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5章 東市來的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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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05章 東市來的巧啊

  儲大人的宅院,

  花廳內,

  儲夫人聽見郎君回來了,急匆匆起身迎上去,坐在下首的林長華,也隨之起身,跟在家姐身後,一起拜見。

  儲年剛剛邁入花廳中,就看見夫人走了過來,身後還跟著一位男子,腳下一頓,定睛看去,原是長華來了,復又邁步走過去,

  「長華來了?」

  「拜見姐夫,小弟方才今日剛到,送伯川進京趕考的。」

  林長華恭敬立在一旁,拱手而拜,禮數臉面是做足了,

  儲夫人見此,臉上有了笑意,解釋道;

  「郎君,家弟來府上,一是來送莊子上帳冊銀錢,二是送伯川那孩子來科考,還有,我尋思著,去年的事,不得不防,就請了鏢師,讓家弟親自送兩個孩子去含元殿,你看行不行?」

  儲年,本還著急沐浴更衣的事,見到夫人所說,停下腳步,想了想,還沒弄明白,請鏢師,是何意?故此問道;

  「去年什麼事,還要請鏢師,讓長華駕馬車送過去不就成了。」

  見到郎君說的輕描淡寫,儲夫人臉色有些不愉快,怎麼如此兒戲,就把剛才的話說了一遍;

  「你忙,自然是不知道,去年不少趕考的學子,去貢院的路上被人劫了,貢院都沒進去,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這誤了進考場時間,不是天大的冤枉嗎?」

  「這,好像是有這個事,一忙就給忘了,此事應該向侯爺提醒一下,罷了,去準備熱水,還有乾糧醬菜,今晚我就去含元殿了,後日,你把府上小廝多找一些,隨著長華一起去,務必路上小心。」

  儲年皺了皺眉頭,此事也算是大事,寒窗幾載,就為了今歲恩科,要是因為這些耽誤了,實乃人生憾事,更多的是擔心,這背後不會有什麼人操控吧,哎!

  一時間想了許多,腦門子就疼,臉上疲憊之色更是露了出來,這樣子,儲夫人見了,心中明了,轉頭看向自己弟弟,吩咐道;

  「長華,你先去收拾房間,歇一歇,到了晚上,再過來用膳。」

  「是,姐姐,姐夫,長華告退了。」

  林長華也有眼色,知道姐姐有事要和姐夫商量,這就告辭離去,人一走,儲年就有些癱軟在椅子上,出了口氣,

  「夫人想的周全,此事,就按照夫人的來定,鄉試不難,會試也不知又如何,萬不可聽那些人的傳言,為夫猜測,洛雲侯和陛下可能都知道了,也不知何人竟然如此膽大妄為,竟然敢私賣考題?」

  儲夫人面色羞紅,美眸一眨眼,就靠著儲年坐了下來,問道;

  「郎君放心,又不是咱們做的,這售賣考題的道士,不知賣了多少了,我也是好奇,也就幾十兩銀子,萬一真的是,總歸是占了位子,就算不是,這銀子買個心安,妾身都是讓長華,化了妝買的,自己人放心。」

  「你啊,怎麼也想著這些歪門邪道,去年科舉就是因為此事,所有人考試作廢,今年恩科,為夫不相信朝廷和陛下沒有應對,洛雲侯可不是好惹的主,他真的敢殺人,那些人要是一個不好,落在他手裡,就完了,希望不是南大人那邊的人,不過現在恩科考題,本官都不知道,他們是如何知道呢,費解?」

  儲年也是百思不解,這些事,他也尋思過,可是想了一圈,竟然誰都沒有懷疑,本想告知南大人,可是夫人不讓,俗話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暗自壓在心底,還想看看考題是不是真的一樣。

