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
不給賈蓉任何喘息的機會,殷和玉說完題目,就立馬讓賈蓉作詞。閱讀
賈蓉眼裡輕蔑,直接踏出一步:「無言獨上西樓,月如鉤。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是一般滋味在心頭。」
一步一句,一首完畢,賈蓉繼續向殷和玉走去,嘴裡接著念道:
「檻菊愁煙蘭泣露。羅幕輕寒,燕子雙飛去。明月不諳離恨苦。斜光到曉穿朱戶。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欲寄彩箋兼尺素。山長水闊知何處。」
……
「夠了嗎?」賈蓉走到殷和玉跟前,一臉笑意的問他。
殷和玉呆滯的看著賈蓉,這個世間怎麼會真的有這種步步皆詩詞的人。
「還有人有異議嗎?」
見賈蓉看過來,眾人縮了縮脖子,他喵的,太兇殘了,這還讓別人上哪去有異議。
回到座位上,管博易朝著賈蓉嘆了一口氣,「你這麼妖孽,連讓別人追趕的機會都不給啊。」
賈蓉汗顏,我不過就是一個詩詞的搬運工。
經賈蓉這麼一秀,好一會兒,第二場比試才開始,而在這期間,賈蓉也知道,為什麼范承說要給他授課三天,這些人會這麼艷羨了。
范承不像賈蓉這個搬運工,人家是真正的神童,三歲能作詩,五歲寫八股文,八歲中秀才,十三歲中榜眼。
後來更是入過內閣,只是不知何故,突然就辭官了,像個閒雲野鶴一樣四處遊歷。
然而經他指點的人,無一人不中進士,更有一個考中了狀元。
能得他授課三天,那是何等的榮幸。可偏偏這個機遇讓賈蓉得了,又如何不讓人羨慕嫉妒恨。
知道緣由的賈蓉,向管博易行禮道謝,這是真正的君子,不僅沒有嫉妒他,反而提醒他把握機會。
第二場的對聯,雖說賈蓉可以參加,但他並沒有作答,總要讓別人出出風頭,一個人太鋒芒畢露會惹人厭的。
在賈蓉的期待下,文試的重頭戲終於來了,第三場比八股文。
詩詞雖說受人喜愛,但科舉重點主要還是八股文。
第三場比試沒有題目,而是三大書院互相出題,破題。
也就是一個人可以隨意出題,指定由哪家書院,或是哪個人解答。
第三場比試一開始,大堂瞬間變得硝煙四起,八股文是眾人每日都研究的東西,誰沒有點獨特的見解。
大家就八股文的破題發問,從四書五經中取某一句或某一段,要求被點到的人進行破題。
八股文要求苛刻,而破題更是規定只能用兩到三句概括題意。
「賈蓉,以『子曰』二字為題,如何破題?」殷和玉這是盯著賈蓉不放了。
不過賈蓉也沒在怕的,直接站起來說道:「匹夫而為天下師,一言而為天下法。」
不露題目一字就把「子」(孔子,至聖先師)、「曰」(孔子所說,至理名言)二字說得非常透徹。
管博易聽了不由叫了一聲好,沒想到賈蓉不光詩詞在行,八股文竟也不遜色。
「子謂顏淵曰,用之則行,舍之則藏,惟我與爾有是夫!如何破解?」殷和玉不罷休繼續發問。
「聖人行藏之宜,俟能者而始微示之也。」賈蓉答道,絲毫不把殷和玉的刁難放在眼裡。
殷和玉還要繼續問下去,管博易站了起來,三言兩語就問的殷和玉啞口無言。
也是這個時候,賈蓉才發現這管博易是個制藝高手啊,水平比他可是要高多了,難怪嚴舉人要他來參加書院文試,確實比閉門造車強了不至一點兩點。
很多題目破題還能那樣切入,也是讓賈蓉大開眼界。
難怪要把八股文留在最後,時間已經過去了大半個下午,眾人還說的唾沫橫飛,完全不知道疲倦一樣。
這要是放在第一場,詩詞跟對聯完全不用比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賈蓉瞧著外面天色都黑了,大堂這才慢慢安靜了下來。
台上坐的那些人,經過這麼長的時間,也都有些神情疲倦了。
沒辦法,他們不僅要進行講解,還要去評比優劣,可不是很累。
這些人里,不包括范承,他在賈蓉步步皆詞後就離去了。據管博易說,他很少會待到文試結束,甚至很多時候根本不會來。
也正是因為知道範承會來,管博易才會參加這次的文試,本指望能得范承的一兩句指點,誰知道,八股文還沒開始,他就走了。
離開之前,范承讓人給賈蓉帶了話,讓他找個時間去香然居尋他。
在戌時的時候,文試結果才出來,白鹿書院因為有管博易在,拔得了此次文試的頭籌,領了一面象徵勝利的旗幟。
文試結束,眾人自然也就不會再待下去,賈蓉對管博易和馮常的影響不錯,約好了下次有時間聚聚,也就各自離去了。
回到寧國府,已經是亥時,秦可卿在和寶珠瑞珠鬥地主,估計是心不在焉,讓兩個小丫頭贏的桌子上滿滿的碎銀子。
直到看到賈蓉回來,秦可卿臉上這才有了神采,讓寶珠瑞珠去打水來給賈蓉梳洗。
「你就是說不聽的。」賈蓉攜秦可卿坐在炕上,「過了戌時就去睡覺,別總等我,身子這麼弱的人,萬一有個不舒服,又要讓我提心弔膽的。」
秦可卿靠在賈蓉懷裡,聽賈蓉絮絮叨叨的,也不說話,唇上卻染著笑意。
賈蓉見了,也是無可奈何,打不得,罵不得,自己媳婦,除了寵著還能怎麼樣。
靜靜的抱著秦可卿,嗅著她身上的體香,賈蓉覺得內心一片安寧。
他這麼用功考科舉,試圖把賈府這個半塌的大廈扶起來,除了不想被豬隊友連累死,更多的,也是因為,他是一個男人,若是沒有實力,怎麼護得住自己的女子。
等寶珠瑞珠端了水來,賈蓉瞧秦可卿沒動靜,不由低頭看過去,竟是已經睡著了。
睡顏安詳,溫柔恬靜,賈蓉在她白皙的額頭上輕吻了一下,也沒叫醒他,輕柔的把人抱進了裡屋的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