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禮賢下士
聽了這話,張雲逸反倒好整以暇起來,接過書冊,不咸不淡道:「城門口不是設有仙學的接待處……」
原打算矯揉造作一番,再裝出一副禮賢下士的模樣,可話剛說到一半,瞥見展開的書冊,聲音戛然而止。
他倏然起身,一臉急切道:「可問過姓名?人在哪?沒怠慢人家吧?」
「應……應當沒有吧?人在前頭,我聽了門房的通報,也沒敢耽擱……」
外客上門,她確實不便出面,只是,並非不敢耽擱,而是見了張雲逸的態度,拿這話推諉。
張雲逸也不深究,快步往外走,待到了門口,方才反應過來,回身衝著一眾金釵道:「妹妹們自便,我有事處理,怕是不能作陪了!」
「正事要緊!」眾人見他走的這般急,雖然有些悻悻,卻也知道輕重。
待到張雲逸走後,方才議論了起來。
史湘雲咋舌道:「這人是誰?竟然能讓逸大哥這般重視?」
薛寶釵笑道:「大嫂子剛才不是說了嗎?是個投奔仙學的舉子,雖說只是一介舉子,可逸大哥禮賢下士,重視些個也屬正常!」
薛寶琴接過話茬道:「上回哥哥倒是拿了一份回來,我在邸報上看見招賢納士的消息,這人想必也是看到了消息,這才不遠千里趕來京城。」
林黛玉看向香菱,頗為好奇道:「我看逸大哥盯著那捲書冊,眼中好似有光,可看清了是什麼書?」
她離的也不算遠,原本也可以看見裡頭的內容,可尤氏說過,來人曾言,張雲逸看了必然會見他一面。
故而為了避嫌,便抬眼避開,卻正瞥見張雲逸的眼中的神采。
香菱做為正兒八經的姨娘,卻不必計較這些,加上她本就對詩詞痴迷,聽聞是舉子上門,理所當然的以為是什麼詩詞文章。
便目不轉睛的盯著書卷,此刻聽到林黛玉詢問,喃喃道:「倒是瞥見上頭不是詩詞文章,好像還畫著什麼圖樣!」
她這般一說,眾人愈發好奇。
元春有些懊惱道:「也不知道大嫂子看過沒有,早知道剛才叫住她問問了。」
惜春撇了撇嘴,嗆聲道:「香菱既然說上頭還有圖樣,人又是來投效仙學,想必與仙學相關,她哪裡看得懂?恐怕問了也白問!」
她倒是一如既往的冷言冷語,眾人不免有些尷尬。
薛寶琴卻愈發好奇道:「不是說三姐姐的弟弟在仙學念書?也不知裡頭到底教的什麼?」
她雖並未明著詢問,可目光卻有意無意的瞥向探春,意思再明顯不過。
賈環在仙學不假,可她這個姐姐,卻少有過問,無疑是踩到了探春的痛腳。
只是如此倒也罷了,偏偏剛才各抒己見的時候,薛寶琴非但沒有隨波逐流,反而一昧討巧,話里話外,不無奉承。
激發了探春的危機意識,頗有一種前門拒狼,後門進虎的感覺。
好容易逮到了機會,便嗆聲道:「寶琴妹妹這般好奇,何必拐彎抹角,直接去問逸大哥,豈不省得在這裡費盡心思的琢磨?」
元春雖誤會了探春火氣的源頭,卻聽出了話里的火藥味。
一個是同父異母的親妹妹,一個是乾妹妹,她當仁不讓,打起了圓場:「外頭的大事哪裡輪到咱們操心,還是把這齣白蛇傳排好,方能不辜負逸兄弟一番良苦用心!」
……
張雲逸卻沒想到,自己離去也引發了一場唇槍舌劍。
他倒不是為了開溜,而故作姿態。
尤氏見他這般態度,卻是心懷惴惴,小心翼翼道:「這人沒什麼要緊吧?」
張雲逸見她這般模樣,又見已然遠離的陽光房,便在尤氏葫蘆般的底座上狠狠抓了一把,笑道:「再要緊難道還能比嫂子要緊?」
尤氏被他這麼一抓,安心了不少,鬆了口氣道:「沒耽誤你的大事就好!」
「總歸要見過人才知道!」
張雲逸問道:「對了!他可有自報姓名?」
尤氏仔細回憶了一下,回道:「好像姓王,字良甫……」
張雲逸聞言,又在尤氏的臀上拍了一掌,笑道:「嫂子安排下人端茶,拿最好的茶,我親自去門口接人!」
說罷,三步並作兩步,直奔前院而去。
因生活的並非前世熟知的朝代,他也沒遇到過耳熟能詳的歷史人物,故而也沒往這方面去想。
沒想到無心插柳,卻也有意外的收穫。
原先他還不敢確信,而今聽到了名字,方能確認。
說起來,這位王徽、王良甫可是個大拿,手中這測書卷,大概就是流傳後世的那本『新制諸器圖說』的雛形了。
這本書里的蒸汽機,雖然已經被他提前造了出來,可卻比法國人設計出的雛形,還早了五十年,更遑論瓦特改良的蒸汽機了。
若只是如此,張雲逸也不至於如此激動。
裡面除了蒸汽機,還有自行車,以及後世耳熟能詳的珍妮紡紗車的雛形。
一方面,從王良甫的出現,也可以讓他從側面判斷,自己所處的年代。
另一方面,前世這個時候,牛頓都還沒有出生,更不可能有什麼牛頓三定律,傳到大夏朝。
而這對於張雲逸卻不是問題,他理論知識不缺,更不缺發展的眼光,唯獨缺少機械製造上的經驗,配合上這種技術大拿,可謂相輔相成,如虎添翼。
正求賢若渴的他,遇到這樣的大拿,叫他怎麼能不激動?
尤氏愕然的看了眼他的背影,連忙快步直奔前廳,安排去了。
宰相門前七品官,一個舉子登門求見,門房肯幫忙通報,已然是仁至義盡,不可能擅自做主,把人迎進府里。
張雲逸趕到門房,果然看見一個四十歲左右,風塵僕僕的中年儒生。
門房看見張雲逸親自前來,不由為之一驚,連忙上前行禮:「大……大爺怎麼來了!」
「可是侯爺當面?」
張雲逸身穿便服,王良甫原先也不敢確認,可聽見門房稱呼,連忙彎腰作揖道:「學生王良甫……」
他也不是迂腐之人,雖說張雲逸看著比他小了許多,可既然打定主意要入仙學,當著祭酒的面,自然要以學生自居。
張雲逸一把撥開擋在面前的門房,三步並作兩步,快步上前一把托住王良甫的胳膊,道:「先生千里迢迢趕來,張某有失遠迎,還請莫要多禮!」
他擺足了禮賢下士的姿態,一面拉著王良甫往裡頭走,一面熱情道:「先生大才,能畫出這麼多精巧的器械,以後必然大有作為,快莫要拘束,隨我去廳里說話。」
他若是記得沒錯,這王徽一家子都是人才,父親在私塾教書,精通算學。
而他的舅舅張鑒,不但同樣精於此道,善於改造兵器,王徽對於奇淫技巧的興趣,大多來自於其舅。
且張鑒還精於用兵,正好還能補足自己某方面的欠缺。
他一面熱情招呼,一面心下打定主意,要效仿榮國府對待賈雨村一般,與王良甫舅舅家裡連宗。
這樣的人才,他自然要深度綁定,同根同源無疑是最好的藉口。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