的出現。
然而氣氛一時陷入了僵持，年輕男士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敢第一個出頭。
就在林奇左顧右盼的時候，第一個勇者終於出現了，一個穿著白色制服的高大青年大步朝公主走去。行走中腰挺得筆直，每一步的距離都非常接近，一眼就能看出身份。
「蘭德海軍，南部艦隊，希望號船長，布拉德子爵，祝殿下青春常駐。我希望能有幸成為殿下的舞伴，和殿下一起跳第一支舞。」
果然，一看就是軍人。
「子爵閣下好久不見了，原來您調動到萊茵駐防，難怪沒在諾林見到您。」索菲亞公主優雅的笑了笑，「不過子爵閣下，這裡可是萊茵市，您就沒必要和萊茵的朋友們爭奪了吧，您不如先稍作休息，第二支舞我和您一起跳。」
「殿下，剛才公爵閣下徵求的是佼佼者。」說著腰身挺的更直。
不愧是貴族，連軍人都會拐彎抹角的罵人了嗎？連他都在心裡冒出一句你算個屁，諾林人居然跑到我們萊茵撒野，何況其他人了。
果然，下一刻，一個大紅禮服的少年就大步走出，一路火花閃電的到了公主面前，一路上的氣勢讓林奇覺得這是刺客不是競爭者。
還好他到了布拉德子爵身邊，只是深深的鞠了一躬，大聲道：「我，貴族議院議長威廉士之子，傑特·威廉士，希望能與殿下共舞一曲，祈求殿下賞臉。」
「上議院議長威廉士，萊茵貴族勢力的代表，下議院議長格蘭特的死對頭，為人圓滑，沒什麼存在感，但他的兒子傑特在貴族圈子裡風評不錯，算是政界的新星。他既然出來了，那……」
「你沒聽到要求嗎，要的是佼佼者，你根本不符合要求。」一個帶著假髮穿著傳統貴族服飾配絲襪的年輕人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傑特身後，對公主躬身行禮，「徽章研究院特聘教授，總督府第三秘書，凱林·傑克森子爵，邀請公主殿下賞臉，讓全萊茵的人都能欣賞到我們完美的舞姿。」
說著，還扭頭朝傑特眨了眨眼：「是傑克森子爵，不是什麼之子哦。」
大紅禮服的威廉士子爵之子從鼻子裡哼出冷笑：「原來父親死的早也能拿出來炫耀，那我確實不如你。」
「你……」
「這還不上手弄死對方，換我我就不能忍，我咬他耳朵，踩他腳趾，戳他眼睛，嗷……」
娜塔莉你個瘋婆娘，為什麼要踩我腳指。
「您真是的，說這種沒風度的怪話。」瓦倫特小姐仿佛沒看到施暴的畫面，竊笑著說道，「差不多了，軍方，政府，總督府，這就是我說的，老公爵和公主不願看到的麻煩。選哪個都可能讓另外兩方有想法，就看您……咦。」
一向淡定的貴族小姐目光一凝，在她的注視下，又有人從一個二百公斤的微胖男子身邊走了出來，而那個微胖男人正是剛才露出不悅神色的人之一。
「那個是霍華德生前的副手安東尼，幾乎可以確定他就是下任市長。」
「嗯？市長不是要選出來嗎？」
「呵呵……出來的這個是他的長子詹姆斯，據說在弗萊德曼留學了幾年，剛回國一年多，但在萊茵的商人子嗣的圈子裡地位已經很重要的，他出來做什麼，在這種場合，對索菲亞殿下這種身份，除非有特殊情況，否則沒有貴族頭銜是沒資格邀請客人跳第一支舞的。」
「我代表下議院全體成員，代表萊茵市全體平民市民，邀請公主殿下跳第一支舞。」
林奇皺了皺眉：「我這就又被代表了？」
娜塔莉警官在一旁冷笑道：「總有些人覺得自己能代表所有人，其實他們只能代表利益相關的那幾個。」
