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逐出宗族

  京都,榮國公府,榮慶堂上。記住本站域名

  此時的賈母高坐在堂上,一臉陰鷙,叱罵道:「那孽障,真是膽大包天,竟然連族叔也下的去手。」

  揚州封關自揚州鹽商妥協後, 便放開了關卡,至此,揚州的消息也自然傳了出去。

  賈母得知賈蘊當街弒叔的事,也是驚訝不已,雖然知道賈蘊心性涼薄,可沒想到竟會到如此地步,再怎麼說, 那是叔父, 焉能戕害。

  一旁的王熙鳳悻悻道:「聽說是那賈瑱違抗軍令,蘊哥兒才下手處置。」

  王熙鳳是榮國公府的管家,知道的也就詳盡一些。

  賈母聞言惱怒道:「違抗軍令,哪裡來的軍令,又不是打仗,什麼軍令非得下狠心。」

  曉得賈母正在氣頭上,王熙鳳閉嘴不言,不管如何,反正賈蘊在族內是不好過的,即便是有正當理由,那也說不服族人。

  大義滅親也只在「外人」之中的少部分人認可。

  賈母平息片刻,頭疼地捏了捏額頭,道:「那孽障果真是個悖逆的,若是當初早些處置了,也不會出這等事。」

  後悔的抱怨一句,賈母復又道:「東府那邊怎麼說?」

  不論過房與否, 賈蘊都是東府那邊的人,更何況,族長也在東府,自然是該由東府處置。

  王熙鳳聞言忙道:「東府的大老爺在祠堂召開了族會,應該就是商議這事。」

  「祠堂?」賈母聞言一怔。

  「罷了,反正是他們爺們的事,讓他們自己去處置。」賈母淡淡道。

  ........................

