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十一章 迎春:她這輩子還要嫁人的嗎?

  第1011章 迎春:她這輩子還要嫁人的嗎?

  紫菱洲,綴錦樓

  迎春面頰粉紅,乘著胳膊起得身來,刺繡著迎春花的淺白色小衣之下,尖尖小荷,驚鴻乍現。

  「姑娘,你醒了?」小丫鬟繡橘察覺到繡榻動靜,近前,向迎春柔聲問道。

  迎春拿過一方帕子擦了擦額頭的細汗,取過涼茶,「咕咚」,「咕咚」喝了幾口,那張桃腮凝荔的臉蛋兒兩腮紅撲撲的,拿過一把香妃扇扇著風,柔聲說道:「這天挺熱兒的,司棋呢?」

  繡橘輕笑道:「姑娘,司棋姐姐去招待珩大爺去了。」

  迎春驟然聞聽賈珩之名,因為剛才夢中就已夢到,芳心不由狂跳了下,嬌軀輕顫,粉膩的臉頰嫣紅如血,連忙將夢中的一些羞人場景驅散,問道:「珩大哥他怎麼來了?」

  「珩大哥說是過來找姑娘說話的,與表小姐一同過來的。」繡橘柔聲說著,眼眸一轉,也不知打著什麼主意。

  「找我的?」迎春想了想,將一雙白生生的小腳丫穿進繡花鞋,低聲自語道:「倒是稀客了。」

  珩大哥一向最為忙碌,她一年也見不到幾回,平常在府中也很少打著照面,這過來怎麼找她做什麼呢?

  這時候,一個嬤嬤笑道:「二姑娘,大奶奶在表小姐屋裡呢,姑娘如是醒了,不妨去見見。」

  迎春愣了下神,不敢怠慢,連忙應道:「等會兒,我就過去。」

  綴錦樓,廳堂之中,賈珩拿過邢岫煙的一根簪子,尋了一方手帕包好,珍而重之地放進懷中。

  而邢岫煙同樣拿著賈珩贈送的玉佩,小手握住之時,入手溫膩致潤,也取了手帕,放在心口處藏著。

  做完這些,已是霞飛雙頰,眉眼低垂。

  邢夫人看向兩人交換信物,心頭愈發落定,欣喜過望,笑了笑說道:「珩哥兒,那就先這樣說著了。」

  然後看向一旁嬌羞不勝的邢岫煙,笑道:「岫煙,我過去了,不耽擱你們說話了。」

  邢岫煙聽著明顯帶有撮合之意的邢夫人,一張粉膩如雪的臉頰紅若胭脂,含羞帶怯地坐將下來,手中捏著帕子,也不怎麼說話。

  姑母這叫什麼話?她和珩大哥訂了親,還要怎麼說話?

