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97也就薛寶琴這丫頭親近些
有話則長,無話則短,一轉眼到了二月十一,縣城內的千戶衙門一片歡聲笑語,卻是薛蝌帶著妹妹經金陵趕過來,雖然不了解具體情況,只看他高興的樣子,沒人認為是壞事。
「看蝌兄弟如此歡快,可是有什麼喜事?」一陣寒暄之後,眾人進了大堂偏殿分賓主坐下,周陽忍不住開起了玩笑。
「哼,若是沒什麼好事,周大哥是不是就要把我們趕出去了事?」薛寶琴噘著嘴說道,「真是個狠心的,前些日子離了金陵,竟然只在吃飯時交代了一句,累得人家哭了好久,你倒是好,過來後連封信都沒寫過,就只顧著和寶姐姐鴻雁傳書!」
「你這丫頭可真是不饒人,我從金陵離開時,難不成還要專門擺上一桌東道,請你吃個離別酒?」周陽被這丫頭小鳥叫哨般抱怨弄得哭笑不得,「再說了,我不是專門給你們捎去了不少湖廣特產嗎?別的不提,冬天裡想吃上柚子,可不是簡單的事情!」
「哼!」薛寶琴翻了翻白眼,沒再多說什麼,轉頭就拉著進門上茶的晴雯走人,「好姐姐,我們說說話,不要管這個沒風情的!」
「好了,吵人的已經走了,我們談談正事。」周陽自嘲的搖搖頭,目送兩個丫頭出門,直到偏殿中只剩下他和薛蝌才笑著說道,「蝌兄弟這次過來,應該不只是為了和為兄說說話吧?」
「周大哥英明!」薛蝌似模似樣的起身抱了抱拳,這才笑著坐下說道,「小弟這次過來,主要有兩件事,一個是查看一番湖廣方面的生意,自從大哥上任以來,這邊的收成很是上漲;再一個就是有些事情要給大哥說說。」
「哦?」周陽心中一動,卻想不明白薛蝌的目的。
目前他和薛家關係親密,但這主要說的是薛家大房,不論是王淑英、薛寶釵母女,還是北地雪字號的生意,對他來說都是怎麼看重都不為過;但要說起薛家二房,「互相利用」四個字確實有些太過侮辱人,但在大方向上,雙方其實並未脫出這一範疇。
或者換一個比較偏褒義的說法,就是「互惠互利」,除此之外真的不多,他和二房三位的關係,也就薛寶琴這丫頭親近些,薛迅爺倆與他一起時,大部分時候其實都是談生意,或者談發展,基本沒多少私人交流。
以這次見面來說,武昌府雖說利潤上漲突出,但因為底子太薄,其實至今也談不上多大生意,最大的部分還是船運,這點兒事情根本犯不著讓薛蝌這位二房繼承人出面,隨便來個管事管家之類就直接辦了。
「周大哥還是先看看這個。」薛蝌笑著取出了一本薄薄的冊子遞給周陽,「這是去年島上的收成,說起來好要多謝你當初的提議和幫襯,若不然哪有這一番基業。」
「我當初不過是多說了幾句,哪裡幫過什麼?」周陽笑著客氣了一句,低頭翻看冊子,只是越看表情越嚴肅,足足半盞茶功夫才緩緩合上,「蝌兄弟這是何意?」
「周大哥放心,家父讓小弟過來時專門交代,一定要給大哥解釋清楚。」薛蝌笑著說道,「這一份只是一點兒小小的心意,大哥如今放了外任,里里外外都少不了銀子,若是只靠伯娘那邊,怕是太過緊張了。」
他剛剛給周陽的,其實是一份「禮單」,其他且不論,光是現銀就許下了整整六十萬兩,也就是去年薛家二房淨收入的兩成;作為對比,薛家大房去年全年的入帳,也不過百萬略多!