  想著,想著,忽然感覺懷裡一軟,原來夫人媚眼如水,臉色微紅,儲年心中一動,這進了貢院也要七八日之久,

  「夫人,先回房,可好。」

  「嗯,妾身聽郎君的。」

  一絲微微顫音回之,儲年哪裡還忍得住,抱起懷中之人,奔向了裡屋,隨之而來就是一陣驚呼聲

  京城,

  東市,來往人群之多,熙熙攘攘,車水馬龍,連個落腳之地都少見,更別提那些賣炊餅的地方,早就被圍著水泄不通,排著長長的隊伍,不用問,都是來買乾糧的。

  看著那個巨大的土堆烤爐,一出來就是百十來張饢餅,剛出來就被一搶而光,沒搶到的,還在往前擠著,看樣子,今晚這個鋪子,是需要徹夜不眠了。

  張瑾瑜老遠就見到了,也沒去湊熱鬧,不過是一些吃食饢餅,何必和這些學子搶,所以不慌不忙的,帶著親兵,騎著馬,招搖過市,剛入了市坊的大門,早就有值守的亭官,遠遠見著,

  領著人過來拜見;

  「下官拜見侯爺。」

  竟然直接跪拜在地,身後一股腦的衙役,都是老實的趴在地上,他們可聽說了,上一班的差役,全都死在這了,那一夜,連個活口都沒有,也不知是哪些賊子所為,關鍵,到現在還沒有說法,只是市坊亭長那邊,從上邊要來了撫恤銀子給發了,也算有些安慰。

  張瑾瑜見到此人知趣,心情大好,

  「嗯,起來吧,知道規矩,寧邊,賞!」

  「是,侯爺。」

  寧邊也不廢話,一錠十兩重的銀子,拋了過去,亭長趕緊接在手中,滿臉大喜,又是叩首;

  「謝侯爺。」

  亭長把銀子收入懷中,而後起身,獻媚的站在那,討好的說道;

  「侯爺,您今個怎麼來東市了,是不是查到那些惡賊了。」

  不由得亭長這樣想,那夜裡,要不是他偷懶,早早回了府邸,抱著嬌妻美妾上了床,真要是留在市坊了,早就沒了性命,那些弟兄們可惜了,但是自己也向朝廷上了摺子,多要了一些撫恤銀子,能做的只有這些。

  這些日子,一到了傍晚,他就留下話,禁閉門戶,然後早早帶著小廝回府去了,每日都不能留下,心中就等著那些賊人能落網,誰知,皇城司的人來了那麼多趟,現在連個人影子都沒抓到,心底就是更緊張了。

  今日一見侯爺來了,說不得有了眉目。

  「什麼賊人亂匪,本侯並未過問,此事有皇城司追查,定然跑不了的,你也別擔心,此地那些賊人不敢再來了,」

  張瑾瑜看亭長面目,算是小人一個,不過小人也有小人好處,知進退,遂出言安慰一番,至於是不是真的走了,誰知道呢。

  亭長聞言,

  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那就是沒有追查到眉目了,以後還是要提心弔膽的,那侯爺來此是為了什麼,一拱手問道;

  「那侯爺今日來此,是為了何事,能用到下官的,儘管吩咐!」

  「嗯,還真有,恩科在即,本侯想要採買一些吃食,一周的用度,人數大約百十人。」

  張瑾瑜算了算,也差不多,寧邊這些人也跟去,算上那些百餘名親兵護衛,差不多了,

  亭長咧嘴一笑,忘了侯爺還是今歲恩科的主考官了,自然是要準備乾糧的,算下來,考官都需要七日,主考官則是八日,這一百人的分量可不少,現在東市,還真沒有人手做了,

  「侯爺,您來的可不巧,如今做乾糧炊餅的,都忙不過來,您這需要太大了,人手可沒有,要不然下官派人,先給侯爺做上一些,侯爺再去榮國府那邊,不少廚子都會,饢餅什麼的,也可以給侯爺備齊,時間應該夠,

  下官再給侯爺,尋個老店,多採買一些醬菜,還有熟食,應該夠用,前兩日,先吃熟食,後幾日吃醬菜,無非是幾天,就熬過來了。」

  亭長想了想,也不算是亂說,在東市呆的久了,寧榮街上的事該知道的都知道,寧國府不敢說,榮國府絕對可以,要是現在快一些,做些乾糧也是很快的,至於菜品,無非是醬菜,還有些熟食,醬菜能久放,熟食就不成了,兩三日最多,如今天也漸漸熱了,貢院那邊,又不能用大鍋煮飯,所以只能先吃。

