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章 探視(下)

  北靜王心懷愧疚,帶來的藥物無一不是珍品。忠順王爺只聽說賈琮受了傷,似乎是和皇上也有著脫不清的干係,忙就帶為皇上過來探視,他送的藥材又怎麼會差?

  這兩人坐下才問了幾句賈琮的傷勢,就聽外頭又有人回報說是南安王過來了。

  賈琮聽了一愣,他也有些個日子沒見著這位王爺了,忙就起身想要出去迎接,忠順王爺早就一把按住了他,笑道:「怎麼敢叫你一個病人勞動,我們來是做什麼的?」

  賈琮聽了忙笑道:「話不是這樣說,南安王爺多日不見,他這來了我不出去迎接太過失禮,倒叫人以為我故意拿大似的。」

  忠順王一聽便笑道:「我的公子,你受了天大的委屈呢,且身上又有傷,誰敢怪你?你就安安穩穩躺著就是,今日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用動彈……」

  北靜王聽了也是笑道:「這話在理,你就好好躺著養傷就是,好歹這裡有我們兄弟幫你照應著呢。」

  說話間,忠順王早就接了南安王進來。那南安王一見賈琮當即便撲過來問道:「我的好人,你怎地好好地就受了傷,可不把我怕死,如今怎樣了?」

  說著便親自查看了一番,只見賈琮脖子上不過還剩下淡淡一道傷痕,他這才放心。正要開口相問,猛然又聽外頭有人高聲報導:「東平王、西寧王到了,賈琮公子可在家麼?」

  賈琮一聽登時便有些疑惑起來:自己從來與東平王、西寧王並無來往,他們怎麼也到了?

  他這裡正琢磨呢,北靜王早就起身接了兩人進來。只見東平王與西寧王皆是風度翩翩的美男子。

  這二人與賈琮還是頭一次見面,大家說話未免有些生疏拘謹。好在旁邊還坐著南安王與北靜王,他們四個倒是熟絡,說了不過幾句便熟悉起來了。

  這裡眾人說不過幾句便又聽外頭有人報導:「修國公、治國公到了……」

  賈琮聽了更是一頭霧水:自己與這兩位似乎從來不成來往過,他們怎麼也來了?

  他這裡正想著呢,就聽又有人報說「鎮國公、齊國公酒理國公到了……」

  賈琮聞言更是滿心疑惑:自己不過是賈府小小一庶出公子,即便是如今又得皇上恩寵,可他們這氣齊齊來到,又是為了什麼?

  他這裡正琢磨呢,就見又有數人相攜而至,滿面春風,一見賈琮便都先走上前問候一番,這才又都相互寒暄起來,暢春園內一時熱鬧喧天。

  賈琮滿臉掛笑,不住與眾人應酬,才和這個人點了頭,那個人又在問「琮公子覺得如何?傷勢可好些了沒有?」,他將要回答卻又有人笑道:「公子我家裡珍藏了一顆極品人參,恐怕有數百年了,給公子治病再好沒有了。」

  賈琮聽了剛要致謝,卻又聽有人笑道:「琮公子,我家裡有極好的靈芝,怕不是也有個幾百年了,您嘗嘗看?」

  ……

  一時間眾人七嘴八舌,賈琮就是生了幾張嘴可也不夠用的。再則此刻滿屋子都是人,眾人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賈琮又忙叫碧蘿去搬椅子進來。小丫頭更是忙得團團轉,正這時卻見有數十個漂亮丫鬟湧進了屋,卻原來是賈赦聽說訪客太多,賈琮這裡又沒幾個丫鬟,這才把他院子裡的丫鬟全都遣了過來。

  眾丫鬟忙著搬桌子搬椅子,倒水沏茶……一時間忙了個不亦樂乎。

  正這時候賈赦也跑來幫著招呼眾人。來的都是四王八公,原都是賈府的老熟人,與賈赦自然是相熟的。

  眾人一見賈赦忙就把他倒圍在了當中,紛紛祝賀他生兒如此今生無憾,只聽屋子裡羨慕讚美聲一陣高過一陣,幾乎不曾把屋子也掀翻了。

  賈琮見了眼前這番熱鬧景象,與忠順王爺對望了一眼,滿臉都是無奈。忠順王爺便笑道:「恐怕這都是皇上的手筆,公子你受了委屈,他這是叫人送點子東西過來以表歉意……」

  賈琮聽了還未說話就聽外頭又有人高聲喝道:「京營節度使到……蘭台寺大人到……國子監祭……」

  回報聲連成一片,來暢春園探病的達官貴人越來越多,賈琮目瞪口呆望著一張張陌生的臉龐,即便他善說能講,此刻也不知怎麼招呼眾人才是了。幸虧還有賈赦在,赦老爹一見朝中重臣紛紛現身,一時把他又是歡喜又是震驚,也不知該和誰先打招呼才是。

  好在忠順王還在,有他幫忙招呼著,倒也不算尷尬。只是此時忙壞了府里的丫鬟,不知又搬了多少椅子,又開庫房拿了多少椅子出來,這才把眾人安頓下來。

  此刻賈琮自然是眾人關注的重心,這幫子高官里三層外三層把賈琮圍得嚴嚴實實,來得晚的竟然看不見自己來探望的這位賈公子到底長得什麼模樣。

  眾人七嘴八舌,你方安慰罷我又開口,把個賈琮忙亂得恨不得長七八張嘴才夠用,臉都笑木了。

  這些個達官貴人誰不是有錢人,來探望病人更不會是空手而來,各色珍貴藥材幾乎不曾把暢春園都壓塌了,直從屋子裡直擺放到院子裡,到後來院子裡也放不下了,只得開門外外頭擺。

  即便是這樣,依舊有不少人蜂擁而來,暢春園人滿為患,阿諛奉承聲喧天。榮國府外偌寬敞的榮寧街被馬車擠得水泄不通,馬嘶聲更是驚天。

  賈琮一時疲於應酬,東一句西一句,到後來都不知自己說的是什麼,又在和誰說話。

  這一日恰巧鳳姐兒要出門去王家探望相好的親戚。誰知她一開了榮國府西院兒的大門差點兒就被喧天吵鬧聲掀個跟頭。

  王熙鳳當即嚇了一跳,忙叫平兒去打聽了一番,這才知道原來是東院兒的賈琮不知怎麼受了些傷,滿朝文武皆來探望,因此才這般熱鬧。

  鳳姐兒聽了當即一聲兒不吭,過了半日才咬牙切齒冷哼道:「受了多大個傷?就興頭成這樣兒!」

  平兒在一旁見鳳姐兒妒忌得五官挪移,面容猙獰,一時悄立於一旁不敢吭氣了。

  王熙鳳氣鼓鼓罵了半日,這才叫小廝快些去套車。誰知那小廝去了半晌才回來,苦著臉回道:「奶奶,道兒的賭得死死的了,出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