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啟才剛剛說完,鄭士元和劉伯溫兩人的臉色都是一變。
劉伯溫語速極快的問道:
「原來這心學,你是真的有體系的?」
劉伯溫說完,朱啟倒是有點迷糊了。
這段時間,要說誰推廣心學最賣力,那絕對就是劉伯溫這個老傢伙了。
當然了,對外都是以自己,也就是遼王的名義來宣傳。
這劉伯溫在文人士子之中的地位,可是相當重要的。
這心學之所以能掀起如此大範圍的傳播和討論,自然是立不了劉伯溫的推波助瀾。
劉伯溫看到朱啟的表情,這才解釋說道:
「原先我聽鄭大人說起,還以為這只是殿下你的零星所想和感悟,與南宋時候的陸九淵所提,有些許相像。
倒是沒想到,殿下竟然真的是能寫做成書的。」
鄭士元也在邊上笑了笑,朱啟一聽就明白了,多半是這劉伯溫看出了心學的優點,這段時間怕是沒少研究這些。
朱啟也不多說其他,之所以喊劉伯溫和鄭士元過來,也是為了讓他們兩個幫忙,主要是幫忙斧正的。
畢竟朱啟曾經看過的心學書,可沒有文言文版本的,都是白話文後的。
文言文這東西,朱啟也看不懂啊。
鄭士元和劉伯溫兩人那是立馬連連點頭,不就是斧正嗎,別說斧正了,就算是幫著一起總結歸納,那也是沒問題的啊!
朱啟聽到這裡,那是連連擺手。
不好意思,不需要。
一起總結歸納就算了,朱啟可不會什麼王守仁的心學。
他單純就是一個記憶搬運工而已。
但這話總不能對鄭士元和劉伯溫說。
拜託完了兩人之後,朱啟就開始了工作狀態。
而從遼王殿下這邊出來的鄭士元和劉伯溫,兩人走到皇城外面,開始聊起天來。
鄭士元說道:
「伯爺,真不愧是遼王殿下啊,我就說平日裡遼王殿下與我所說,絕非是隨口說起的東西。
定然是長期探索,深思熟慮的成果。
如今遼王殿下要將其寫作成書,此書一出,定能一改我大明士子的風氣!」
劉伯溫也是摸著鬍子笑著說道:
「鄭大人說的沒錯。
只是這作書一事,可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完成的。
老夫這把老骨頭,到時要好好保證,希望有生之年,能夠看到遼王殿下的心學一書問世,老夫也就不虛此生了。」
劉伯溫話雖然是這麼說,但此時的劉伯溫身子骨倒是相當健朗。
鄭士元自然也是多說了一些客套話。
兩人心裡都清楚,這遼王殿下雖說不要幫忙,但說不得到時候遼王殿下就會喊他們呢。
畢竟兩人對遼王殿下的脾氣也算是想當理解了,看上去濃眉大眼的一個人,其實挺怕麻煩的。
不管幹什麼事情,都會提前規劃好,然後一股腦的交給旁人來處理。
打仗如此,學問如此,就連做生意也是如此。
所以劉伯溫和鄭士元都覺得,要不了幾天,遼王殿下肯定也會喊他們兩個去幫忙的。
兩人相視一笑,紛紛回家去,準備準備,多查閱一些古籍經典什麼的。
………
就在三天之後,兩人就又被喊了過去。
「遼王殿下看來是想要咱們幫助了啊。」
才和劉伯溫在廳堂里碰面,鄭士元就這麼說了一句,劉伯溫也是點頭笑了笑。
不過劉伯溫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呢,就聽到外面傳來了急匆匆的腳步聲。
遼王殿下來了。
兩人站了起來分分行禮,朱啟擺了擺手讓兩人免禮後就坐。
隨後就聽朱啟說道:
「關於那本書……」
遼王殿下略微遲疑了一下,鄭士元趕忙接話說到:
「殿下放心,殿下若有需要商量的,儘管與我和伯爺說就是,我和伯爺只是斧正而已。」
劉伯溫也是點了點頭,朱啟看了看兩人一眼,說道:
「……孤已經寫完了。」
「呵,寫書一事,自不是那麼簡……」劉伯溫笑著說話,不過才剛剛開口,突然愣住了。
看了看旁邊坐著的鄭士元,也是跟他一樣的表情。
劉伯溫趕忙問道:
「殿下寫、寫完了?」
朱啟點了點頭,邊上的鄭士元忍不住站了起來,問道:
「殿下是否早已有手稿?這三日來,講這些手稿給拼湊在了一起?」
這已經是最有可能的答案了。
畢竟三天寫完一本書,這是什麼概念啊?
