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瘋了

  哎喲!好大的脾氣!

  阮箏眉一揚,似笑非笑道:「你不是挺喜歡我家阿希的嗎,就不能愛屋及烏,對我的態度也好一些?」

  鄭玉翎倒是沒想到她一把年紀還能這麼不要臉,「呸」了一聲,指著阮箏罵道:「我那不過是心疼阿希,小小年紀就在外頭受了那麼多的苦!你還有臉提?這一切都是你造的孽!」

  這話衛珍不愛聽,走出來道:「請盧老夫人慎言!」

  阿姐所受的苦、遭的罪,都是衛平侯夫妻倆所導致的,跟祖母有什麼關係?

  鄭玉翎冷笑道:「如果不是她非要嫁給衛秉文,又怎麼會生出衛平侯那幾個蠢貨?如果不是她生出的兒子眼盲耳聾,又怎麼會讓枕邊人做出那種勾當?我說這一切與她阮箏脫不了干係,難道還說錯了不成?」

  衛珍雪白的臉頰浮現薄紅,幾乎是怒視鄭玉翎。

  「錯了!」她氣得胸口不斷起伏,沒有人可以辱罵大母,就算是大母年輕時候的手帕交也不行!

  「那你倒是說說,錯在哪——」

  話音戛然而止。

  衛珍的維護出乎人意料,鄭玉翎多看她幾眼,忽然目光頓住,怔怔的,有片刻失神。

  她......

  和年輕時候的阮箏很像。

  尤其是眉眼間的倔強疏冷,簡直一模一樣。

  鄭玉翎語氣不自覺放輕,問阮箏道:「這是衛敞和阿盧的孩子?」

  雖然好些年沒見了,但阮箏還是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內心,笑道:「我們家二娘,小名珠珠。如何?和九娘相比,也是不差的吧?」

  鄭玉翎語氣勉強道:「走過來我看看。」

  衛珍記仇,站在原地不肯動。

  阮箏沒忍住笑,牽起她的手往前走,當著鄭玉翎的面故意道:「你跟她一個老太婆計較什麼?她無非就是嘴上不饒人,故意說這些話氣我呢。」

  盧夫人聽得那叫一個虛汗直掉,尋了個由頭趕忙出去了。

  鄭玉翎狠狠剜了阮箏一眼,她還有臉笑!

  「珠珠。」她儘可能放柔語氣,喚了一聲。

  衛珍抿著嘴不說話。

  阮箏笑道:「阿姊見諒,這孩子被我寵壞了......」

  鄭玉翎掀了掀眼皮,「你叫誰阿姊呢?」沒好氣道,「我可沒有你這樣的妹妹。」

  空氣凝滯一瞬,一而再再而三,實在讓人下不來台。

  阮箏都好多年沒吃過冷臉了。

  正巧,盧九娘走進來,笑意盈盈地給兩位長輩請安。

  似乎沒有察覺到此時氣氛不對,她極為親昵地拉過衛珍的手,道:「大母,阮老夫人,若是沒什麼事,我先帶珠珠出去見見其他人。十二娘方才還念叨呢,說阿希沒來,怎麼珠珠也沒來。我這就把人帶出去堵她們的嘴。」

  阮箏笑道:「去吧。」

  衛珍不禁回頭看了一眼阮箏,擔憂道:「大母......」

  阮箏擺了擺手,語氣輕鬆道:「去吧去吧,好好玩兒。」

  鄭玉翎看著兩個孩子的背影,後知後覺明白過來,惱羞成怒道:「這孩子什麼意思,難道我還能吃了你不成?」

  一個兩個都這樣。阮箏莫不是給她們灌了迷魂湯!

  內室無人,就連伺候的僕婢,連同雲因在內,一個個也都退了出去。

  阮箏走到鄭玉翎身邊,挽住她胳膊,任憑她怎麼掙扎也不放開,軟聲道:「阿姊,玉翎姐,都過去這麼久了,你還生我的氣呢?」

  鄭玉翎惱怒道:「你少來,別人吃你這一套,我可不吃!」

  阮箏好聲好氣道:「你看你,說著說著又生氣,這對身體可不好。」

  鄭玉翎冷聲道:「你若是不想我生氣,當初就不會一意孤行非要嫁給衛秉文!」

  來來回回還是這幾句話。

  鄭玉翎還沒說厭煩,阮箏都要聽厭煩了。

  不過今日登門,是為賀壽,阮箏只能好脾氣解釋道:「衛秉文都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玉翎姐就不要提他了吧?」

  聽到這話,鄭玉翎一時間火冒三丈,恨不得撬開阮箏的腦袋看看裡頭裝的都是些什麼。

  「衛秉文是死了,可你看他的三個兒子,除了衛韶還算中用以外,其他兩個,簡直就是爛泥扶不上牆!」

  阮箏也有些生氣了,微惱道:「那好歹也是我生的!」

  打人還不打臉呢。

  就算阮箏知道兒子沒啥用,可生都生了,還能掐死不成?

  鄭玉翎冷冷道:「若不是你非要嫁給衛秉文,又怎麼會生出這些個蠢貨?還連累嫡親的孫女受這樣的苦。」

  「衛家是什麼門第,你又不是不清楚,說句不好聽的,就是個破落戶!就算你給他們家掙了爵位又如何?你那三個兒子的婚事,還不是高不成低不就?」

  「老大娶了個蛇蠍毒婦,老二娶的范陽盧氏的庶出女郎,你但凡嫁的是士族子弟,兒女婚事再不濟,也不至於這樣!」

  又開始了,又開始了。

  阮箏捂著耳朵,面露痛苦之色。

  「你乾脆殺了我算了。」

  「你這是什麼態度?」鄭玉翎不可思議道。「當初不肯聽我的,現在連聽我說幾句話都耐心都沒了嗎?」

  阮箏心道:你這是說幾句話嗎?分明就是長篇大論。一說起來沒完沒了的。

  誰能受得了?

  陳留阮氏的族老,阮箏的堂兄堂姊,包括她嫡親的兄長都沒有這樣譴責她。

  不過,誰讓阮箏如今有求於人呢?

  「阿姊,我頭疼......」她乾脆把腦袋壓在鄭玉翎的肩膀上,「我便是有錯,這些年也得到嘗到苦頭了。你就別生我的氣了,好嗎?」

  鄭玉翎安靜片刻,忽然紅了眼眶,雙手緊緊地抓著阮箏的手臂,說話都帶著顫音。

  「可我替你不值啊!」

  熱淚滾下,她恨聲控訴道:「他衛秉文一個短命鬼,死了便死了,卻要連累你守寡多年,獨自操持整個家!三十多年啊!阮阿聽,你到底圖什麼?」

  「我情願你當初嫁的高七郎,也好過一個短命鬼!」

  阮箏面不改色,甚至還有心情笑。

  她拭去鄭玉翎臉上的淚,嘆道:「怎麼你們都喜歡提起高隱呢?」

  見鄭玉翎瞪她,阮箏又改口道:「好罷。阿姊,那你幫幫我,幫我扶持神光上位,事成之後,我要把高隱變成男寵,將他羞辱至死。」

  鄭玉翎:「......你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