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主子請您赴死

  第396章 主子請您赴死

  林柏的求援信先是送去了京城,可賈璉那會已經秘密出京去了宣府。

  信使不敢擅自做主,只要快馬往宣府趕去。前後腳趕去宣府的,還有皇帝、林老爺、張三的書信。

  賈琮是臘月底趕到安肅縣的,那個時候,張正矩已經在滿城縣四處轉悠好幾天了。

  與之前來的還有賀崇,沐從英則被賈璉留在了宣府幫忙。

  畢竟宣府的事也才起了個頭,有黔國公的大孫子幫忙,很多事辦起來更加方便。

  「琮哥兒先看看這個……」

  抵達安肅縣後,賈琮還沒來得及休息,探春就遞給他一份最新的邸報。

  他是前腳走的,璉二爺後腳就來了個「被迫」平叛。

  按照邸報上說的,宣府城有人作亂,奉旨巡視宣府的榮國公世子賈璉當機立斷,總領宣府軍政,率大軍平定叛亂。

  此戰,斬殺不臣一萬餘,皆是違反大夏律令,私入宣府城的韃靼、羅剎、高麗等國的亂匪。

  榮國公世子賈璉將其統統斬首,於宣府互市之坊市外立京觀,威懾萬族……

  「二哥,你又騙我!」

  賈琮仰天悲呼,氣得跳腳。

  雖說林柏的求援信送到宣府時,他就有意南下幫忙。可那會宣府的事還沒處理妥當,他還想善始善終來著。

  賈璉卻一再攛掇,催促他趕緊南下,合著是想讓他離開宣府這個漩渦,騙他離開後開始跟那些韃靼、羅剎、高麗等國的人算總帳呢。

  什麼叛亂?什麼不臣?璉二爺就是瞧著宣府的那些異族四處蹦躂念頭不通達,想要一勞永逸而已。

  這麼威風的事不帶他,還是不是兄弟啦!

  賈琮抑鬱了,攥著那份邸報蹲在火爐旁氣鼓鼓,二哥還是拿他當孩子看,不想讓他背鍋……

  抑鬱自閉了好一陣,賈琮又活過來了。

  反正已經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了,那就按二哥安排好的路繼續走吧。

  張正矩信中說保定府有大驚喜,還是先處理這邊的事情要緊。

  賈琮自閉了一會就恢復了活力,從三姐姐探春與寶釵這兒打聽保定府的情況。

  等黛玉聞訊從滿城縣回來時,他已經基本了解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

  ……

  連續風雪兼程,就算是賈琮身強體健都差點扛不住。

  昏天黑地的睡了整整一天一夜後才有了精神,臘月三十除夕夜,林柏、張正矩、賈琮、賀崇、黛玉、探春、寶釵七人匯聚安肅縣中,既是一起過節亦是開碰頭會。

  城中四處鞭炮聲聲,七人舉杯共慶。

  吃完一頓還算豐盛的年夜飯,就算是簡單的過完年了。

  此處張正矩居長,又在滿城縣晃蕩了好幾天,大致上已經查到了一些線索,故而是最先開口的。

  「不只是滿城縣,整個保定府,甚至京畿各州縣或多或少都有問題。」

  林柏也沒有了方才慶賀新年的輕鬆,肅穆應道:「張兄說的不錯,我也有這種感覺,這些日子已經有好幾人給我來信了。」

  來信幹什麼?還用說嗎?威逼談不上,但總在明里暗裡的暗示利誘他離開。

  上至京城,下至地方,有的人他連見都沒見過。

  好在他弄出來的人設替他擋了不少壓力,把滿城縣的水攪渾後,趁著年節跑路了。

  要不然再呆下去,利誘不成,十有八九就該等來威逼甚至是刺殺了。

  賈琮了解的還只是皮毛,故而他沒有插話。

  黛玉點了點頭,將自己這邊查到的也講了出來。

  「……三哥攪渾了滿城縣的水,倒是讓我看清了一些事。滿城縣縣令樊必應該也是個傀儡,此事的背後之人,與太原閆家脫不了關係,我懷疑是晉商在背後搗鬼。」

  張正矩永遠是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樣,輕搖摺扇,微笑說道:「殿下說的不錯,但殿下還是想的太淺了,晉商也是傀儡。」

  「張先生的意思是,這背後還有人?難道是某位王爺?」

  別說是黛玉,就是林柏、賈琮等人都有些震驚。

  晉商雖然在之前被朝廷斬去一半,但留下來的家族,也是不能忽視的存在,背後站著數位朝廷大員、封疆大吏。

  林柏與黛玉之前還猜測,是不是某位朝廷大員參與了此案,不想張正矩的意思是,真正的背後之人,地位更高、能量更大。

  張正矩搖了搖頭:「不,就算是有皇室宗親有關,那也是其中的一部分。我的意思是,這件事的背後是某個極為強大的團體。」

  話說一半,張正矩將目光轉向一旁認真傾聽的賈琮:「伯爺可還記得壬辰科的芙蓉膏一案?」

  團體?

  林柏等人還未反應過來,賈琮的腦中卻靈光一閃。

  「南邊那群人?」

  「不,南北合流,在下說的是整個大夏,所有不想朝廷施行新政,觸及到他們利益的人。」

  嘶!

  眾人皆是深吸一口涼氣,屋子裡的幾人都是頂頂聰明之人,哪裡還不清楚張正矩所說的意思。

  他們開始反擊了!

