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垂釣神國
「一條少年紅龍，多半還是我們此行的目標，那條赤紅災厄的崽子，為什麼不讓我將他直接射下來？策略女士？」
一名身軀極其壯碩、身高兩米四，放在人類中簡直可以稱之為巨人的人類有些遺憾的看著從天空掠走的戴維。
雖然早已升入了神國，但一條少年紅龍，還是在艾拉瑞亞位面頗有名氣的紅龍，拆些零件下來作為獎賞恩賜給自己物質位面的後裔，也算是能夠入目的禮物。
英靈殿的通道正在日益變得狹窄，他必須得鞭策自己的後裔們儘快完成來自戰神的試煉，以最無懈可擊的道路升入神國，如此才不至於淪為戰神兄弟會成員們口中的笑料。
聽到這名戰士的疑問，船首的石像眼瞳綻放出神光：
「據我所知的情報，赤紅災厄帕芙菈是條由黃銅龍孵化撫養長大的特殊紅龍，所以多半會帶上些許金屬龍的特質。
「阿爾貝特，如果你在這裡擊殺了她的孩子，她多半會陷入狂怒之中，一條狂怒中的紅龍，不利於情報的判斷」
眼見這位紅騎士又要再次重複那套說辭，這十年來不斷奔波在不同位面、耳朵早已聽出繭子的阿爾貝特趕緊舉手投降：
「我知道了！女士！我現在就閉嘴，立刻，馬上！」
在阿爾貝特看來，這位策略女士的那張嘴，簡直堪比黃銅龍，即便他從沒給過任何一條活著黃銅龍開口的機會。
不過他也能理解，畢竟這位身為戰神從神的策略女士，便宛如一位運籌帷幄的將軍一樣，此時此刻，很可能橫跨了幾百上千個位面，同時隔空指揮著不知多少像他這樣的神選者，宛如撒出去的斥候一樣穿梭在不同的位面中，排查著一切『被懷疑者』。
生前的他的確是戰無不勝的百戰冠軍，洛城城邦的創建者，尤托尼斯的人王，不滅的傳奇，被前戰神之一庫爾格斯欽點的神選者，歷經那場波瀾壯闊的神系戰爭而未消亡，又被最終的戰神坦帕斯所相中，收入英靈殿，成為戰神兄弟會的一員。
但即便生為過去、現在亦是將來『活著的傳奇』，在神的面前，也必須保持謙卑。
是神，讓他以凡人之軀得以不朽。
是神，讓他重新認識自己的平凡。
即便強如他阿爾貝特，放在戰神兄弟會，放在那壯闊的英靈殿中，也並不能永遠保持不敗。
這個世界足夠強大的戰士，真的是數不勝數。
只是在即將臨近艾拉瑞亞舊大陸斯堪尼斯時，待看到幾乎同時駛達聚攏的另外四條船，以及甲板上的『舊識兄弟們』時，阿爾貝特震驚了：
「我們即將要面對的，是一條古紅龍嗎？」
「一條成年紅龍。」策略女士糾正道。
然後在瞠目的阿爾貝特想要開口時又補充道：
「一條初入成年期就步入傳奇的紅龍，同時在艾拉瑞亞位面更是取得赤紅災厄的稱號，原本四名資深傳奇是相對合理的配置，但考慮到這條紅龍是『提亞瑪特』的信徒，為了防止那種意外發生，必須配置一名足夠承受我主降臨的冠軍戰士作為預備手段。」
阿爾貝特當然明白自己便是那個預備手段，心頭也算舒爽了不少。
雖然戰神的神選者無數，但能夠直接承受一名強大神力神祇直接神降的存在，卻同樣寥寥。
如果沒有任何準備的直接降臨，往往是需要犧牲一名信徒的肉體為代價。
這樣的犧牲與代價，放在其他神系，比如自然神系亦或是魔法神系那些牧師、法師身上也許不算什麼。
但放在他們這些戰士身上，卻絕對是足夠沉重的代價。
一副自己歷經千辛萬苦幾多劫難『鑄造』且早已習慣的百戰之軀，對於一名戰士來說，其重要序列甚至還在神器之上。
「讓我看看都是哪些老夥計？
「大力神鬥士哈克特·薩沙斯塔，嗯，配上【塵宇壁壘】，一個合格的前排盾戰士。
「龍槍投手阿萊克斯·弗林特，嗯，【雷霆之槍】一個不錯的破甲者。
「【蒼鋼龍劍】德里克·邁克雷德？
「好傢夥，【紅龍新娘的寶劍】，瑞斯·卡爾德。」
居然沒有一個『無名之輩』。
「再配上我阿爾貝特的【天神下凡】.
