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琮靠著一張好嘴得了許多賞銀,當下喜不自勝,忙謝過賈母和王夫人,笑嘻嘻把許多銀兩打包收好。
王熙鳳這裡卻恨得牙根兒直痒痒,拍手笑道:「好兄弟,你說了這么半天,到現在也沒告訴我你為什麼突然間就這麼能說會道了。你好歹告訴我,叫我也學學……!」
賈琮聽她如此一說,便靠在賈母身旁,翻了個白眼道:「我做什麼要白告訴你?就不說,就不說!」
王熙鳳一笑道:「好兄弟,你儘管說,我總是不叫你白說,我也給你一百兩白銀如何?」
賈琮聽了,忍不住歡喜問道:「當真,你不騙我?」
王熙鳳聽了便撇撇嘴道:「不就是一百兩?我還拿得出,況且還有老太太和兩太太看著呢,我能賴你還是怎地?」
賈琮一聽,忙回頭對賈母說道:「老祖宗,您可給我做主,別叫她賴帳欺負人!」
賈母聽了便笑道:「好,我給你做主,鳳丫頭再也不敢賴的。」
賈琮這才清了清嗓子道:「好嫂子,我這就告訴你緣由,不過你可不許說我騙你,這可都是真話。」
鳳姐兒點頭道:「別囉嗦,快說,你要叫我知道你敢哄我,皮不揭了你的!」
賈琮聽了便撇嘴道:「我哄你做什麼,稀罕呢,你準備好銀子便是。」
眾人剛才就聽賈琮說的故事聽迷了,這下子聽說賈琮又要說故事,當下都是興致盎然,且聽賈琮又又說道:
「當日我被人家從半空中踹下來,幾乎不曾把我嚇死!我當時是高興得很,可過了沒多少功夫就又愁起來:我這笨嘴拙舌的,一開口就惹老爺太太生氣,還活著有什麼意思,不如被人家鎖走了的好!」
眾人此時都知道賈琮善談,聽他說自己嘴笨,不由得都偷笑:你若是嘴笨,那天下人可就都是啞巴了!
只聽賈琮又說道:「我心裡難過了許久,不知什麼時候就糊裡糊塗地睡著了。這次可也奇怪,我剛睡著便見一個身披五彩霞衣,樣貌卻像猴子似的怪物……」
他一句未了,眾人便都笑道:「什麼妖怪,恐怕是齊天大聖孫悟空吧?」
賈琮聽了便笑道:「或許是?我可不大知道……」
眾人忙又催促他快些兒講故事,賈琮便又繼續說道:「那猴子樣的齊天大聖見我一直哭泣不已,便問我道:你小小的年紀能有什麼愁事兒,就這樣啼哭不止?快說出來叫我聽聽!」
眾人聽他這次居然說到了孫悟空,更是大感興趣,不停催促他道:「快說,快說,那孫大聖和你說了些什麼?」
賈琮便笑道:「那孫大聖聽我說起是因為自己嘴笨,說話不叫人喜歡而煩惱,他便笑道:這有什麼難的,我這裡有一粒油嘴滑舌丸,你吃了管保日後說什麼話都中聽!」
眾人又笑問:「你可吃了沒有?」
賈琮笑道:「我自然是吃了。那孫大聖見我吃了藥丸,便又囑咐我道:你們府里就屬你親大嫂最是能說會道,她若是知道我給了你這麼好的丸藥吃,一定要纏著我討藥吃,可我統共也就這麼一粒還給了你。不過我還有好東西給她……」
眾人這時都笑得不行,忙又追問:「那孫大聖還給二奶奶留了什麼好東西?快告訴我們!」
賈琮嬉笑道:「那孫大聖說了,他的尿最是好東西,集天地靈氣為一體,你大嫂若是逼著我要,我只能給她猴兒尿罷了……」
眾人一聽頓時哄堂大笑,就連賈母都笑得直打跌,王夫人也撐不住大笑。
王熙鳳先是一愣,隨即便怒道:「扯你娘的臊,你個臭小子,拿你大嫂開玩笑,看我不把你耳朵扯下來……」
賈琮不等她動手,忙就鑽到賈母身後,求饒道:「老祖宗,你看我大嫂欺負我,明明是她自己非要問,我白告訴了她,她反倒要打我呢!」
賈母忙笑著勸阻道:「鳳丫頭,人家說得對,本來就是你逼著人家說的,人家說了,你反倒惱了……」
王熙鳳聽了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罷了,罷了,琮哥兒,今兒有老太太護著你呢,我且饒你一回。不過看你能哄得老太太高興,這可比什麼都強,即便是我當真喝了猴兒尿也不冤枉。我說話算數,一會兒就給你送銀子過去,如何?」
賈琮聽了歡喜不禁,忙笑問:「大嫂,你這話當真?不哄我?」
王熙鳳聞言「啐」了一口,笑罵道:「呸!我哄你做什麼,你當我是你,一百兩銀子也當金山銀山似的,虧你還是咱們賈家的少爺,眼皮子就那麼淺!」
賈琮笑著回道:「大嫂,銀子是小事兒,我只是怕你白自己想不開再生悶氣,事後又要找我算帳。」
王熙鳳聞言瞪他一眼,笑問:「我生什麼悶氣?」
賈琮咧嘴一笑,說道:「回頭嫂子再想明白了,說你白喝了孫大聖的尿,又賠了銀子,能不生氣?」
眾人聽了更是大笑,王熙鳳氣得兩頰通紅,笑罵道:「今兒個誰也不許攔著我,這小子太促狹,我一定替他大哥先好好揍他一頓再說!」
說著便抬腳過來要打賈琮,可賈琮身小靈活,早不知道鑽到哪裡去了。這叔嫂二人在屋子裡你逃我追,連轉了好幾圈,王熙鳳也始終是抓不到賈琮。
賈琮嘴賤,邊逃邊叫道:「大嫂,你別追了,看累壞了你!」
王熙鳳氣極,發狠猛追,邊追邊罵道:「呸,你少假惺惺裝好人,今日我要是放過了你,再不姓王的!」
賈琮邊逃邊回頭看,見到王熙鳳累得氣喘吁吁,臉頰愈發紅潤,便又笑道:「大嫂,你還不承認偷喝了好東西?你照照鏡子去,那臉紅得可不像是孫大聖?」
眾人聽了都忍不住瞧王熙鳳,見她果然臉蛋兒通紅,也不知是累的還是氣得,登時又是一陣哄堂大笑,賈母尤是樂得開懷,笑得幾乎穿不上氣來,口裡直叫道:「老天,老天,這是哪裡來的這兩個活寶,倒能把人給笑死……」
一面說一面又急忙叫鴛鴦給她捶背。
王夫人也是樂個不停,一迭聲叫王媳婦道:「鳳丫頭,你快別追了,你鬥不過這個猴兒呢!」
王熙鳳益發發狠叫道:「偏不,我今日非狠狠捶他一頓才解氣!」
一時間屋子裡的人都笑成了一團,熱鬧異常。就連林黛玉那麼美貌恬靜如仙子的姑娘,都笑得喘不上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