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熙已經自盡了,兩個兒子,就僅剩這麼一個了,永治帝再惱,也不可能對趙廓的生死無動於衷。
畢竟是自己疼寵了這麼多年的兒子。
「父皇,兒臣知道錯了,知道錯了。」
燒迷糊了的趙廓,嘴裡不停念叨著這句話。
瞧著他瘦了一圈的臉龐,永治帝心口就是一軟,「廓兒。」
趙廓睜開眼睛,眼淚就湧出來,「父皇,兒臣知錯了,你別不要我,兒臣見著母后了,兒臣好想她。」
趙廓低喃,睜開的眼又閉合了過去。
「廓兒!」
「太醫!」
「太子若有事,朕砍了你們的頭!」永治帝眸子冷厲。
眾人皆匍匐在地,帝王之怒,不是他們能承受的。
「皇上,太子只是昏了過去,微臣開幾貼藥,服下若能散了熱,就無大礙了。」
「但要今晚這高熱退不下去,太子恐會……」
「恐會什麼?」永治帝目光緊盯著太醫。
「恐會燒成痴兒。」太醫低聲道,跪伏在地,不敢再說什麼。
永治帝一腳踹了過去,「小小高熱都治不好,朕要你們何用!」
永治帝眼裡閃爍著殺意。
「求皇上饒恕,微臣一定竭盡全力。」太醫趕忙說道,晚了說不定就被拖下去砍頭了。
「還在這耽擱什麼,滾下去煎藥!」
永治帝甩袖,面色沉鬱,聽到趙廓呢喃母后,心裡不由泛起憐惜。
一直在趙廓床榻邊守到清晨,見他燒退了下去,永治帝鬆了口氣。
這麼多孩子裡,唯有趙廓,讓他體驗到人父的滋味。
趙熙,他雖也是疼寵的,但到底不一樣,投注更多的,是殷切的希望,太子,擔的是社稷,君臣在父子之前。
永治帝一直磨礪著他的心志,少有溫情,因為帝王最忌受情所困,那個位置,是孤寒的。
他試圖把趙熙培養成一代英武的帝王,但可惜……
永治帝閉了閉眼。
「父皇。」
一聲虛弱沙啞的聲音喚醒永治帝,看著趙廓眼裡濃濃的孺慕之情,永治帝心底少有的柔軟。
「抓緊好起來,你是太子,擔子很重,朝堂還有那麼多事,你這身體,可太弱了。」永治帝按住趙廓,制止他起來。
掖了掖趙廓的被子,瞧著他又在那哭,永治帝輕笑,「多大的人了,也學小兒之狀,且好生養著。」
拍了拍趙廓的肩,永治帝擺駕回宮。
趙廓瞧著他離開的身影,抹了抹眼角,在輕微的動搖後,他眸子又堅定起來。
「大爺,昨兒皇上趕去東宮,待到早上才走。」
寧府,六順到賈蓉跟前小聲稟報導。
賈蓉抬眸,手指摩挲茶杯,趙廓這是行動了啊。
大概率是用了苦肉計。
比起趙奕,他在永治帝心裡的分量還是極重的。
下面就看他會怎麼做了。
端起茶水,淺淺抿了一口,賈蓉到池塘邊,開始了每日的發呆。
越是這種時候,他越不能叫人瞧出端倪。
傻子,是很好的保護色。
能不被卷進去,還能安然看戲,唯一不好之處,就是今兒太陽有些烈,曬著很晃眼啊。
就在賈蓉想著要不要進屋歇會,薛寶釵走了過來,她將賈蓉拉到陰涼處,然後往他嘴裡塞了一塊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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