  賈珩抬眸,打量著那眉眼如出雲之岫的少女,目光微動,心底難免生出幾許喜愛。

  邢岫煙的品格在紅樓原著中雖然沒有怎麼描寫,但身上那股魏晉的雅致氣韻,卻少有人能及。

  而在這時,外間一個嬤嬤,輕笑說道:「大太太,二小姐來了。」

  邢夫人白淨面皮之上笑意繁盛,說道:「二丫頭過來了。」

  說話的工夫,只見一個身材合中,肌膚微豐,身穿紅色衣裙的少女,從外間過來,碎步近前,向著邢夫人規矩行了一禮,說道:「見過大太太。」

  「迎春丫頭,我的兒,過來讓為娘看看。」邢夫人笑著說道。

  這半年過來,邢夫人也情知那位珩大爺在意著園子裡幾個姑娘,較之往日就多了幾許熱切,就拉過迎春的素手,嘖嘖稱嘆道:「看著比年初又長高了一些,又出挑兒了許多。」

  被邢夫人一改往日的親切地拉著迎春的手,無疑讓迎春頗不適應,一張神情木訥的面容上,眉眼間滿是局促不安。

  賈珩也起得身來,抬起溫煦的眸光看向迎春,溫聲說道:「二妹妹剛起來吧,這邊兒切好的西瓜,過來吃著一牙。💚♢ ❻❾𝐒ᕼ𝐔𝔁.𝐂𝕆m 😲💞」

  迎春偷偷瞧了一眼那少年,怯怯說道:「謝謝珩大哥。」

  然後,在一旁的繡墩上落座下來,但並未去拿著西瓜,一副溫柔靜默之態。

  邢夫人輕笑道:「你們幾個好好說著話,二丫頭,你表姐現在與你珩大哥訂了親事,以後更是一家人了,都不必外道兒。」

  此言一出,迎春心頭微驚,抬起嬌憨、柔美的臉蛋兒,將訝異目光投向一旁的邢岫煙,又在賈珩臉上略過一眼,問道:「什麼時候的事兒?」

  不知為何,少女心頭忽而生出一股悵然,心緒中湧起酸澀。

  賈珩聽得迎春主動相詢,心頭詫異了下,接話說道:「剛剛定下的,二妹妹。」

  迎春聞言,「嗯」了一聲,又不再言語了。

  這時,邢夫人笑了笑,道:「珩哥兒,我回去就籌備著了,等過三兩個月,挑個良辰吉日,咱們再將婚事給辦了。」

  賈珩這種少年國公,一諾千金,顯然不會反悔,但邢夫人仍然擔心夜長夢多,還是早些成親為好。

  賈珩點了點頭,道:「有勞大奶奶操持了。」

  邢夫人聞言,面色變了變,心底只覺一陣舒坦。

  不由想起當初因為大老爺與這少年的齟齬,今日竟能得這少年如此禮遇,竟有一種熱淚盈眶的感覺。

  只怕過了一段時間,他還要叫自己一聲姑母呢。

  邢夫人心頭得意想著。

  待心滿意足的邢夫人領著嬤嬤、丫鬟離了廂房,室內一下子就剩下賈珩與邢岫煙、迎春三人。

  此處綴錦樓林蔭遮蔽,湖水環繞,午後許久,暑氣漸漸下去,一股幽涼之氣自林間襲來,瀰漫了室內。

  迎春性情木訥,岫煙分明正處羞澀之中,微微垂下明眸,賈珩端起茶盅,輕輕抿了一口。

  司棋開口道:「姑娘,不如先吃西瓜吧。」

  迎春道了一聲謝,拿起西瓜開始食用著。

  賈珩轉眸看向邢岫煙,少女那張妍麗無端的臉蛋兒白裡透紅,對著那目光,不由將螓首湊到一旁。

  賈珩打破沉默,開口說道:「岫煙,咱兩個下局棋吧。」

  到了迎春的地盤,下棋倒是最適合的事兒,閒敲棋子落燈花。

  而與邢岫煙培養感情,其實也非一朝一夕,他並不覺得定下親事就是收了邢岫煙。

  這有著林下風致的少女與誰定親,恐怕免不了方才一番少女不勝涼風的嬌羞。

  這對他,又有什麼成就感可言?

  得到一個女人的心,透都尚且是第一步,遑論是名義上的定下親事?