  寧國府西路院,賈府祠堂。

  一般來說,宗族族規甚嚴,除了祭祀喪娶,祠堂平時是不許擅自入內,否則要受重罰。

  可今日非年非節,非喪非娶,賈府祠堂卻高朋滿座。

  西府兩位老爺賈赦和賈政以及眾位族老們一一在列,氣氛凝重。

  祠堂內,首位的便是寧國公府的繼承人,賈家族長賈珍,下手處則是榮國公府的繼承人賈赦。

  當初榮寧二公中,寧為兄長,族長之位也自然就是寧國公府的繼承人。

  儘管賈珍是三品將軍, 而賈赦是一等將軍,身份不同, 可在宗族內,依舊以賈珍為首,這便是宗族規矩。

  賈珍一臉陰沉,開口道:「族內出了這等背祖忘宗的畜生,諸位覺得該如何處置?」

  出口便是背祖忘宗,顯然是打算把賈蘊往死里整。

  賈赦冷哼一聲,淡漠道:「殘害族叔,還有什麼好說的,逐出宗族,將其名從家譜中劃掉,並剝奪姓氏。」

  人必有家,家必有訓。

  俗話說「無規矩不成方圓」。

  每個宗族都會制定專屬於自己宗族的行為準則,基本上囊括了修身、齊家、忠君、敬祖、互助、守法等方方面面。

  家族中掌管族規的人對於那些觸犯族規的人,會給出相對應的處罰。

  一旦觸犯族規,就要當著族人的面,在祠堂里被審訊,並給出處罰。

  重者會直接被逐出家族。

  被逐出家族在古代來說,是最丟人的事情。情節不嚴重的人,人會被逐出家族,但名字還在族譜中,以後還有回到宗族的希望。

  但是對於情節嚴重的,犯了不可饒恕的罪行的人,比如:「賣祖求榮、通敵叛國、作奸犯科等」,不僅會被逐出家門,而且連名字也會從家譜中劃掉,並剝奪姓氏。

  並且逐出家族的人,死後無法進入本族族譜中,也不能葬在家族的墓園中。

  一旦犯了這種不可饒恕的罪行,被逐出家族的人,不僅家族中不再承認其族人身份,而且此人,從此就會成為一個「無根無源」的人。

  而賈赦說出這等處置,就是宗族內最重的刑罰。

  賈政聞言面露難色,乾咳了聲,猶豫道:「這處罰過重了吧!說到底還是賈瑱犯了軍令為先。」

  賈政雖然迂腐,但也知道軍令大如天,賈瑱犯了國法,自然該處置,只是賈蘊的手段過於狠辣。

  賈蘊雖是過分,但尚不至於此,依賈政看來,逐出宗族便是。

  此言一出,賈珍面色重重抽搐了下,他曉得這個消息後便興奮的不得了,那個孽障竟敢忤逆於他,賈珍早就想教訓他,只不過尋不到機會。

  好不容易出了這檔子事,自然不能留他。

  於是賈珍正色道:「狗屁軍令,那賈瑱兄弟本就是協防揚州治安,一時疏忽了,那孽障不明事理,竟然當街殺害,此等行徑,實乃是毀我榮寧根基的悖逆之事。」

  不管如何,賈珍避重就輕,撿著嚴重的說。

  賈赦看了一眼賈政,冷聲道:「珍哥兒說的對,族規有言:「敬長上、睦弟兄、睦宗族。」,大樹千枝一條根,宗族本是一家人,可這賈蘊,可曾念及宗族。」

  賈政聞言皺了皺眉,復不再多言。

  賈蘊此舉,大義上雖過得去,可在族內,卻是悖逆之舉,即便賈瑱真的犯了事,那也不能由他動手,交由有司衙門處置便是,更何況,在他們看來,這就是一件「小事」,敲打一番便是,何至於當街殺人,絲毫不顧及同族之情,著實是令人心寒。

  親親相隱,同族相依,這才是宗族族規。

  賈珍趁熱打鐵,一臉「悲戚」道:「諸位都知道那孽障原本是我的長子,念在七房無人,便將其過房。

  當初他老子娘難產而亡,見他可憐見的,好生教導,一應吃穿用嚼,讀書識字,哪樣短了他,誰知道,竟養出此等悖逆的孽障,原以為送入軍伍便會學好,誰承想,竟然愈發忤逆,以往竟然還有弒父之舉。」

  此言一出,賈赦與眾人皆是一驚,這些事,他們還真不曉得,倒是賈政沉默不語,畢竟他是曉得的。

  賈赦聞言大罵道:「那個狗畜生,留他不得。」

  子為父綱,焉有弒父之舉。

  聽見賈赦表態,賈珍心中竊喜,卻面帶悲戚,起身行禮道:「說起來,還是侄兒教導無方,養出了此等豬狗不如的畜生,導致瑱哥兒的不幸,這萬般罪過都在侄兒一身,侄兒在此請罪了。」

  賈赦擺譜道:「珍哥兒,你也是的,這等悖逆的畜生,合該早些打死,省得污了國公府的門楣。」

  賈珍「哭」道:「叔父,好歹也是我的兒子,侄兒哪裡捨得,更何況,這等悖逆的事,遮掩還來不及呢,哪裡能張揚出去。」

  這一番作態,眾人還以為賈珍是個重情重義的好族長,好父親呢!....

  賈赦輕捋鬍鬚,小指微微上翹,咬牙道:「子孫忤逆,恐惹得祖宗惱怒,珍哥兒不可放過他,這等畜生,請出家法來杖斃了才對。」

  族長對違反族規或者有礙道德的人有懲罰乃至生殺大權,這被稱為族權,也叫宗法權,是被朝廷承認的權力。

  不過前提是違反族規,賈蘊雖是殺了賈瑱,可賈瑱違抗軍令在先,想以族規處置賈蘊,可不得行,畢竟族規之上,還有王法。

  賈政聞言提醒道:「賈蘊可是天子近臣,辦的又是皇差,若是杖斃,豈不是打聖上的臉面。」

  賈赦聞言當即一愣,「哼」了聲,道:「那就打二十大板,逐出宗族,讓他自生自滅去。」

  賈珍聞言對著眾人說道:「眾位族老以為如何?」

  眾人點了點頭,表示贊同,倒是賈政覺得過了些,可猶豫了下,到底沒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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