這怕不是在寫書,在抄書哦?
朱啟可不就是抄嗎,他又不懂這些,直接就是把心學的內容,在記憶力給一字不差的謄抄下來而已。
不過都是白話文,想要印刷推廣,必須要精簡下語言,修改下措辭,用文言文來印刷刊發。
這真不是朱啟想這麼幹的,主要是現在認得字的,基本都懂文言文。
而用文言文,可以省去很多製作模板的麻煩。
畢竟現在製作印刷模板,可都是人工手動的。
白話文可多了四五倍的文字量呢,太複雜的書籍,不利於出版。
當然了,為了普及效果的話,當然還是白話文最好。
因為白話文人人都懂,入門簡單的很。
前提條件是,普通老百姓得認識字。
而提高識字率,又是一道艱苦的難關……
朱啟搖了搖頭,說道:
「孤哪有什麼手稿啊,不過這些東西,早就在孤的心中了,這三日來就是謄抄這些的。」
其實說這句話的時候,朱啟是有點小臉紅的。
因為真要算起來,他連續工作兩天其實就能抄完了。
只是因為新婚燕爾,難免磨磨蹭蹭,這磨蹭著磨蹭著,那兩人火氣就上來了啊。
朱啟是第一次當丈夫,徐妙雲是第一次當妻子,誰也不慣著誰。
火氣上來了,那當然是要搞一點,有可能出人命的事情。
這一來二去的,也就耽誤了不少時間。
朱啟要說的自然不是這些,他將寫好的書籍放到了桌子上,書面上也沒有名字,就是普普通通的書殼,就聽朱啟說道:
「本王想說的不是這些,本王想說的是。
這本書,就交給二位了,孤只負責寫出來,還有後續的印刷工作,其餘的,比如論道,收徒什麼的,本王就實在是沒那個精力了。
但如何能夠達到最大的效果,就看二位的了,至於後事如何,本王也只能希望能有個好結果。」
朱啟說完,劉伯溫倒是並未先說話,而是伸手要去拿書。
鄭士元的第一反應也是拿書,不過看到劉伯溫也伸手了,他只好先悻悻的收回手來。
劉伯溫將書本拿在手裡,開始翻看了起來。
這本書的厚度也並不算厚,劉伯溫簡略了看了一點,隨後放下書來。
鄭士元也趕忙將書給拿了起來,看了起來。
就在此時,聽到劉伯溫感慨了一句:
「三人行必有我師,古人誠不欺我啊!
