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比較

  沒了袁氏母子,衛平侯府可謂是一片祥和。

  衛瑾被封衛平侯世女,除了衛敞夫妻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外,其他人都心態平和地接受了。

  尤其是衛瓊,比自己得了詔書還高興,一副與有榮焉的驕傲模樣,氣得安陽郡主嘟囔了幾句「一家子姐妹,怎麼她就不知道跟長姊多學著點」如此之類的話。

  衛瓊心大得很,就算宋樾罰她,也只哭個一陣,沒兩日又跟沒事兒人似的。更別說安陽郡主這些無關痛癢的牢騷,一隻耳朵進一隻耳朵出,權當沒聽見!

  衛瓊理直氣壯:阿姐阿兄這麼用功上進,不就是為了讓她無憂無慮享福的嗎?再說了,她一不欺壓百姓,二不偷雞摸狗,頂多就是開支大了一些,但也不是日日如此啊!

  安陽郡主還想跟阮箏告狀,她總覺得是婆母太溺愛衛瓊,好在被衛韶及時阻止。

  「阿娘特意為阿蘊請的宋夫子,她是什麼身份,你比我清楚,這幾年管教,大家亦是有目共睹,難道這也算是溺愛不成?」

  衛蘊是個什麼性情,難道還有比她這個親娘更清楚不過的?

  眼下不是前世那等境況,衛韶自然懶得去管女兒這點子嬌氣毛病。她既然沒什麼志向,願意做一個混吃等死的米蟲,便由著她去,左右這也是一種福氣不是?

  教衛韶說了一頓,安陽郡主悻悻然再不敢提,嘟囔著道:「我這不是看著,阿希還有珠珠兩個孩子,都這般刻苦用功,二嫂還覺得珠珠不如旁人家的孩子……那咱們阿蘊,好歹也懂事些,總不能一家子兄弟姐妹,就她一個草包吧?」

  衛韶原本放下書卷就要合眼入眠,聽到這,隱約察覺不對,坐了起身問:「二嫂覺得珠珠不如旁人家的孩子,是什麼意思?」

  安陽郡主奇怪看了他一眼,「就是這意思。」

  想到盧氏的作派,她嘆了口氣,「也不知道二嫂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聽說前幾年,他們剛被調回平京那會兒,還一門心思要給珠珠纏足,被阿家敲打了幾回,後面又忙著管家裡的事兒,及各個鋪子的生意,便沒功夫管孩子。」

  「但是打今年起,家裡事情少了,她又開始琢磨著說珠珠這不愛出門的壞毛病不知道哪兒來的,照這樣子還怎麼嫁的出去……」

  衛珍父母健在,又有阮箏這個祖母疼著,按理來說,二房的事情怎麼著都輪不到三房來管。

  但衛韶想到衛敞夫妻的性子,一時有些頭疼。正常人家,哪個母親會想到纏足這種東西?

  不誇張的說,纏足跟牢獄裡的一些酷刑簡直沒有分別!

  盧氏是庶女出身,見識心性雖說比不得那些正兒八經的高門貴女,但衛韶也沒想到會小家子氣到這麼地步。

  「衛平侯府的女兒,哪有嫁不出去的?」衛韶皺眉道,且不說母親還活著呢,如今大娘又被聖上封為世女,這可是整個大魏獨一份,有這等殊榮,盧氏擔心什麼?

  衛韶這兩年是越發想開了,甚至覺得,要是衛珍不願意嫁人,大不了給她在京郊附近買塊土,造座道觀供她修行。不照樣過一輩子嗎?

  不過,衛珍願不願意嫁人還是兩說,他冷眼看著自家女兒阿蘊,這樣嬌縱的性子,日後怕是嫁了人,也安分不到哪裡去。

  前朝的公主、貴夫人都有養面首的愛好,指不定衛瓊日後也干出這種事兒,衛韶可沒臉給她擦屁股。

  與其霍霍夫家,倒還不如留在家省事!便是日後分家,以衛韶這些年攢下的家底,養活一個吃白食的女兒,也還是綽綽有餘的。

  當然,這些話不好和安陽郡主說,免得她用看失心瘋的眼神看自己。

  夫妻倆又說了幾句閒話,便讓外頭守夜的下人滅了燈歇息。

  安陽郡主本以為那只是盧氏一時想不開的瑣碎話,說過便忘了,就像她對衛瓊,再怎麼嫌棄她不上進,不還是跟心肝肉似的,不許旁人說一句不好?

  但盧氏不是這樣。

  她是打心眼裡覺得衛珍樣樣不好,從頭到腳沒有一處地方是能拿得出手讓人誇讚的。

  尤其是衛瑾得封世女,本是家中一大喜事,她卻沒來由地焦慮起來,光一上午,便不下三回經過停月齋。

  盧氏還記著前幾年婆母發作的怒容,不敢進去,可讓她當做無事發生又做不到。

  這日,衛瑾履行承諾,帶了衛珍衛瓊去莊子上玩耍。

  她現在騎馬也算是有模有樣了,雖然只是花架子,但架不住人比花嬌,坐在白馬上慢悠悠地走著,跟畫裡出來的小仙女似的,頗有一番出塵脫俗的氣質。

  衛珍難得有興致,給她做了一幅畫。

  駿馬瀟灑,女郎仙雅。

  畫技一般,不仔細看都認不出來畫上的人是衛瓊。

  偏偏衛瓊沒感覺,還自戀得不行,一邊兒攬鏡自照一邊兒高興的摟著衛珍,死活都要親她兩口聊表謝意。

  「不要!」

  衛珍拒絕不得,被糊了一臉的口水,一怒之下,怒了一下,一雙眸子陰沉沉盯著持畫顯擺的衛瓊。

  被看習慣了,其實也就那樣。

  反正衛瓊現在沒有剛開始那會兒怕她了,還振振有詞道:「我可不是誰都親的,二娘就偷著樂吧。」

  衛啟看不過眼,納了悶了:「都是一樣的生法,你這臉皮怎麼要比旁人厚出好多?」

  哪有小娘子家家,這麼自戀的?

  衛瓊冷哼一聲,反唇相譏,對親兄長也沒半個好臉色。

  「許是在阿娘肚子裡時,我搶了你的那一份臉皮唄!」

  「你什麼意思?!」

  「一個不要臉,一個厚臉皮。」衛珍從他們身後經過,幽幽低語。

  衛瓊不覺有被攻擊到,反而覺得阿姊在幫她說話,得意地看了衛啟一眼。

  「你、你真是無藥可救!」衛啟扔下這麼一句話,便幫衛瑾一起巡視莊子上的佃戶情況。

  衛啟從八歲開始,便不再和妹妹爭吵誰才是家裡最好看的那一個。

  反正大家都有眼睛。

  他這些年的珍珠粉可不是白敷的!

  兄弟姐妹四人在莊子上玩了個盡興。

  然而,等他們折返回家的路上,卻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