「嘖，這陣容，我總感覺去干一位神祇的化身都足夠了。」
阿爾貝特看著隔海相望相視而笑的老夥計們，長舒口氣，喃喃自語著：
「得了，可以直接宣布了，如果這條紅龍就是那條敢於竊取神性的小偷，那麼將沒有任何可能阻擋那條赤紅災厄的死亡。
「就算是五色龍後親自降臨，在祂降臨前已經足夠我們將那條紅龍屠上十幾次了。」
只可惜，他們已經失望了太多太多次了，甚至沒有一場戰鬥能夠讓他徹底盡興的。
「希望這一次，能夠讓我和老夥計們好好松松筋骨吧。」
阿爾貝特從船舷拿起一支通體赤紅的藥劑咬開瓶蓋傾倒入口中，這位很快五官緊鎖的戰士肌膚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通紅起來。
啊！就是這種刺激的感覺，太爽了，簡直比烈酒還爽。
這玩意兒還是他在瓦爾登王國降臨時無意中瞅見的，向他極力推薦的貴族說這藥劑是用龍血配置的。
原本他是很憤怒的，因為他感覺自己被欺騙了，這玩意兒根本就沒有半點龍血製品的那種腥辣感！
但很快從喉中嗝出一團烈火的阿爾貝特就愛上這個叫做【憤怒合劑】的玩意兒。
就在他如同往常一樣憋著一口氣，任由這股烈火於肺腔和胃腸道肆意來回奔流著。
卻是陡然聽到策略女士的警告：
「各位戰士還請戒備，那條龍注意到你們了。」
阿爾貝特正準備如同一條紅龍那樣舒爽的噴出一口烈火呢，一聽到策略女士的聲音，本能的朝著遠處已然清晰的大陸海岸線望去，就看到那座高聳的火山口上，盤踞著一條紅龍，正對他們打著哈欠。
「.」阿爾貝特感覺自己被一條龍給輕視了。
等等，為什麼隔著這麼遠自己都能看清對方的表情。
那條龍該有多大？！
不是說好了一條成年紅龍嗎？
這體型怕是已經快趕上一條古龍了吧？
女士，你倒是說句話啊？
明明他好像聽見了女士的聲音，但很快就被耳畔忽然掀起的狂風所蓋過。
怎麼突然起風了？
船帆鼓漲，桅杆吱吱作響，他們的船就像是同時被突然而至的海嘯與狂風朝著大陸推著『飛行』。
很快這個該死的位面原本陰了上個禮拜的鬼天氣居然放晴了？
然後阿爾貝特以及他的『神選兄弟們』就目瞪口呆的看著海岸上空迅速卷積而起的積雨雲，然後螺旋向下被吸入火山口，不！被那條『赤紅災厄』吸入胸腔。
原來，是那條紅龍在吸氣！
該死的，那條紅龍的胸腔是颱風眼嗎？
紅龍還在吸氣，可阿爾貝特卻是憋不住了，因為這種令人窒息的災厄畫面讓他近乎忘記了呼吸。
「卟。」於是一道火苗從他的屁股側漏了出來。
那一刻，阿爾貝特只感覺自己的世界靜止了一瞬。
若是讓自己的兄弟們看到這一幕，以後他在英靈殿怕是要被嘲笑一萬年！
「昂！！！」
那不像是吐息，更像是一道光爆，無聲的衝擊波代替了音速的傳播提前抵達。
宛如一道帶著恢弘氣息的烈焰大劍頃刻間穿越了海岸的阻隔，貫穿了海面。
即便阿爾貝特等神選戰士第一時間以船隻為踏板，藉助那非人的力量與神賜【舞空術】第一時間起飛，更是提前喝下了【火焰傷害免疫藥劑】的他，卻依舊感覺自己坐在了正在噴發的火山口上，直接被扔上不知多高的雲霄之上，如果之前有雲的話，然後又如同被拋飛的『火山灰』那樣被吹遠，在過了不知多久後硬生生的砸在了被烘乾的沙地上。
等等！自己不是在海上嗎？怎麼這就到陸地上了？
阿爾貝特足足愣了好幾秒鐘，看著身前那足有四五百米直徑上百米深的琉璃狀深坑，看著遠處上千米高回填的海嘯，看著大陸上那開始崩塌的火山口與層迭化作焦炭的海岸森林，這才終於明曉。
自己不是墜落大陸了，而是落在那條紅龍於淺海大陸架上轟出的隕坑之中。
「這到底是什麼怪物！！！？」
「不行！我還是得回去看看，我總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戴維實在想不通到底還有什麼事情能夠驅使一名傳奇前往舊大陸。
「你瘋了嗎？就算真衝著你媽去的，你趕過去又有什麼用？」
另一邊剛鬆口氣的阿蒂利西亞立刻跟被踩到了泄殖腔似的驚呼起來，表達了強烈抗議。
但一想到自家兒子那暴脾氣，立刻換了個更為理智的語氣道：
「聽我的，做我們自己能做的事情就好，你媽好歹也是個傳奇，一條傳奇紅龍，就算是真有傳奇去找她的麻煩，她也有足夠應對的餘地。」