遼王殿下此書一出,這儒道心學,大成矣!」
朱啟聽的那是心驚膽戰的,好傢夥,有這麼夸的嗎。
再這麼夸,我都要後悔了。
朱啟趕忙說道:
「恩師過獎了,孤也只是踩在前人的肩膀上前行而已。」
劉伯溫也不多說什麼,心學典籍雖成,但後需要還有很多的路要走。
這薄薄的一本書,才是心學推廣的開端而已。
劉伯溫和鄭士元都是深深作揖,而後拿著書籍就走了。
他們還需要去修改措辭,甚至做一些註解。
這雖然比寫書要簡單一些,但也要花費大量時間和精力的。
更何況,他們也需要拿著這本書好好地研究學習一下。
好在兩人都是當時大儒名士,這種能力,主角還是不懷疑的。
終於算是了卻了一樁心事,餘下的事情就只能等它慢慢發酵,而未來會變得如何,誰也說不好。
就像之前所說的那樣,希望這顆種子,能結出果實,長成一棵參天大樹才好。
…………
洪武九年,六月。
自四月開始心學之爭,經過了兩個月的大辯論之後。
終於在六月份,傳出了遼王殿下,已經完成了自己心學著作的消息。
而為此書斧正的,就是心學最堅定的擁護者,鄭士元和劉伯溫。
只是有幸能提前看到此書的人,卻是少之又少。
不過一些看過的大儒,也都是紛紛誇讚。
更是有了「此書一出,理學當廢!」,這樣的極端觀點。
但無論文人士子們那邊是如何討論,朱啟是沒有那麼多功夫去和他們論道了。
他這段時間,主要是忙著放鬆,還有繼續發揚光大他的文娛事業。
主要是回歸老本行,畫本子,啊不是,是漫畫。
但因為有了徐妙雲的緣故,這有些時候畫著畫著,不禁就有點朝著本子方向發展了。
當然了,這些畫是不可能拿出去賣錢的。
朱啟畫完了以後,都是留給徐妙雲的。
徐妙雲自然是紅著臉,說什麼不看不看之類的。
但偷偷摸摸的還是會好奇的拿起來,差不多就是——好怪哦,再看一眼。
這樣的意思。
至於那些工匠們,一個個的也都很賣力的在外面宣傳,研究所招人的事情。
這段時間也陸陸續續的有工匠過來考察。
不過因為加了一項數學測驗的門檻,所以,這些工匠們正式入崗之前,可能還需要培訓一段時間。
那些學習能力不強的,自然就是考核不過關了。
畢竟朱啟後需要拿出來的圖紙,一個個的可不是什麼簡單的東西。
等以後還想著搞一個專門的實驗室,來做物理和化學相關的實驗。
畢竟這兩個學科,都是非常注重實踐和觀察的。
這學習能力,和邏輯思維能力,是肯定不能太差的。
萬一要是培養出了一位,看到蘋果掉下里,想著他為什麼不往上飛的天縱奇才呢?
這事情誰也說不好的。
馬三這段時間就忙的不可開交了,他自然不是去國子監教書,而是被朱啟留在了研究所里教書。
順便還給馬三來了個職位,遼王助理。
這是朱啟自己給他定的,通過太子朱標的同意,在朝廷里也是有品級的。
雖然只是九品芝麻官,但也是官身了啊。
而朱啟執意要將馬三留在身邊,除了希望他能夠去教書之外。
最大的就是希望利用到馬三的人脈和身份,如果以後有機會,多從西方世界搞一點高材生回來。
這些人,也都算得上是半個外國專家嗎。
當然不是說外國的專家就一定厲害,朱啟主要需要的,是讓他們來推廣自然科學的理論。
畢竟從明朝中期開始,就已經有大量的外國翻譯作品,開始流傳到中國來。
咱們該自豪的時候自豪,該跟別人學習的時候就學習,沒什麼抹不開面子的。
馬三自然是很開心啊。
終於如願以償當了官,有了工資,開始過上了馬可波羅遊記裡面那樣的生活。
畢竟朱啟在日常生活方面,可從來都不會苛待自己人。
當然也僅限於衣食住行方面,一些精神方面的需求,比如伴侶什麼的,朱啟自然是不會提供的。
馬三要是有本事,自己去找就是咯。
不過這年頭,外國人想要娶中國女人那可太難了。
懂的都懂,不懂也沒辦法多說,這事情很麻煩,牽扯很多……
其實馬三還真的去找伴侶了,之前他就在教坊司開的一家勾欄里,和一位色目舞女眉來眼去的。
如今終於正式有了官職,還有俸祿。
當然俸祿只是一點點,遼王殿下還額外給工資,那才是他改善生活的重點所在啊!
