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環一跑來就爆出大新聞,說是賈蓉在新婚洞房夜居然還和小妾胡混,一宿也沒靠近新娘子的身邊。
聽聞這消息,賈琮又是吃驚又是深不以為然:賈蓉和秦可卿,這一對兒夫妻是整個紅樓中最貌合神離的夫妻。
或許,他們兩個根本就不是什麼夫妻,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
可新婚第一夜就是如此,這可也讓賈琮有點不可思議。
「哎,你說這個賈蓉是不是暴殄天物?這要是我的老婆……」
賈環開始浮想聯翩,神色猥瑣,口水長流……
一個十來歲的孩子就好色如此,賈琮覺得這才是真的不可思議。他不想看賈環這副德性,忙岔開話題,問道:「今天怎麼樣,見著新娘子了沒?」
賈環聽問,先是冷冷哼了一聲,接著便「啐」了一口,罵道:「呸,都是賈珍這個老貨,,當真是不知羞恥!」
賈琮聽賈環突然罵起賈珍來,不由得詫異道:「環哥兒,你好好地怎又罵起珍大哥來?他又怎樣得罪你了?」
賈環聽問,便忿忿不平道:「我本來能進新房裡去看新娘子,可誰知被賈珍給攔住了,說是新媳婦昨天勞累一日,困頓不堪,改日再見吧,說完就死活把我給攆出來了!琮哥兒,你說說看,這算怎麼一回子事兒?親老公不管,老公公倒是看著護著的……」
賈琮聽他越說越不像話,忙阻攔道:「環兄弟,快別亂說話了,小心旁人聽見亂嚼舌根,到時候你又要吃虧……」
賈環氣得直哼哼,可也不敢再瞎說八道,岔開話頭兒又問賈琮:「今兒賈芸那小子怎麼來找你了?」
賈琮想著他要辦的事情還沒有個眉目呢,也不好到處給人說,況且這個賈環又最是沒心沒肺的,萬一傳得闔府皆知倒不好了。
因此賈琮隨意找了個由頭就搪塞過去了,賈環自然也沒有起疑心。正在這兩兄弟說話的時候,突然就見錦雀遠遠的跑來了。
賈琮見她跑得甚急,不由得嚇了一跳,忙迎上去問道:「錦雀,你慢些,慢些,出什麼要緊事兒了,你倒跑得飛一樣的?!」
錦雀一見著賈琮,更是跑得飛快,小臉兒憋得通紅,瞧著眉飛色舞的,倒好像是有什麼大喜事兒。
賈環一眼見了便笑道:「這醜丫頭,這是撿著了金子還是怎地,就跑得這樣快,看摔了臉就更丑了……」
他一番話還未說完,錦雀已經跑到兩人近前,未語先瞪了賈環一眼,又喘了半天氣,這才喜悅道:「少……少爺……老……老爺……叫咱們搬家……搬家呢……」
錦雀好容易說罷,賈琮尚未說話,賈環便滿臉艷慕之色,瞪眼問道:「搬家?搬什麼家?難道給你好院子了?」
賈琮淡淡一笑道:「什麼好院子歹院子的,不過是院子多,荒著也是荒著,不如隨意給我一個地方住罷了,你沒見我那屋子都快要塌了?老爺大概怕我被壓死……」
賈環也不等他說完,忙又問道:「哪個院子,老爺答應給你哪個院子住?」
賈琮便回答:「好像是叫什麼暢春園什麼的,我也沒放在心上,不大記得住……」
「暢春園,居然是暢春園,我的天啊,那可是個好地方呢,那院長才叫齊整,你真不知道?」
賈環一聽臉上的艷慕之色更濃,情不自禁高聲叫道,隨即又無比失落地嘟囔道:「好兄弟,如今你可是混好了,老爺連那麼好的地方都肯給你住,我就可憐了,連個自己住的地方都沒有……」
賈琮見他紅眼兒病又犯了,當即不過微微一笑,也不吭氣。錦雀倒是再也忍不住,一把拉住賈琮就往回跑,便跑便抱怨:「少爺,快別磨蹭了,咱們快點兒家裡去收拾東西去!」
賈環見狀也非要跟著一起去,當下三個人就飛一般跑回了院子。這時候卻已經有好幾個小丫鬟等在院子裡了,其中有一兩個生得還甚是俊俏。
「少爺,見過少爺,奴婢是老爺派來伺候少爺的,日後就跟著少爺住在暢春園裡。」
幾個丫鬟見了賈琮立刻便彎腰行禮,齊聲回稟。
「噢……這樣……好……」
賈琮瞄了幾個丫頭一眼,混不在意。賈環卻甚是眼饞,未免又小聲嘟囔自己沒有丫鬟等語。賈琮也不理會,只吩咐幾個丫鬟先去暢春園等著。
眾丫鬟答應一聲,忙就扭頭出去了,這裡錦雀的臉色卻有些不好看。偏偏賈環嘴賤,笑嘻嘻說道:「錦雀,你完了。如今你家少爺越發是做大了,你瞧瞧那幾個丫鬟,哪個不比你好看百倍?往後你就在廚房裡頭燒火,不許進正屋……」
賈環一句話沒說完,錦雀眼眶早紅了,她想哭又不敢,只好低頭不語,半天才小聲兒道:「燒水就燒水,我怕什麼……」
說罷扭頭就走。
賈琮見她失落,忙一把拖住,轉頭先罵賈環:「你少在這兒胡說八道的,錦雀才是爺心尖兒上的人,管它來的是誰都越不過錦雀去!」
錦雀聞言心中一暖,才剛剛喜上眉梢,但轉念間想起自己相貌不美人又蠢笨,頓時心裡一酸,低頭就往屋子裡鑽。
賈琮見她傷心難過,忙一把扯住,柔聲安慰道:「傻丫頭,你別胡思亂想,無論到什麼時候,無論是誰來了咱們屋子裡,在我心裡你才是最好的,誰也比不過你……」
賈環聽了便在一邊怪笑道:「呦,我們賈琮少爺還真是會哄人呢,這話說得我都心動,不如我就嫁給你如何?」
錦雀也苦澀一笑,轉回頭勉強道:「少爺,你又何苦哄我?我就再傻也有自知之明,錦雀不求什麼,只要少爺能給我一個容身之所,哪怕是燒水劈柴,錦雀也毫無怨言的……」
賈琮見這兩人和自己夾纏不清,恨得先踢了賈環一腳,罵道:「給我滾得遠些,沒見什麼時候呢,還給我火上澆油,等我閒了一定扒你的皮!」
一面又扭頭撫慰錦雀:「你聽他胡說八道呢,我是什麼人你還不清楚?難道我就那麼輕狂?旁人給個好臉色我就不知自己幾斤幾兩了?我是那樣的人嗎?」
錦雀苦笑不語,顯然是不信賈琮的話:男人這東西都是視覺動物,生平只愛美女。她又不傻,怎麼會相信這些個甜言蜜語?
賈琮見錦雀一臉落寞,神色滿是自愧,不由得心疼不已,又見她走得決絕,一衝動之下想也顧不得想,便喊道:「傻丫頭,我以後是要娶你做老婆的啊,我賈琮這一輩子就認你一個老婆,你還瞎擔心什麼?」
錦雀聞言巨震,雙腿一軟差點兒就癱坐在地上。
賈環也是聽得一怔,隨後便怪叫道:「好啊,兄弟你還真是個有情郎呢,不如……你娶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