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瓊說到做到,像是被阮箏的話刺激到了,從此打通任督二脈,只要得空,便盯著衛瑾三人用功。
衛瑾脾氣好,尚能包容她。衛珍和衛啟卻是忍不住黑臉。
尤其衛瓊喜歡在邊上指點,「二娘,你老看史書做什麼?難道尋常書不好看嗎?你這樣是不行的,咱們家裡只能有一個吃軟飯的,再多一個,阿姐養活不過來!」
說多了,衛珍反手將書蓋在衛瓊臉上,用實際行動教她閉嘴。
好好好,這個惹不起,那就下一個。
衛啟和衛瓊從小干架,也就是這幾年裡年歲漸長,才逐漸成熟穩重,動手是不會了,但衛瓊要是煩他,他也不是好惹的。
他讓阿娘斷了她的零花錢!
衛瓊吃了幾次閉門羹,仍幹勁十足,開始無差別「關心」所有人。
對衛平侯,她甜甜喊「大伯」,叮囑他注意身體,上朝專心,要帶著衛平侯府越來越好。
對盧氏,她緊握二嬸的手,語重心長讓她不要只盯著衛珍,目光放長遠,讓衛平侯府那幾個鋪子多盈利那才是大事!
對自己親爹娘,是更加喪心病狂。煩得安陽郡主有一次沒忍住動手拍了她一巴掌,肩膀都拍紅了!
衛瓊哭唧唧跑去找阮箏,正好宋樾也在,兩個人一起下棋喝茶,看見衛瓊,宋樾冷下臉,也聽說了她這幾日的「瀟灑快活「,便拎著她回去,布置了小半個月的功課。
如此方才消停一陣。
全家暗暗鬆了口氣。
待到冬至,衛瓊被放出來,愣是要說自己被功課折磨瘦了,要大家多疼疼她,讓讓她。
衛瑾看著小妹妹白裡透紅的包子臉,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衛瓊賴在阮箏身邊,極為貼心地把自己的暖手爐塞到自己懷裡,還不等阮箏心中熨貼,便聽見她一本正經道:「大母,您年紀也不小了,平日裡要注意保暖,知道嗎?我方才還聽阿媼說您昨夜有幾聲咳嗽,一會兒可得喝上兩碗姜棗茶去去寒才行。」
她語重心長道:「大母要保重身體,長命百歲,這樣的話,我便是四十歲,還有頂頂厲害的靠山給我撐腰,我看整個平京,誰能囂張得過……嗷疼疼疼疼疼!」
安陽郡主來給婆母請安,聽到這一番話,險些眼前一黑又一黑,行動比腦子快,等反應過來時,手指已經擰著衛瓊的耳朵。
此刻什麼優雅高貴、大方得體,統統拋到九霄雲外!
「我看你最近翅膀硬了,是準備上天不成?」安陽郡主咬牙切齒道,「衛阿蘊,我忍你很久了!你給我把皮繃緊實了,我找個趁手的傢伙來好好削一削……」
衛瓊嗷的一聲,哭得驚天動地。
「阿姐阿姊阿兄!大母二嬸!」吧在場的人都喊了一遍後,也沒人來救,安陽郡主如願以償把人拎走,狠狠教訓了一通!
再不教訓,怕是要爬到阮箏頭上去了!
衛瑾忍著笑,收回目光。
「阿蘊這性子,怕是改不過來了。」阮箏搖了搖頭道,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衛啟有些無奈,道:「大母放心,我們會多照看著阿蘊的。「
衛珍輕輕「嗯」了一聲。
讓盧氏不由得側目,心裡犯嘀咕:你嗯什麼嗯?你若有三娘那般開朗活潑,我才要謝天謝地了。
衛瓊雖然功課一般,可勝在性格討喜,世家貴女但凡與她接觸過的,就沒有一個不誇她。
這樣活潑開朗、可愛有趣的小娘子,誰會不喜歡呢?
哪像衛珍,旁人只知衛平侯府有三個女郎,卻壓根不知道衛珍長什麼樣。
這樣下去,怎麼嫁的出去?
盧氏滿肚子心事如今也只敢放在心裡,自從阮箏上次發作一次,她是徹底不敢在婆母面前表露分毫。
自己挨罵還是小事,若是連累夫君……
「大母,我這裡有一些趣事。」衛瑾的聲音打斷了盧氏的想法。
阮箏笑道:「什麼趣事?」
衛瑾垂眸一笑,道:「底下人剛送來的消息。袁大郎在賭場欠了近萬貫賭債,被賭坊的人壓著上門要債,說還不上便砍了袁大郎的兩隻手。」
這裡的袁大郎自然是袁氏的兄長。
他至今未能忘卻小林氏,仍心心念念想要將她找回。然小林氏被二皇子藏了起來,袁大郎便整日酗酒、賭博,放縱自己沉迷聲色。
看似痴情一片,實則荒唐可笑。
因為賭債纍纍,袁家險些就要賣宅子賣地,那袁瑞豈肯答應?
袁家的家當都是他的,一草一木也是他的財產!
他阻攔袁老夫人拿出田契地契,院子裡哀嚎聲一片,袁大郎邊哭邊罵他不孝子。
那兒子跟孫子比,自然是兒子重要。
袁老夫人正要怪袁瑞狠心,連親爹都不管,大不了,大不了把袁氏先前來回來的所有嫁妝都填進去!人沒了,再多錢有什麼用?
袁瑞不肯,袁氏的嫁妝也是他的東西,日後都是要留給他的!
他手指一旁的袁氏母子,大言不慚道:「這可是衛平侯府從前的女君!衛平侯夫人!還有這個,他親娘是林貴妃的表妹!你們把他們帶走吧,這兩人可不止萬貫錢財呢!」
衛瑾的話令盧氏愣在原地,脫口而出道:「袁家把他們賣了?!」
衛瑾笑了笑,溫聲道:「是啊。」
「袁家不肯拿出錢財來還賭債,自然只能賣掉袁氏母子。」她嘴上說著可憐可嘆,眼底卻是冰涼無比。
袁氏母子的苦日子,才剛剛開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