  邢岫煙此刻也稍稍定下心神,「嗯」地應了一聲,這會兒司棋連忙笑著一方棋坪,輕笑道:「平常沒事兒的時候,我們家姑娘和表小姐也下棋解悶兒。」

  「圍棋用時時間太長了,先下局五子棋吧。」賈珩笑了笑道。

  邢岫煙也知曉平日家中所下的五子棋,倒也不用賈珩講說規則,柔聲道:「我們姊妹也時常下這個,不用太費心神。」

  賈珩拿起一顆黑色棋子,「啪嗒」一聲放在棋坪上。

  邢岫煙也拿起白色棋子放在上面,不大一會兒,兩人就有來有回。🎁☟ ❻❾s𝕙υ𝕏.Ⓒ๏𝐌 ♟😾

  迎春吃了兩塊兒瓜,拿手帕擦了擦嘴,悄然走近過去,坐在繡墩上,看著兩人下棋。

  賈珩道:「岫煙這段時間在家裡都和二妹妹做些什麼?」

  邢岫煙玉容浮起紅暈,抿了抿粉唇,柔弱依依的聲音帶著幾許羞意,道:「下下棋,看看書什麼的,別的也沒做著什麼。」

  賈珩道:「那倒也自得其樂。」

  說著,輕聲道:「這局輸了,二妹妹過來接著一局吧。」

  嗯,這話就有些古怪。

  迎春正在看著兩人對弈,聞言芳心羞喜,輕柔說道:「好呀。」

  說著,來到軟榻坐下,看向那少年,忽而想起夢中被抱著下棋的場景,恍若新荔的臉蛋兒浮起淺淺紅暈,坐在賈珩方才的位置。

  而賈珩這會兒起身,已落座在繡墩上,司棋笑著端過一個茶盅,道:「珩大爺,喝茶。」

  其實按說,姑娘該藉口有事讓表小姐和珩大爺單獨說話的,但現在也顧不得這些了。

  賈珩端起茶盅,輕輕呷了一口,好整以暇地看向兩個少女下著棋,午後慵懶日光從窗戶中投映著的竹葉搖曳在橙色棋坪上,也落在兩隻白皙如玉的小手上。

  心底不由響起兩句詩。

  寶鼎茶閒煙尚綠,幽窗棋罷指猶涼。

  不得不說,曹公借寶玉之口所吟的這首詩,藝術水平頗高,合配此情此景。

  喝了兩口茶,忽而想起鴛鴦,先前是答應了鴛鴦去看看她的,只能等稍晚一些了。

  迎春與邢岫煙下著五子棋,輸了,轉眸看向那少年,道:「珩大哥,你來吧。」

  賈珩輕笑了下,說道:「迎春妹妹,咱們一人下三局,也省的不停輪換了。」

  迎春聞言,眉眼低垂,輕聲「嗯」了一聲,歸攏好棋子,重又開始放著。

  賈珩看向那氣韻寧靜的少女,贊道:「岫煙棋力比之二妹妹還要勝之一籌。」

  邢岫煙柔聲道:「二妹妹今日心不在焉的,我平常都是下不過她的。」

  迎春玉頰羞紅如霞,柔柔說道:「我下五子棋原不是表姐的對手的。」

  兩人說著話,又是下了一局,也不知是剛剛賈珩說話的緣故,迎春這會兒心底深處生出幾許爭勝之心。

  賈珩轉眸看向一旁侍奉茶水的司棋,道:「你們家姑娘在這兒還好吧?」

  司棋笑了笑道:「好。」

  一旁的繡橘眼眸閃了閃,說道:「大爺,姑娘諸事順心,只有一項不好。」

  賈珩放下茶盅,說道:「哦?」

  小丫頭看了一眼門口,也不知瞧著誰,低聲道:「這平常有個什麼新鮮點心和吃食,那奶嬤嬤先自己嘗了去,平常更是一味賭錢吃酒,偷著姑娘的衣物首飾去典當換銀,這兩天攢珠擂絲金鳳也不知去向,我還說二姑娘待大爺大婚那天府里熱鬧,要戴著呢。」

  賈珩面色微凝,說道:「攢珠累絲金鳳?」

  此事原著之中也有提及,迎春屬於那種拿根針扎一下,都不知道喊疼的性情,奶嬤嬤偷拿著累絲金鳳。

  繡橘道:「就是,原是大爺的喜慶日子戴著的,各房姑娘都有,只有姑娘那天戴不著。」

  賈珩看向也捏著棋子的迎春,說道:「二妹妹,可有此事?」

  迎春連忙搖了搖頭,柔聲道:「不曾有著。」

  邢岫煙手中捏著一顆棋子,如出雲之岫的秀眉微微蹙起,抬起清麗玉容,眸中霧氣幽然,現出思索。

  賈珩目光寧靜無波地看向那少女,問道:「二妹妹,在我面前還要說謊?」

  迎春嬌軀劇震,眸光恍惚了下,抿了抿粉唇,聲音纖弱道:「珩大哥,許是讓司棋收起來了。」

  繡橘道:「姑娘可別胡說了,司棋姐姐何時收起來了?是讓那奶嬤嬤拿起當了去,姑娘就該問老奶奶一聲,只是臉軟怕人惱,如今竟怕無著,等月中十五要都戴時,獨咱們不戴,是何意思呢?」

  迎春嘆了一口氣,說道:「她也未必是當了去的,許是拿去玩著,等過段日子也就送了來。」

  邢岫煙凝眸看著兩人說話,將目光投向皺眉不語的賈珩。

  其實迎春為乳母所欺,邢岫煙也知曉一些,但邢岫煙因為是客人,也不好多言。

  尤其是迎春太過逆來順受。

  賈珩沉聲道:「二妹妹不必為那奶嬤嬤找補,繡橘所言必是有據,司棋,你去將那奶嬤嬤喚將過來。」

  迎春聞言,嬌軀一顫,垂將下來螓首。

  而邢岫煙柳葉細眉之下,凝眸看向那少年,面上若有所思。

  他這是要幫著二妹妹處理著這樁事兒?

  賈珩拿起茶盅,輕輕抿了一口,氣定神閒。

  迎春這個性格,也該是藉機改易一些了。

  而不多時,司棋已經喚著一個老嬤嬤,那嬤嬤其實也就四五十歲,臉上皺紋叢生,但目光見著一股精明之氣,此刻被喚將過來,已是畏懼的不行,近得前來,垂著手。

  「大爺。」奶嬤嬤徐氏瞧了一眼那少年,聲音已經開始打著顫兒,低聲說道。

  賈珩目光冰冷地看向那嬤嬤,沉聲道:「我且問你,二妹妹的攢珠累絲金鳳,是不是你偷偷拿去了?」

  嬤嬤支支吾吾,否認道:「回大爺,這不是姑娘放著,我如何知道?」

  賈珩眉頭皺緊,冷聲喝道:「在我面前,你還敢不老實交代?」

  畢竟賈珩是屍山血海養成的凜然氣度,此刻氣勢無形散發,頓時讓那嬤嬤面色一白,「撲通」一聲跪將下來。

  賈珩道:「那攢珠累絲金鳳到了何處?再不如實言明,就按奴盜主財物罪,解送京兆府問罪!」

  嬤嬤聞言,心頭一時大懼,身形哆嗦不停,但到了嘴邊兒的話仍是為自己開脫,說道:「大爺,我一時糊塗,是家裡孫子生了病,無錢治病,才將那攢珠累絲金鳳當了去,換了銀子,請了郎中。」