而朝廷這邊,朱元璋對於讀書人的心學和理學之爭,其實也並不是很在意。
只是因為心學是朱啟提出來的,所以朱元璋偶爾會詢問一下。
他聽說了朱啟寫了一本新書,歸納總結了心學的要點,一些看過的大儒都是大加讚揚,朱元璋便將朱啟喊過去,也誇獎勉勵了一番。
至於說朱元璋有沒有去看過那本書,朱啟就不清楚了。
不過就算看過,估計也不會有什麼特殊的感想的。
畢竟正常的讀書人所想的事情,朱元璋壓根就不會去想,他自小就是貧苦窮人家的孩子。
現在當了皇帝,滿腦子都是國家大事,關心的都是老百姓們能不能過得好,有沒有飯吃,有沒有衣服穿。
那些官員們是否恪盡職守,萬一有官員欺負老百姓怎麼辦,等等這些問題。
在朱啟看來,這才是正常官吏和臣工們也該去想的問題。
而不是去跟讀書人爭論哲學理論上的事情。
既然當官了,就在其位謀其事啊。
哲學這種東西,交給其他人去研究就是咯。
當然,這也就是朱啟抱怨的想一想而已,對與不對,他並沒有去考慮那麼多,反正也不跟外人說道這些。
而朝堂此時最關心的,還是對北元的戰時。
梁王的威脅,讓朱元璋決定派遣朱亮祖前往兩廣地區,主持起了那邊的防務工作。
還是按照歷史上那樣的發展,而朱啟也適時地跟太子朱標,說了一些有關於朱亮祖以前的一些惡劣的風評。
表達了一下自己的擔憂。
朱標顯然也留了一個心眼,派了一個心腹的副官跟著朱亮祖一起去了。
想必有太子的監視,這朱亮祖也不至於做的太過分。
朱啟能做的也就只有這麼多,總不能到朱元璋那邊直接去說朱亮祖的壞話吧?
這不是挨罵的事情嗎。
而朱啟本以為這洪武九年,就可以在這悠悠哉哉的氛圍之下,悠然度過一年呢。
卻沒想到到了洪武九年五月的下旬。
朱元璋似乎不樂意看到自己這個當老三的太清閒,很快,就給自己找了一個新的活計。
………………
應天府,皇城大內。
「啊?讓我去蜀中主持巴蜀防務?」
朱啟看著面前的太子朱標,有點懵逼。
朱標背著手,點了點頭說道:
「這是父皇的意思,為兄雖然不希望老三你跑得太遠,但此時朝廷正是用人之際,那些將軍們大多去了北方,也實在是沒有放心的人選。
不過你放心,此次入蜀,也並非就是你一個人去,還跟以前一樣,你儘管挑選副將。
父皇這邊,也安排了沐英跟你一起去。」
朱啟心想著,什麼叫沒有放心的人選啊,這沐英還不放心啊?
沐英可是朱元璋的義子呢,而且還是非常出名的。
不懂歷史的可能不怎麼知道,但《鹿鼎記》應該都看過過吧,其中就有一個角色,是沐王府沐小公爺沐劍聲。
不記得了?沐劍屏總記得吧。
韋小寶的老婆之一啊。
這沐王府就是出自沐英。
歷史上的洪武十四年,沐英跟隨藍玉,傅友德一起,平定雲南以後。
便被朱元璋留在了雲南,永鎮雲南。
也正是因為沐英的精英,方才讓大明對雲南的控制固若金湯。
說實話,朱啟很不想去。
如果是現代,那他絕對舉雙手贊成。
去蜀中看看連綿不絕的公路,去看看城市之中穿梭在高樓里的城際鐵路,去看看程度的四季如春。
還有蜀中漂亮的小姐姐……
「我去!」
朱啟精神一愣,義正嚴詞說道:
「值此朝廷用人之際,正是我為國盡忠之時!」
朱啟一想到小姐姐,啊不是,一想到反正都不能拒絕了,乾脆果斷點,然後儘快出發去巴蜀得了。
至於說挑選的副將嘛……靖難天團,集合!
(大章,等下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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