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不了啊。
傅秋芳美則美矣,但是與眼前這位忠勇王王妃相比,還是有差距的。
多大差距?
王妃雍容華貴,眉眼如畫,宛若仙子臨塵。
獻美人?
這不是貽笑大方?
看到秦可卿的容貌,傅秋芳也是一呆。
一直以來,對於自己的容貌,傅秋芳都是極為自信。
傅秋芳的兄長傅試,能有今日,幾乎都是傅秋芳暗中出謀劃策。是以傅試總是說自己的妹妹乃是小諸葛。
這也使得傅家總想著聯姻豪門貴族,而在傅秋芳之名也是傳遍神京城,是神京城中有名的才貌雙全的女子。
能被稱之為小諸葛,她自然是不傻,因為自負自己的相貌,傅秋芳對於自己的兄長,以她聯姻豪門貴族,總是失敗之後,她也是認為,這些勛貴豪門,沒見過她的容貌。
要是見了,早就會聯姻的。
現在...
傅秋芳的自信心,頓時轟然破碎。
隨後滿臉苦澀。
秦可卿有些疑惑,順天府府尹的夫人身邊那女子,為什麼會有這種表情?
頓時心裡咯噔一聲,她熟知丈夫脾氣,難不成順天府中,仗勢欺人?或者打人了?
或者,像當初第一次見她一樣,大街上就與眼前女子定下緣分?
秦可卿打量著這個女子,容貌上佳,但是眉眼間帶著很明顯的傲氣。
微微蹙眉,秦可卿不知此女傲氣何來,王府之中不應有此女主子。作為大婦,要為王爺後宅安寧而去努力。
壓下心中疑惑,秦可卿吩咐寶珠:「上茶。」
「夫人來我王府,所為何事?」
秦可卿看了一眼趙氏。
「夫人,外子之前因王府嬤嬤失蹤一事,做法多有不妥。」
趙氏嘆息一聲,平復心情:「昨日忠勇王爺到了順天府,外子感覺萬分抱歉,今日令臣婦特來賠禮道歉的。」
秦可卿微微頷首,內心鬆了口氣。
王爺丈夫做事很有分寸,一般情況下,哪裡會仗勢欺人呢?
縱使好色,眼前這位女子,是有姿色,也不可能按捺不住的去搶來。
此女容貌不多見,天下未必不多有。
「身在其位謀其政。」
秦可卿放下茶盞:「自從四月二十九,我王府嬤嬤失蹤,就去順天府報案,這期間,王府派人前去詢問數次,均沒有得到答案。」
「我家王爺根基淺薄,在這神京城中,自然會被一些人所輕視。」
秦可卿不知道王贏怎麼辦的,略微思索繼續說道:「我家王爺有時偶爾脾氣大一些,也是有人刻意針對。再說,順天府這件事情,我一介女流,後宅女子,順天府數月不搭理,我家王爺既然處理此事,我身為內宅女子,不干預老爺們的事。」
「縱使賠禮道歉,也應該府尹大人,向我家王爺道歉。他們男人之間的事情,就自己處理吧。」
秦可卿面色含笑,但是言語一點不暖人心:「所以,今日夫人來串串門,聊聊天我都是歡迎的。爺們的事情,我是不過問的。」
「咱們女人家的,在後宅繡花教子,也需要有人說話不是?」
秦可卿端起茶杯:「這人吶,總不能孤孤單單的,也是需要朋友的。」
本來滿臉苦澀的傅秋芳,眼睛裡流露精光。
這位忠勇王王妃,好一張伶牙俐齒的嘴,每一句話都是話中有話吶。
先說王府報案,一直沒有什麼結果,詢問幾次,也沒有回覆。轉而說忠勇王根基淺薄,被人輕視。
這不就是說順天府府尹弄權欺人,沒把忠勇王府放眼中?
再有,王妃自言自己是一介女流,不干預家中爺們的事情,這不又是諷刺了府尹夫人,一介女流當家做主?
府尹大人,沒有回覆王府數次詢問這已經算是沒有給任何的臉面。
如今忠勇王王妃諷刺府尹夫人,為何不可?
再有,後宅繡花教子,也需要有人聊天,是需要有朋友的,這一句話看似拉近關係,實則就是告訴府尹夫人,府尹大人將路走絕了,無法做朋友的。
府尹夫人也不傻,聽得懂這話中之意,苦笑一聲:「王妃說的是,臣婦這些都懂。今日來的倉促,只帶了一些小禮物,還請王妃在王爺面前美言幾句。」
秦可卿微微頷首:「我雖為一介女流,也是王府女主人。王爺是我丈夫,我雖不能干預他的決定,也是有責任相夫的。」
相夫教子,相夫乃是輔佐之意。
「臣婦告退。」
趙氏起身告辭,至於獻美人之事,提都沒提。
「寶珠送客。」
秦可卿身份尊貴,自然無需起身相送。
趙氏與傅秋芳出了王府大門,坐上馬車之後一陣沉默,走遠之後,趙氏才感慨一聲:「忠勇王縱使性情張揚,有如此王妃相夫,也可讓他少一些禍事。傅姑娘,你看王妃如何?」
家有賢妻禍事少,忠勇王妃可不就是賢惠女子?
只是那張嘴真厲害。
傅秋芳沉默,許久之後才說道:「小女子回去之後,就告訴家兄,坐井觀天,只會害己。」
勛貴豪族夢,傅秋芳徹底清醒。
忠勇王當街霸道訂婚秦府姑娘,就以秦府姑娘之美貌,是個男人都會見色起意。
換做是她在轎子裡的話,未必能夠聯姻。
她要是有忠勇王妃之美貌,自負一些就罷了,如今她才知道,自己坐井觀天,頗有東西效顰的滑稽。
......