瓦倫特小姐沒有說什麼，只是臉色凝重的迅速掃視全場，似乎在等著什麼。果然，很快就另有一個走了出來。
這人是從格蘭特議長身邊走出來的，在議長身邊的還有一個總彎著腰的男人。彎腰男看著普普通通，連衣服都很樸素，而走出來的那個髮蠟光可鑑人，渾身珠光寶氣，穿著像只驕傲的孔雀。人還沒到，那人就已經笑嘻嘻的大聲說道：
「有人代表全體平民了啊，那我就代表萊茵所有平凡普通的年輕紳士們，向殿下展示萊茵人火一樣的熱情吧。」
說著，甚至還掏出了一支火紅的玫瑰。
「果然……那個彎著腰的是海運協會的貝里奇，手下五支船隊，生意做的很大，可以算萊茵首富，和弗萊德曼還有新大陸的幾個國家關係都很密切。他不算議會的人，但暗中和議會關係密切，前些天據說格蘭特議長不知為什麼，找他借了一大筆錢，好像有上萬鎊，所以最近他們走的很近。」
是啊，我也不知道，借那麼多錢幹什麼呢？林奇微妙的嘆了口氣。
「出來的是他的兒子小貝里奇，我不了解，據說是個標準的花花公子，很不討人喜歡，但因為貝里奇非常看重這個兒子，他的地位也很高。代表了很大一部分商業人士的聲音。呼，我明白了。」
「嗯？」林奇和警官都用『什麼你就明白了，你又明白什麼了』的眼神看著她。
「解釋起來很麻煩，總之，霍華德死了，威廉王子未來堪憂，議會派恐怕認為受到了打擊，所以用這種方法逼另一個繼承人表態，如果公主願意妥協，違背習俗和非貴族跳第一支舞，那就表示王室讓步了，議會派和王室的矛盾可能暫時緩和一段時間，但王室會因此讓貴族們心冷，但如果公主選擇了貴族，那議會派很可能就要鬧事了，而且不光是萊茵的議會派，恐怕全國都會鬧起來。」
瓦倫特小姐嘆了口氣，搖頭道：
「原來議會派的人動的是這種心思，我之前還是考慮的太淺薄了，以為只是貴族內部的糾紛，沒想到麻煩更大。林奇先生，您想好了嗎？第一支舞和誰跳？」
「嗯？」
瓦倫特小姐摺扇掩面，在林奇身邊低語：「情況比想像的更複雜，現在出面，稍有不慎就會把萊茵所有勢力都得罪了，很麻煩。而且公主殿下今晚是襲擊目標，跳第一支舞的時候說不定會很危險。」
「對方會在那麼明顯的時間點動手嗎？「
「這種刺殺就是要在公開場合，越引人注意越好，沒人的地方刺殺不能說毫無意義，但也效果不大。」
林奇點點頭，難怪對方在公主慰問和舞會開幕的時候嘗試動手了。
「所以您如果不希望被牽連到麻煩里，乾脆就不上去攪局了，公主殿下自己未必不能解決。您也不用擔心自己的第一支舞，反正一會有人要去巡視，估計沒機會跳舞了，那就等公主跳完，趁著那人去巡邏之前，先陪她跳了吧。」
「我才沒有這麼早去巡邏，而且去巡視又不是去幻夢境，去了還能回來呢。用不著拿我當藉口。反倒是有的人這麼受關注，要是連他的第一支舞都沒得到，還不一定背後被人怎麼嘲笑呢，估計要蒙羞很久，那人還是管好自己的事吧。」娜塔莉警官扭開頭，冷笑道，「我一會就要去巡視，趕不上，什麼跳不跳舞都和我無關，我才不管他和誰跳。」
嗯？這倆什麼情況？雖然頗為感動，但她們的態度不太妙啊。
關鍵是一左一右兩道目光讓林奇汗流浹背，而且背後不知道哪個角落還藏著兩道，林奇總覺得某位前輩在船上含笑向自己招手。
「咳咳，別人給的好處都收了，總要表現一下誠意，不過看這個樣子，我的競爭壓力很大啊。」
說著，林奇正禮帽，拉拉領結，整整衣領袖口，撣撣褲子，對身邊兩位女士笑了笑，把酒杯放到娜塔莉警官手裡：