「可她還在睡覺呢！我回去至少能給她預個警。」
戴維剛反駁完往回跑，然後就雙翼一僵，喃喃道：
「好像.不用了。」
「茲」他爪中的卓爾希婭特也因為過于震撼而靈魂紊亂導致『傳訊』的短暫中斷。
「這還是龍息嗎.」
就看到東方的天際線，忽然騰起了第二座太陽，無聲的膨脹，一如《奧本海默》中演繹的那樣。
但那位原子彈之父造出的只是一顆1.9萬噸當量的大炸彈。
眼前這玩意兒，更像顆氫彈。
看著朝著自己洶湧而來的海嘯，戴維也終於明白，當初塔尼婭跟自己說看到老媽帕芙菈用龍息炸魚導致海峽斷流，居然特麼是真的！
他當時還以為塔尼婭在擱那跟他吹龍逼呢。
這樣的當量下，怕是神選者都沒來得及神降就已經化成灰了吧？
強風拂面，吹得他的雙翼獵獵作響。
直至良久，『轟』的一聲巨大而短促的轟鳴聲這才姍姍來遲。
只可惜，不是現場目睹，要不然他的【嫉妒】之魂可能已經熊熊燃燒。
就在戴維考慮著要不要腆著臉回去央求他媽再給他當場表演一場『種蘑菇』時，他的耳畔忽然傳來龍媽的聲音：
「戴維尤托斯，借你神性一用。」
若是換做是其他任何一個存在，哪怕是他爹阿蒂利西亞對他說這句話，估計都當場一爪子糊臉上去了。
哪怕是真能借，也多半跟龍間借錢一樣，談好歸還時間跟利息，然後立下契約。
可當對象換做是龍媽帕芙菈，戴維二話不說就直接同意了：
「好。」即便他完全不知道神性這玩意兒到底怎麼借出去。
可就在他剛同意，爪中【提亞瑪特的守護】一閃。
身上那股始終說不明道不清的『負重』忽然一輕，竟是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已經完全面目全非，海水開始倒填的舊大陸斯堪尼斯海岸。
阿爾貝特只覺往日披荊斬棘力博亞龍的身體仿佛跟完全散了架一樣。
鋪天蓋地席捲而來的無形龍威更是將他死死的摁在烤焦的海泥之上。
四名『老朋友』生死不知的躺在沙灘上，專屬的屠龍寶具斷的斷，融的融。
火山崩塌於眼前，也完全不及此刻精神與信心上的雙重打擊。
同時也終於明白，凡人的傳奇，跟巨龍的傳奇根本完全不是一回事。
而巨龍的傳奇，跟眼前這位赤紅災厄的傳奇，又同樣是另一個維度。
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不可理喻的生物，神臨於世，恐怕也就如此了吧。
「策略女士！策略女士！」
瑪德！紅騎士你怎麼能這麼不靠譜，這種時候居然連結不上！
「吾神坦帕斯！請您降臨吾身！我阿爾貝特找到那個罪魁禍首了！」
資料中這條紅龍只是一條傳奇，可眼下表現而出的恐怖實力，卻完全不下於一位半神！
許是戰神仇視這位竊取自己神性的傢伙已久，幾乎是在阿爾貝特剛剛呼喚，就即刻降臨了，並且是同時降臨在了五位神選者的身軀之上。
「父神！不要去！」
但紅騎士的提醒已經晚了，又或著，即便第一時間聽到紅騎士的勸阻，怒火難平的坦帕斯也絕對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哪怕直接為此與五色龍後提亞瑪特正面碰撞。
只是五名剛剛被附體的神選者剛剛起飛，在看到眼前焚山煮海掀起漫天颶風的傳奇紅龍懸浮於傾塌火山之上，同樣深深的看了對方一眼，只是在瞧見一個站在紅龍肩膀之上，同樣獰笑看著祂的小小龍裔之後才驚怒的瞪大了雙眼：
「提亞瑪特！！！」
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以降臨體而來，這條五色龍後，卻以化身而存在，早就蹲在這兒了。
五條五色龍首虛影自帕芙菈的身後蔓延而出，同時將坦帕斯的五名『降臨體』咬住，猛地回拉，頓時帶出五條仿佛完全由成百上千交錯而一起的靈魂之影，徑直以戴維提供的英靈殿神性為鉤，以萬千戰神信徒與英靈殿的聯繫為線，連結上了戰神坦帕斯的神國。
「你算計我！！！」坦帕斯才剛剛吼出。
下一刻，萬神殿中的提亞瑪特直接以這五條神性之線，將戰神靠近的神國拽向了下層位面。
同時驅使自己的神國，徑直撞了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