朝堂。
皇帝高坐。
禮畢。
「有事早奏,無事退朝。」
夏守忠洪亮的嗓子,在大殿內響起。
一陣沉默之後,刑部尚書桑清站了出來:「陛下,臣有事啟奏。」
皇帝微微頷首:「准!」
「陛下,忠勇王逞兇鬥狠,先羞辱於臣,後打傷二皇子,囂張跋扈,理應嚴懲。」
桑清抿了抿嘴:「二皇子天潢貴胄,忠勇王縱使乃是王爵,也是大乾之臣,豈有臣子毆打主上之理?」
「陛下。」
一個御史站了出來:「忠勇王仗用武力,橫行霸道,如此下去,朝臣心慌吶。他這才回來幾天?先是羞辱次輔張大人,刑部尚書桑大人,廢掉二皇子。今日敢如此囂張,明日未必不敢有更膽大的事!」
更膽大的是...欺君!
甚至,造反!
這個御史的用意很明顯。
忠勇王必須嚴懲!
縱容他,他會更大膽,他敢造反!
「諸卿還有誰有啟奏之事?」
皇帝面色淡然,淡淡的掃視群臣。
「陛下,臣附議桑大人啟奏之事。」
「臣附議。」
「臣...」
十幾個朝臣站了出來。
「陛下。」
一直沒說話的秦業,這個時候舉芴出班:「臣有事啟奏。」
秦業剛站出來,數十雙眼睛落在了他身上。
秦業微微低頭彎身,這一幕他早就已經預料到。
在這朝堂之上,也就只有他為自己的王爺女婿出頭。
「准。」
皇帝這時候眼睛中有了些許笑意。
「陛下,臘月十七,張大人與桑大人光臨寒舍,以排擠地方提拔要員之說,要求臣加入他們,臣自然不會結黨營私,於是拒絕。此二人威脅於臣,這是與整個神京城勛貴官宦為敵...」
「陛下。」
秦業還沒說完,一個朝臣站了出來:「臣不在張大人桑大人所言之人之列。」
「陛下,臣也不在其中。」
「陛下...」
眨眼間,除了剛才參奏彈劾王贏的朝臣,剩下的大臣全部站出來表明立場。
結黨營私?
這是掉腦袋的重罪!
這時候桑清臉色一變,緊接著,他看到剛才支持自己的人中,一個個改變了立場:「陛下,臣也不在其中...」
朝堂之上,大臣們都在秦業身後,而他與張光,則成了孤零零兩個。
內閣首輔鄭橋眸子裡滿是輕蔑,嘀咕暗罵:「蠢貨!」
結黨營私,歷朝歷代的帝王都是不允許的!
如果不是參奏彈劾王贏,而是直接請罪,興許還有生機。
看著下方大臣,皇帝忽然低喝一聲:「聽風!」
朝臣心中一緊,下意識轉身看向殿門外,就看到風司指揮使聽風,款步踏入大殿:「陛下!」
皇帝頷首:「將你調查結果呈給諸位大人看吧。」
「啪啪...」
聽風拍拍手,就見一個個太監,托著托盤,托盤上放著一些紙張。
眾臣心中一凜,很明顯皇帝陛下,早就已經預料到這一步,早就有所準備。知識準備的是什麼,是所謂『結黨營私』名單?
不少大臣心中凜然,他們中有不少人,與桑家、張家走得近的。
朝中更是有這兩人的門生故吏。
當小太監,將托盤放面前的時候,眾臣下意識拿起觀看,頓時鬆了口氣。
不是結黨營私名單!
而是張家、桑家這數十年來,犯下的累累罪行。
雖然大家都不是好鳥...額,屁股都不是乾淨的,額...大家都心中有數,但是看到這兩家數十年犯下罪行,還是心臟一緊,不由自主回想自家,是否也有這種罪行。
欺男霸女是尋常。
強行收購百姓良田,商賈店鋪,有人命官司...
「陛下!」
秦業手捧著這些罪狀跪下:「臣,請陛下治此二人之罪!」
「臣請陛下治二人之罪。」
眾臣紛紛下跪。
「噗通...」
桑清跌坐在地。
張光滿臉呆滯,他都已經沒有參與今日朝堂之事,他本坐看風雲,為何...陛下為何...不放過他?
朝中大臣,有幾個不似他張光桑清之徒?
「罪狀送入刑部,今日起罷黜桑清刑部尚書之職,張光次輔之職,刑部審理此案。」
皇帝起身,直接離開。
秦業看了一眼跌坐在地的二人一眼,一甩衣袖,施施然離開。
......
「聽風,監察刑部。」
皇帝龍行虎步,腳步很是輕鬆。
首輔換了自己人,次輔被罷黜下獄,刑部尚書空缺...皇帝心情愉悅:「這件事情起因,還是王君可引起,聽風,你說說那莽夫今日走馬上任,都做了什麼。」
「這神京城中,城西可是勛貴匯聚之地。忠勇王身為王爵,直接放那裡去,必然會有很多有意思的事情。」
皇帝陛下眉開眼笑,大有看戲的架勢。
如果城西是一潭渾水,王贏就是這渾水之中最兇猛的一條魚。
豈能少了熱鬧?
聽風抿了抿嘴,皇帝陛下看似責罰忠勇王,從左都督降職為城西兵馬司指揮使。
豈不知,這正是陛下早就預料到的,只是二皇子、張光他們的事情,是一個意外罷了。
皇帝吩咐聽風:「你盯著點,有什麼事情向朕稟報。」
PS:第三更!
感謝每一位支持的大大!感謝每一個送禮物的大大!愛你們!比心!瘋狂比心!
跪求打賞小禮物!跪求催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