  只有騎在馬上的張瑾瑜,抬眼正色看了亭長一眼,是個人才啊,有點門道,考場裡面吃的都一清二楚的,就說安排他,進去做個後勤保障,都能給安排的明白,不過一想到貢院那些老古董,張瑾瑜臉色一黑,搖了搖頭,說不通那些人。

  「你怎麼知道那麼清楚,連貢院那些考官進出時日都知道,吃喝用度,更是安排的明白?」

  亭長苦笑一聲,臉上有些委屈,回道;

  「侯爺,不是下官想知道,是那些主考官,都派府上管事,直接來下官這裡,照著要求給安排的,那麼些年下來,就是他們不說,下官背都背出來了。」

  這還真不是他吹的,翰林院那些大學士,哪個不是在他這要東西,今年的東西,現在直接包了一個鋪子,加班加點的做呢,關鍵那麼多人,愁人啊。

  張瑾瑜見其臉色真誠,也不像是說假話,忽然明白,小官也有小官好處和難處,東市這個香饃饃,能讓他一直管著,還是有些人罩著的,

  :「亭長貴姓?」

  「不敢讓侯爺這個稱呼,下官姓金,名大彪,家母起的,不敢換名,讓侯爺見笑了。」

  金亭長臉色微紅,這名字不少人覺得不太好,可是畢竟家母起的,父親早逝,家母一人含辛茹苦把自己養大,這名字。

  萬萬不可換的!

  「什麼見笑不見笑的,名字就是讓人叫的,本侯覺得就挺好,響亮,上口,聽著就順心,沒成想,你還是個孝子啊。」

  張瑾瑜這才正視此人,剛剛是自己看走眼了,雖然看似小人的樣貌,未必是那樣,總比那些衣著光鮮亮麗,道貌岸然的偽君子要強,就像內閣里的人,口蜜腹劍,背後捅刀子,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那就要命了!

  「侯爺讚譽了,下官從小沒了父親,都是家母一人把下官拉扯大,含辛茹苦,怎麼能忘本,所以名字就沿用至今。」

  金亭長說的話有些悵惘,他還需要好好活著,畢竟一大家子人要養呢,

  「不忘本好啊,本侯就喜歡不忘本的人,伱算一個,這樣,今個呢,囊餅那些,先買一些,能買多少是多少,本侯也沒那麼大規矩,蔬菜,水果,還有黃羊活的,要多買一些,精米什麼的,你也給備上幾大車,吃幾天也就夠了。」

  張瑾瑜邊說邊想著,這些應該夠吃的,黃羊多買幾隻,蔬菜瓜果也要,醬菜還需要一點,萬一吃沒了,也能頂一下,

  「對了,醬菜你也給買上一車,先這樣,等等回了再看,還少些什麼再補就成。」

  「呃,侯爺,您說買些黃羊,還是活的,精米什麼的,要是煮飯,需要大鍋還有生火,侯爺,這些,能行嗎?」

  亭長金大彪有些發愣,結結巴巴問著,這也不像是進貢院,反而是像行軍打仗的,話說,這些東西,能在宮裡生火燒飯,難道是恩科新規?以往可沒聽說過啊。

  「廢什麼話,讓你去你就去,寧邊,拿三百兩銀子給他,咱們在市坊衙門口,搬個桌子吃點酒,等著就成,走一路也累了,」

  「呃,是,侯爺。」

  幾人依次領命,

  金亭長無奈接過銀子,領著衙役,苦著臉就進了市坊內部,尋著各店的位子,就去採買東西,

  而張瑾瑜一行人,則是往右一拐,那裡是市坊的衙門口,翻身下了馬,看見衙門那邊還有個簡易的棚子,

  寧邊立刻帶人走過去,簡單收拾了一下,

  「侯爺,您先坐著歇歇,末將去給您買一些吃食,也好打發空閒,」

  「嗯,也好,看著什麼好吃順眼的,就買下來,多買點,弟兄們也跟著一塊嘗嘗味道,」

  張瑾瑜扭扭腰,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面朝北,正好能看到市坊大門的入口,一目了然,還別說,感覺真不錯,天天這樣「上班,」還有那麼多油水,對於這些小官來說,神仙日子也不為過,

  「是,侯爺,您稍等。」

  寧邊讓人把馬栓好,然後叫上兩名親兵,就擠進人群之中,一眨眼沒了身影,留下張瑾瑜一人,無聊的拿出水囊,打開蓋子,猛地灌了一口茶水,爽!

