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妄,那你倒是來啊。��孫齊陰陽怪氣道,絲毫沒把賈蓉的話當一回事,只以為他是在稱口舌之快。
「你要能做到步步皆詩,我把頭擰下來給你當凳子。」孫齊伸著脖子,臉上的神情極為挑釁。
「既如此,你這頭我就收下了。」賈蓉眼帘抬起,整個人由內斂轉為鋒芒畢露。
「聽好了!」
賈蓉向前邁出一步,嘴裡念道:「銀燭秋光冷畫屏。」而後毫不停歇,又是一步,「輕羅小扇撲流螢。」
「天階夜色涼如水,臥看牽牛織女星。」
一步一句,一首念完,賈蓉沒有停下來,而是繼續走著。
「七夕今宵看碧霄,牽牛織女渡河橋。家家乞巧望秋月,穿盡紅絲幾萬條。」
「迢迢牽牛星,皎皎河漢女。芊芊擢素手,札札弄機抒。終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漢清且淺,相去復幾許?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
「玉露金風報素秋,穿針樓上獨含愁。雙星何事今宵會,遺我庭前月一鉤。」
……
賈蓉從台下走到台上,最後在思玥面前站定,全場已經鴉雀無聲。
「27首!」
馮常嘴巴大張,雙眼無神,無意識的開口。
二樓,白汐在奮筆疾書,旁邊是幾張墨跡未乾的宣紙,滿滿當當寫滿了字。
慕鸞看著賈蓉,眼神微凝,事情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至於大堂的眾人,已經傻了,特麼還真步步皆詩,每首還都是上佳之作,這還是人嗎?
思玥看著站在身邊的賈蓉,心裡激盪不已,她知道賈蓉有才,卻沒想到竟到了這種登峰造極的地步。
而他步步皆詩,一連作出這麼多首,是為了要贏得自己。這樣一想,思玥就覺得心裡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受。
「六順,去把他的頭剁下來給我當凳子。」
賈蓉眼睛看向一臉呆滯的孫齊,對站在台下的六順說道。
聽到賈蓉的話,眾人這才回神,看向賈蓉,又看向孫齊,這是要把剛才孫齊說的話當真啊。
孫齊看著向自己走來的六順,連連後退,那凶神惡煞的模樣,完全不像是來假的。
「你別亂來,天子腳下,殺人是要償命的!」身邊都是人,孫齊跑不出去,一臉驚恐道。
「償命?剛不是你自己說要把頭擰下來給我當凳子的,現在想反悔?晚了。」賈蓉居高臨下看著孫齊,發出一聲嗤笑,示意六順動手。
被六順抓住胳膊,孫齊拼命掙扎,眼瞅著六順揚起手就要向他劈來,孫齊一聲驚叫,竟暈了過去,地上明顯有一攤水漬。
「大爺,是這樣活著擰下來,還是拿刀鋸?」六順看著暈過去的孫齊,抬腳踢了踢,一臉認真的問賈蓉。
「行了,把人丟出去。」賈蓉朝六順揮了揮手,一臉無語,活著擰下來?要怎麼擰,旋轉三千六百度?
賈蓉也就是嚇一嚇這個孫齊,沒打算真要他的命,可誰知道這傢伙這麼不經嚇,六順還沒幹嘛,就屎尿並濺了。
馮常看到孫齊的下場,暗道還好自己有自知之明,不然,想想都打一個寒顫。
孫齊顯然是完了,今日的事,百分百會傳得人盡皆知,誰讓賈蓉這麼生猛。一個讀書人聲名盡毀,這輩子也就那樣了。
「可以宣布結果了?」賈蓉看向那個已經呆住的小丫頭。
小丫頭被這一番變故驚的目瞪口呆,見賈蓉同她說話,愣愣的點頭,反應過來後,視線朝二樓看去,賈蓉隨著她的視線一同看去。
就見一個魅惑如狐的女人站在窗口,眼睛直盯著這裡,賈蓉跟她的眸子對上。
慕鸞唇角勾起一抹笑容,這個賈府的蓉大爺有點意思。
思玥房裡,賈蓉頗為頭疼的揉了揉眉心,這人暫時是救下來了,但接下來要怎麼弄,他不可能每次都跑過來答她的題。
話說,他上次也沒對她做什麼吧,好好的,這姑娘怎麼就看上他了,還不想活了。
賈蓉走到鏡子前,照了照自己,唇紅齒白,儀表堂堂,皮相是真不錯,難不成她是因為這樣看上自己的?
就在賈蓉無聊猜測的時候,思玥沐浴之後,進了屋來。
賈蓉摸了摸鼻子,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
思玥臉上有一絲笑意,她坐在賈蓉對面,然後開口道:「公子不會無端過來,想來是知道了什麼。」
賈蓉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我…」思玥遲疑了下,還是接著往下說道:「我傾慕公子,或許公子會覺得我不知廉恥,不過一個時辰的相處,就對公子動了心。
雲袖閣的規定,不許藝伎動情,我也一直是謹守著的,只是到底沒有守住,情愛一事,果然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說到這裡,思玥苦笑了下。
「若公子今晚沒有過來,我不會活,心裡有了人,身子就不想叫人碰了。」思玥面色坦然,毫不掩飾對賈蓉的心意。
而對此,賈蓉卻不知該如何回應,最難消受美人情,他對思玥來說不是恩賜,而是劫難。
雲袖閣的藝伎是不給贖身的,思玥對他動了情,如今不願接客,這無疑是在找死。
有時候魅力太大也是個負擔,賈蓉心裡輕嘆,要是不知道也就算了,可現在知道了,他還能眼睜睜看著人家姑娘香消玉殞?
只是這事要怎麼謀劃?還是要好好思量思量。
就在賈蓉想著這些的時候,琴音響了起來,思玥一身淺藍紗衣,面容柔和,端坐在那裡,纖纖素手撥動著琴弦。
賈蓉不由自主的就沉浸了進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裡有了感情,思玥的琴音顯然不再只是琴藝,而是帶了點別的東西,能把人心裡的情感引出來。
一曲終了,思玥來到賈蓉身後,手指在賈蓉的太陽穴上輕輕按揉。
別說,還挺舒服,賈蓉把頭往後靠了靠,他真是墮落了。
賈蓉不是一個會逃避的人,雖說他對思玥沒那種想法,但人家姑娘傾慕他,連死都不怕,他少不得要想個法子替她贖身。
至於之後,就讓她去做她想做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