  繡橘怒道:「胡說!明明是你當了銀子前去吃酒耍錢,哪裡來的請郎中抓藥?」

  徐氏哭泣道:「也是家裡一時窘迫,正要說著贖將過來的,還望大爺恕罪。」

  賈珩看向那徐氏,沉聲道:「平常典當二妹妹的那些衣物,也是你孫子生了病?去請了郎中?」

  那嬤嬤一時語塞,旋即叫屈喊冤說道:「冤枉,我哪裡當過哪些衣物?」

  繡橘柳眉倒豎,斥道:「又在狡辯?哪一個不是你偷偷當了去,現在都沒有將衣物贖回來了,一樁樁,一件件,我可給你記得清清楚楚的。」

  賈珩冷聲道:「看來是積年慣犯了,如今行跡敗露,仍在滿嘴謊言,實在可恨!」

  這會兒,那奶嬤嬤徐氏聽著賈珩語氣不善,心頭一凜,看向迎春,說道:「姑娘,你說句話啊,你從小吃我的奶長大的,忍心看著嗎?」

  迎春抿了抿粉唇,玉顏上見著為難之色,柔聲道:「珩大哥,她想來也是無心之失。」

  正要說著,忽而一旁的司棋拉了下少女的手,以目示意。

  這個時候,大爺處置著那婆子,姑娘怎好幫著說話,這不是拂了大爺的面子?

  賈珩卻沒有理著,而是沉聲道:「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司棋,去從庭院中喚著幾個嬤嬤捆了她,送到京兆府去!」

  司棋聞言,應了一聲,就欲轉身離去。

  那奶嬤嬤聞言,臉色微白,頓時磕頭如搗蒜,急聲說道:「大爺,我錯了,饒了我這一遭兒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送到京兆府,哪裡還有她命在?

  賈珩轉眸看向迎春,叮囑說道:「二妹妹,這些惡奴慣會欺主,如不及時懲治,勢必蹬鼻子上臉,愈發欺壓主子,二妹妹不可太寬縱了。」

  迎春玉容微白,見著那奶嬤嬤徐氏被托走,心頭有些不忍,貝齒咬著櫻唇,說道:「珩大哥處置就好了。」

  賈珩沉吟說道:「二妹妹下次碰到這事兒又如何處置?」

  其實,這時候女子的名節重著一些,如是將乳母送官,也有些影響到迎春,這等事兒一般是攆將出去,然後主家落得仁厚之名。

  在原著中,賈母也是這般處理的,但此法也有弊端,容易寬縱了下人。

  當然他還是藉此鍛鍊著迎春。

  迎春一時未明其意,想了想,道:「不如攆將出去就是了。」

  賈珩道:「如再有下次,稟告了你鳳嫂子,先讓她將人打將一頓,再攆出去,可聽明白了?」

  迎春對上那灼灼目光,芳心微震,點了點頭道:「明白了。」

  這時,幾個嬤嬤已經在司棋的引領下,進得屋中。

  賈珩看向徐氏道:「這次就聽著二妹妹的,不送你見官。」

  迎春心頭一震,轉眸看向那少年,卻對上一雙鼓勵的目光,道:「下次再碰到這種事兒,二妹妹自己來處置。」

  對上那一雙溫煦目光,迎春點了點頭。

  繡橘道:「珩大爺,這奶奶還有個兒子喚王住的,王住媳婦兒也在綴錦樓伺候著,也慣常欺負著我們家姑娘,要攆就一併攆將出去吧。」

  賈珩聞言,看向司棋,問道:「司棋,可有此事?」

  司棋聽得詢問,默然了下,終究頂不住那目光的壓迫感,說道:「珩大爺是有這一場事兒。」

  賈珩沉吟片刻,看向司棋,道:「都捆將起來,將這徐氏打上四十板子,王住兒連同媳婦兒一同打上二十板子,一併攆將出去,再不許進賈府。」

  司棋聞言,心頭一震,連忙應道:「是,大爺。」

  待司棋領著一眾嬤嬤,將那面如死灰的徐氏押著出去。

  邢岫煙端過茶盅,柔聲說道:「珩大哥,喝口茶消消氣。」

  賈珩接過茶盅,看向眉眼似嵐煙浮動的少女,嘆道:「二妹妹這個柔順的性子,以後嫁了人有了婆家,只怕還要不少吃虧的。」

  迎春聞言,芳心砰砰直跳,豐潤臉頰已是羞紅如霞。

  她這輩子還要嫁人的嗎?她原是想在這園子裡住著一輩子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