「現在是表演時間，幫我拿著，女人，待我凱旋的時候再喝，拿好，別讓它涼了。」
警官女士看看手裡的紅酒，還用手指試了試溫度，隨即露出關愛智障的眼神。
林奇撇撇嘴，女人，不准你歧視殘疾人，腦殘也算。
隨後輕咳一聲，搖著手杖朝階梯上走去。
唰，一瞬間，林奇感到周圍數千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觀測之外，還有不知多少看不到的視線，以各種詭異的方式向他集中。就連公主和公爵兩人，都罕見的露出了意外的神色，互相看了看，目光中是很難掩飾的驚喜。
而此時林奇的心裡無比緊張，卻又有種熱血沸騰的興奮，深吸一口氣，抬起頭對著天空露出微笑。
你們瞅啥，滾。
笑過之後，林奇昂首挺胸，大步走到台階前。
五個年輕人正圍在台階下，等待著公主的抉擇，彼此之間還在陰陽怪氣爭執不休，這時感覺到周圍氣氛有異，都下意識的回頭，隨後就看到一身盛裝的林奇，正昂然站在他們身後，見他們回頭，朝他們燦爛一笑，抬起手杖撥了撥中間兩人：
「勞駕，讓讓。」
兩人下意識的後退兩步，讓出中間的通路，林奇背過手，矜持的對他們點點頭，還禮貌的道了謝，這才悠然踏上幾個階梯。
「站住，你是什麼人，你想幹什麼？」
林奇腳步一頓，慢悠悠的回過身：「你說呢？當然是邀請公主殿下跳第一支舞了，你們有意見？」
「憑什麼，你是誰？」
「私家偵探，林奇·利維夫，至於憑什麼。」林奇轉向兩個非貴族，指指自己的鼻子，「我也是平民，但我這人最討厭被人隨便代表，你們兩個都要代表我，林奇很生氣，後果很嚴重，所以我現在就要跳出來給你們長點記性。不滿意？憋著，等你們能爭得過我再發作。」
說著，又轉向三個貴族，同樣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是平民，但我日日夜夜用生命和血汗為蘭德付出，就憑付出我就有資格站在這裡。殿下一向最喜歡和蘭德重視的國民親近，你們幾個是想破壞殿下展現自己親民形象的機會嗎？不想就給我在下面看著。」
把五個人都懟過一圈，林奇又上了一級台階，還是指著自己的鼻子，對五個人全體說道：「憑什麼？憑我是林奇·利維夫，憑前天我在殿下面前中過刀，我為殿下流過血，染紅的血衣現在還在家裡的柜子里藏著。那麼，各位英勇的、高貴的、榮耀的、富有的先生們，現在對著那件不在這裡的血衣，摸著胸口告訴我，面對一個拯救了公主的勇者，你們誰覺得自己比我更有資格邀請殿下跳第一支舞？嗯？」
目光從五個人臉上一一掃過，這段時間養出的氣勢讓他不怒自威。五個年輕人被問的啞口無言，不管心裡有多不甘，都只能無話可說的低下頭。
「最關鍵的是……」林奇又展露出燦爛的笑容，「邀請公主殿下跳舞，憑的是公主殿下高不高興，這個人，高興，那五個人，不高興。」
說著，林奇轉回公主的方向，快步走完階梯，在索菲亞殿下面前單膝跪地，向上抬起右手：
「我，林奇·利維夫，僅代表我自己，邀請索菲亞殿下陪我一起跳完第一支舞。」
公主殿下筆直的站在林奇面前，湖水一樣的目光凝視著林奇的臉，在全場所有人屏住呼吸的沉默中凝視了許久，突然綻放出端莊的笑容，抬起手搭在了林奇的手心裡。
「轟！」
煙花乍亮，全場歡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