「如此厚禮,我卻是受之有愧啊!」周陽澹澹說了一句就隨手把禮單仍在茶几上,抬頭看向薛蝌,意思很明白,若是沒有一個過得去的說法,他不會接下這麼大筆的財物。
「小弟過來時,一路上都還順利,獨獨進了湖廣之後,卻發現這邊有不少東西。」薛蝌笑著說道,「別的且不提,這白蓮教的活動,是不是有些太過放肆了?」
「此事乃地方官府管轄,為兄不太方便過問。」還是沒摸到薛蝌的意思,周陽乾脆打起了官腔。
「周大哥,如今湖廣之地遍布中原那邊的災民,這對任何一級官府來說都是麻煩。」眼看再拖下去就要變僵,薛蝌乾脆直奔主題,「但是,對於宮古島來說,這卻是不可多得財富!」
「哦?」周陽心頭一動,已經隱隱猜到了薛蝌、或者說薛迅的意思,「怎麼,島上很缺人嗎?」
「很缺!」薛蝌苦笑著說道,「這麼大一座島,哪怕是我們連原本不多的土著都吸收進去,統共也不到六萬人;這裡面真正可用可信的青壯人手,怕是連三萬都湊不出來,這還是因為當初拉人上島時專門篩選的,多的人大部分是家卷。
如此一來,島上很多事情不是不想做,而是找不到做的人,就好比一直捉襟見肘的護衛兵力,至今也只有不足一千五,聽著好像不少,可要想護住這麼大一座島,真撒出去就像是往海里扔一塊石頭,翻個水花就找不到了。」
「所以,你需要我們怎麼幫襯?」周陽想了想問道,至少在這一點上,他並無「販賣人口」的罪惡感,因為這等於是為整個華夏擴展生存空間。
想要把新入手的領土穩住,最根本的就是人口覆蓋,就好比現實中的大毛,頂著世界第一的國土面積,卻只能眼睜睜看著整個亞洲區基本空白,因為整個國家也就一億多人口,七成以上還都在歐洲部分,想開發都沒辦法。
相比之下,長期保持世界第一人口的華夏,領土開發甚至有些過度了,因為人實在太多,基本上有點兒價值的領土,都已經覆蓋完畢,哪怕是廣袤的山區、荒無人煙的戈壁,都有華夏人民戰天鬥地的身影。
「小弟已經派出了足夠的人手在整個大冶縣活動,基本上看到流民就想辦法送到船上,攢夠了一批就送去島上。」薛蝌的回答讓周陽明白,其實人家早就動手了,「但現在有一個問題,當地不小的勢力在阻撓我們的活動。」
大災年對絕大多數普通百姓來說都是災難,但對極少數「上層」來說,確實難得的「饕餮盛宴」,他們可以藉機將受災的田地收到自己名下,付出的價格可能不足平時兩成,甚至有那些黑心的,會出手害死原主,直接與官府勾結霸占田地。
土地如此,人呢?也一樣,人販子同時活動在難民之中,從餓瘋的百姓手中買下他們的兒女,代價很可能只是區區幾個饅頭、幾張餅子,這裡面自然也少不了喪天良的東西,直接動手搶人,然後賣到富庶之地為奴為婢——大周朝延續了不少偽清政策,比如奴籍!
這麼來錢而又沒多少成本的生意,當地勢力怎麼會看著外人插手?別忘了一句俗語,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
「蝌兄弟把人湊齊出發前,在哪裡安排集合?」周陽第一時間抓住了重點。
「船上!」薛蝌毫不猶豫的說道,「我們畢竟是外來人,在當地沒有可靠的落腳點,放在船上既安全又保密,只是不小心傳了出去,一艘船被人突襲,燒掉了整個船帆不說,還損失了十幾個兄弟。」
「你們沒用火器吧?」周陽皺眉說道,要是有火繩槍掩護,那幫人能不能上船都兩說。
「不敢!」薛蝌無奈苦笑。
就好比現代社會「槍響」桉件從嚴從重一般,封建社會要是動用了火器,那就是毫無爭議的謀反——當初薛迅敢在金陵碼頭與甄琅動槍,那是因為雙方在那邊蓋得住;如今到了人生地不熟的湖廣之地,火器一響就等於是把腦袋交到了當地勢力手中,別忘了,武昌府可不只是大冶一個千戶所!
「今後但凡是收下的災民,你可以直接讓人送到城外的千戶所安置。」周陽澹澹說道,「湊夠一批人數,我就派人送到碼頭,你們裝完了就開船,剩下的問題我來收尾!」
「多謝周大哥體諒!」薛蝌狂喜說道,「來之前家父交代,今後只要他還在一日,島上兩成的淨收入就是大哥的,每個季度派人送過來一次,再加上大伯娘那邊,兩家一起定然夠用了!」
「如此,為兄就愧領了!」周陽笑了笑,這才收起了禮單,「想必下人已經備下了薄酒,蝌兄弟不妨先墊墊肚子!」
「小弟多謝周大哥賞飯!」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