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都說賈逸之才學過人嗎?還是上次鄉試的解元呢,怎麼今日這宴上不發一言的。��
「誰知道呢,從酒宴開始,他那酒就沒停過,我們在這裡較藝,你看他瞧過一眼沒有?」
「這不是明擺著瞧不上我們嗎?」
「瞧不上又怎麼了,人家有那個資本,解元呢。」
「解元怎麼了?庾兄不也是解元,他也沒像賈逸之這樣的目中無人。」
「你怎麼能拿他跟庾兄比,庾兄那可是大儒儲嘉的弟子,人品德行,豈是他賈逸之能及的。」
「也是!也是!」
一群人一唱一和,聲音絲毫沒有壓低,完全不顧忌賈蓉是不是會聽到。
「賈兄,你倒是整個兩句,該不是江郎才盡,不知道說什麼了吧。」一人朝著賈蓉陰陽怪氣道。
周遭聽到的人都哈哈大笑,附和著:「可不是江郎才盡,喝悶酒呢。」
「原來也就是徒有虛名,虧我以為有多了不得。」
「你們!」
管博易拍桌就要站起來,哪裡能容忍賈蓉被這些人如此被奚落。
「管兄,不過是些犬吠,何必理會。」賈蓉按住管博易,他對跟這些人爭論一點興趣都沒有。
盛名之下,難免有人嫉妒,越是理會他們,他們就越是起勁。
沒完沒了,煩人的很,有那個時間,都夠他喝上一壺酒了。
「賈逸之,你說誰犬吠呢?」幾人怒目道。
「這還要點名嗎?你不是都自己跳出來了。」賈蓉搖頭嗤笑,向管博易感嘆道:「沒見過這麼蠢的。」
管博易點頭附和,「可不是蠢,生怕我們不知道一樣。」
幾人眼睛氣的直欲噴火,「賈逸之,逞口舌之利算什麼,有本事同我們比策論。」
「我是人,焉能與畜類去爭高下。」賈蓉頭也不抬,隨口道。
你們說比就比,哪來的這麼大的臉,我偏就不應,你們又能奈我何。
賈蓉仰頭飲下一杯酒,嘴角揚起,微睜的眸里閃現睥睨之色。
「賈逸之,你不要太過分了!」幾人拍桌而起,憤憤道。
動靜把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那邊是怎麼了?」
「不知道,不過看情況,應該是起了爭執。」
「那坐著飲酒的是賈逸之吧?怎麼那幾人好像是衝著他去的。」
「不是好像,明擺著就是。」
閣里氣氛靜了下來,眾人三五成群,交頭接耳,談論著。
「怎麼了這是?」趙廓皺著眉問道。
好好的酒宴,他可不想最後鬧出事端來,惹人笑話。
「王爺,我們只是讓賈逸之策答一下,他卻出言不遜,實在讓人著惱。」一人朝趙廓拱手道,一臉氣氛之色。
聞言,趙廓看向賈蓉,「你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瞧見賈蓉酡紅的臉,趙廓微微蹙眉,這是喝兒高了?
「我不答,他們非讓我答,我就說了幾句,他們就受不了了。」賈蓉抬眸,輕蔑道。
「你們想表現,我也沒攔著,自己跑來招我,完了還一副委屈樣,丟不丟人!」
「我要是你們,哪還有臉告狀,早捂著臉跑回去了。」
賈蓉這麼一說,眾人的目光當即看向那幾人。
「行了,都坐下吧。」趙廓瞥了一眼臉色通紅的幾人說道,眼裡隱隱透著不耐,他最煩這種本事不行,卻愛酸言酸語的。
這要放他府中設宴,早讓人轟出去了。
「賈蓉,說來,這晚宴進行到現在,你還真是詩也沒一首,文也沒一篇的。」
「別藏著掖著,就露個一手給他們瞧瞧。」
「比如,饑荒之時,城小人多,糧食極缺,應該如何安置大批湧來的流民?」趙廓看著賈蓉問道。
「趕出去。」賈蓉淡淡開口。
眾人先是一愣,而後哄堂大笑,晉王讓他安置流民,他竟然是趕出去,這說的是什麼玩意。
看來,這賈逸之當真是名不副實啊!
「應當緊急從各地調糧,然後請求朝廷撥款,向官紳募銀,設粥棚,搭建屋舍,可效仿宣成府陸大人的做法,不讓流民閒置在那裡,而是以勞動換取口糧。」
「這樣不僅可以解決流民,還可以帶動經濟的發展,促進人口提升。」
庾昊起身朝趙廓拱手道。
眾人一片叫好,讚不絕口,和賈蓉先前的局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在眾人看來,雖都是解元,但庾昊完爆賈蓉。
賈蓉捏著杯子,低著頭,沒人瞧見他臉上的神色。
那幾個剛坐下的人,又開始不甘寂寞了,譏笑道:「我道剛才怎麼不敢應我們,原來是腹內草莽,怕丟人啊。」
「也不知道他那個解元怎麼來的?」
「這還用說,鐵定是考官走了眼,沒瞧清,這才錯給他了。」
幾人你一句,我一句,臉上掛著讓人瞧了厭惡的笑意。
「逸之…」管博易眼睛看著賈蓉,有些擔憂的叫道,今天的賈蓉明顯很不對勁。
「賈兄,不知我說的對不對?」
面對眾人的稱讚,庾昊只是淡淡笑著回應,然後,突然看向賈蓉問道,這自然把眾人的目光都引到了賈蓉身上。
在眾人的注視下,賈蓉緩緩抬頭。
接著就是一陣大笑,正在眾人以為賈蓉癲狂了的時候,他停止了笑聲,撐著桌子起了身,拿起酒壺搖晃的走到場中。
「對?」
「你是要讓一城人死絕嗎。」
「宣成府一府之地,都險些沒控制住局面,你一個小城,拿什麼養那麼多流民。」
「至於以工換糧,你上哪去弄糧。」
「即便你弄來了糧食,你又拿什麼守。」
「僧多粥少,一旦亂了,奸-淫搶掠,滿城又會有幾個活口!」
「你們不是認為對嗎?來!告訴我,有幾個活口!」
面對賈蓉的質問,眾人沉默了。
他們心裡清楚,一城之人,只怕百不存一,甚至可能直接成為死城。
見所有人都不說話了,賈蓉舉起酒壺就往嘴裡倒酒。
有些手段在宣成府行,但不代表它能複製,換個地方,它就不一定可以了。
如果不是庾昊非要點他的名,賈蓉都懶得站出來。
一個個都把他當軟柿子不成,竟然想踏著他墊高自己。
既然如此,那就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麼叫目中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