  只聽張正矩一條條開始分析:「若女子學堂爆出大案醜聞,義務教育的推行會如何?特別是女子入學之事?」

  「要知道科舉初現時世家可沒少使絆子,如今的義務教育就是當初的科舉,挖人根基豈會一帆風順。」

  「他們原本的打算在下不知,但可以確定的是這個案子的出現是個意外,他們的打算絕對不是一個小小的個案。積聚越多,爆發時的破壞力越強,幸虧殿下偶然發現了其中的蹊蹺之處,若不然……」

  若不然等到積聚到一定程度,爆發時恐怕將危及整個義務教育的推行。

  哪怕這件百年大計之事將惠及整個大夏,讓元祐朝的君臣名垂青史,仍舊阻擋不了群情激憤,只能廢除新法以求安穩。

  畢竟求穩,所謂的中庸之道是歷代治國的慣例。

  賈琮沉聲問道:「張先生查出來到底是誰在主導此事了?」

  「沒有,但快了。」

  張正矩舉起茶盞,朝著東南方向的滿城縣遙遙一敬,意有所指的笑說:「這就要看咱們的樊縣令什麼時候死了。」

  ……

  元祐九年的新年,樊必覺得過的還算安逸。

  那個煩人的監察御史總算離開了,雖說走的時候氣急敗壞,自己這一任的大計考核恐怕有些懸,但他依舊很滿足。

  只要林柏不去碰女子學堂之事,一切都好說。

  至於說停駐安肅縣的林氏女,這些日子沒有什麼動靜,看來這一關是躲過去了。

  當初豬油蒙心收了閆家的銀子,拜在代王府門下,如今卻要給代王府幹這等傷天害理之事……

  咚咚咚~

  管家送來一封書信,樊必接過來一看,信封上熟悉的字跡讓他心中一凜,吩咐管家出去守著,這才拆開看了起來。

  「樊必,本世子要的美人呢?還不快快送來。上次本王去你那玩,你安排的不錯。不過那丫頭年紀還是大了些,這回安排幾個七八歲的美人吧……」

  真是畜生!

  樊必暗罵一句,卻不敢不從。

  那是親王世子,他得罪不起,而且他如今已經被拖下水了,不想死就只能照辦。

  好在林柏已經離開,現如今滿城縣風平浪靜,等過了年女子學堂開學,他就讓人挑幾個長相清秀年齡幼小些的丫頭送去太原。

  唉,也不知道這代王世子劉侃怎麼會這麼變態,竟然喜歡女童……

  就在樊必頭疼時,張正矩正給眾人安排任務。

  「樊必絕對活不過這個新年,伯爺該出發了。在下已經讓龍禁衛死死盯住了那些女子學堂的學生,伯爺到時候跟著她們就能找到幕後之人。」

  「林御史,你的任務只有一個,鬧,鬧的越大越好,最好讓整個保定府都亂起來。只有這樣,水底的魚才會冒出頭來。」

  「至於殿下,京城那邊肯定也會有動作,等到伯爺那邊追查到幕後真兇,就需要勞煩殿下回京打嘴仗了。對了,殿下的表哥寶公子是個不錯的人選。」

  ……

  樊必雖然惱火代王世子劉侃的荒唐變態,但他早就上了代王府的賊船,只能吩咐心腹趕緊去挑選合適的人選,準備送往太原。

  可他怎麼也想不到,有人的速度比他更快。

  心腹驚懼來報,除夕夜城中有六家姑娘丟失,具是女子學堂的學生,年齡皆在六至九歲之間。

  樊必當即就腦中轟鳴作響,他只是壞,不是蠢。

  他一巴掌狠狠拍在桌案上,大罵道:「盧震狗賊,你敢算計老子!」

  心腹試探性小聲問道:「老爺,要不要小人去城外莊子看看情況?」

  「唉,不用了!」

  樊必突然變得頹廢起來,大怒之後反而笑了。

  他苦澀的擺手道:「若我沒有猜錯,盧震已經離開了,我已經成了他們的棄子。這群吃人的豺狼,只要嗅到一絲危險就會立刻斷尾求生,可笑我之前還替他們謀劃……」

  「那……」

  心腹的臉上露出了驚懼,結結巴巴的不知該說什麼。猶豫好半天才憋出了一句話:「老爺,那咱們如今該怎麼辦?太太跟公子還在蔚州老家等著您呢。」

  這話就像是催化劑,重新點燃了樊必心中的不甘與怒火。他突然抬起頭來,眼中的憤恨之意極為濃郁。

  「你說的對,咱們不能就這麼留在這等死。他們吃肉咱們喝湯,憑什麼讓咱們當他們的替死鬼?」

  樊必原本還算儒雅的臉逐漸扭曲了起來,起身在書架上摸索了好一陣,從一個暗格中取出一個木匣,冷笑道:「阿二,你跟了我二十年,我現在唯一能信的就只有你了。咱們能不能活著,就靠此物了。你現在就帶著這個匣子去安肅,將他交給文安……」

  噗!

  話音未落,原本正恭敬接過木匣子的阿二突然獰笑起來。

  屋子中閃過一道寒光,樊必只感覺喉間一疼,他就捂著脖子說不出話來了……

  「老爺,主子請您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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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就先更到這兒,明日繼續,晚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