  剛把水囊蓋上放好,看著不遠處,有一個賣炊餅的地方,圍的水泄不通,最前面幾個人應該是為了幾個炊餅,在那爭論的面紅耳赤,就差罵娘了,看的張瑾瑜有些好笑,

  此時,

  街角處,偶然出現幾道身影,立在那,

  「主子,你看那幾個人,剛過去的,應該是洛雲侯的手下,」

  「哦?不會吧,那麼巧,這個時辰了,他們來做什麼。」

  長公主一身男裝儒服,在拐角的客棧里,往外看去,只見幾個兵甲齊全大漢,從酒樓前掠過,那裝束,還真是洛雲侯的親兵護衛,想來洛雲侯應該就在附近,

  「衛淑雲,說的沒錯,是洛雲侯的親兵護衛,收拾下,咱們去東市門口,會一會他。」

  「這,殿下,外面人太多,不安全,而且洛雲侯此人,貪婪好色,前幾日,他也去了滿春院,見了永誠公主,沒多久,宮裡出了兩份聖旨,一個到了咱們公主府,另一個則是。」

  衛淑雲一臉的不憤,在她看來,既然答應了自家主子,如何還能一家兩賣,永誠公主顯然是買通了洛雲侯,要不然,她如何能回來。

  「另一個則是永誠公主府,意料之內的事,洛雲侯能得了好處的事,為何不去做,走!下去看看。」

  「是,殿下。」

  周香雪只領著衛淑雲一人,就出了客棧,到了街口,尋著剛剛那些兵丁來的方向走去,

  沒多遠,就到了東市,市坊的大門處,只見衙門口,門前有一個棚子,洛雲侯帶著兵丁坐在那,大刺刺的像個兵痞,也沒見誰,有那麼囂張跋扈樣子,

  「看著沒,也只有洛雲侯才能如此招搖,整個京城可找不出來第二人,走!咱們過去。」

  長公主無奈的搖了搖頭,地方太顯眼了,也只有洛雲侯毫無顧忌。

  順勢走了過去,想看看洛雲侯來此是何事,

  說來也巧,

  張瑾瑜看著前面買炊餅的考生,因為幾個炊餅,在那開罵,聽得有些開心,瞧得高興。

  忽然,

  身後不遠處,臨街的一個鋪子,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

  「看來洛雲侯還是如此悠閒,算下來,今晚主考官都要入場了,侯爺如何還在這裡看笑話?」

  聲音清脆,帶著細微的嫵媚之意,聽得頗為耳熟,應該是位女子,還沒反應過來,周圍的親兵立刻摸刀警戒。

  張瑾瑜順著話音,看向不遠處的一個鋪子,只見兩位青色儒服打扮的人,搖擺摺扇走了過來,「面色白暫,英俊瀟灑,」還有一股幽蘭的香味,

  這不是大武長公主周香雪殿下身上的味道嗎,仔細看過去,二人袍服下,身資俊美,有些搖曳,脖子處還有細微的縫隙,靠,都易容了,

  殿下怎麼混進東市了,一時間想得多了,愣在那。

  直到二人走到近前,嬌笑了一聲,

  「侯爺在想什麼,這還認不出來?」

  周圍的親兵,則是快要拔出刀來,護在殿下身邊的衛淑雲,立刻呵斥;

  「侯爺,這可不是待客之道!」

  張瑾瑜被吼了一聲,看見周圍情形,立刻喊道;

  「自己人,都把刀收起來,」

  周圍親兵聞言立刻後撤一步,收起刀,

  「哎呀,殿下贖罪,剛剛不巧,本侯還有些生氣,捉摸著,這是哪家的公子,竟然比本侯長得還要英俊,萬一被有些癖好的地主老財搶了去,養在內房,那不是可惜了!」

  張瑾瑜起身,一抱拳小聲說道,感覺又不妥,又把伸出的手拿回去,話也說的不合適,但是覆水難收,說了就說了。

  月如長公主臉色一紅,污言穢語,簡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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