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交錯
龍巢營地，卓爾希婭特正指揮一眾水手，將自周邊野蠻人據點交易而來的舊大陸物資以及自家營地的風乾龍糞裝車，在尼法朵拉的安排下大伙兒吃頓飽飯完成這次長休，就要繼續他們的大航海之旅了。
而身為船長的希婭特那一路的見聞不僅對於戴維來說是個不可或缺的無情情報機，對於營地里的一眾巨龍來說也是最受歡迎的人物。
哪怕希婭特對除了戴維與尼法朵拉這兩條巨龍外的存在並沒啥好臉色，但她弟弟克雷締安在營地太受歡迎了，愛屋及烏之下，身為姐姐的希婭特看上去似乎也沒那麼可怕，以至於希婭特每次在營地里落座，就立刻受到宛如吟遊詩人般的待遇，周邊立刻圍滿一圈自帶龍糧的巨龍及龍獸。
「希婭特！跟我走一趟葛蘭耶爾。」只是這次卓爾甚至還沒來得及落座，就被匆匆而來的紅龍龍主戴維凌空抓走了，讓包括莉茲麗特在內的巨龍看的目瞪口呆。
走的這麼急，幹嘛呢這是。
「戴維尤托斯！還是希婭特船長，我還沒上船呢！」不甘寂寞的莉茲麗特立刻蹦了起來，卻還沒來得及飛多遠，就被戴維甩的影子都見不到了。
有些落寞落回營地時才發現不止是她啊！
一船水手全給拉下了啊！
咋開船呢？
碧藍無垠的海面上，被戴維拽著在冰海上空急速飛行的希婭特一張臉很快就被徹底凍僵了，卻抬手顧自將自己吹狂風吹凌亂的頭髮捋了捋，保持著自己這身為龍眷者最後的體面。
眼見身後的莉茲麗特被甩開，剛準備開口詢問，就聽到戴維道：
「讓葉芙根尼去找我父親阿蒂利西亞。」
既然他媽指望不上，就只能指望自家老爹這邊能不能靠譜點了。
「.好的，龍主，她已經在路上了。」
接連幹了近十年『運輸大隊長』的卓爾原本還以為自己終於要被委以重任了，結果.自家龍主只是看重了自己身為『傳聲筒』的作用。
礙於跟高等精靈葉芙根尼的靈魂糾纏，這倆精靈最次也能充當衛星電話的作用。
只不過戴維眼下還沒去過其他位面，不知道這倆精靈能不能真的拿來當『量子通訊』使。
這些年被戴維扔在新大陸的葉芙根尼多半是受到了白銀大公的重用，如果讓她從賽歐魯斯城一路趕往德文塞爾最少要花上半天的時間，戴維索性讓葉芙根尼那邊用了一支魔法傳訊捲軸，讓他爹阿蒂利西亞從德文塞爾直接傳送到了賽歐魯斯城的銀龍魔法塔。
如此，耗費了大概二十分鐘，新大陸的那頭終於連上了，卓爾索性木著臉傳達了來自老龍主向小龍主的問候：
「戴維尤托斯？我還以為你直接睡死過去了呢！七年，七年多了！你知道塔尼婭那死孩子有多.」
「如果戰神盯上了我，可能會採取哪些措施？」沒時間跟自家老爹話家常的戴維直接打斷問道。
驟然聽到戴維這麼問，包括傳聲筒在內的兩隻精靈以及對面的阿蒂利西亞直接宕機了，半響，阿蒂利西亞才有些凝重艱難的開口道：
「什麼時候的事情？
「你怎麼發現這個可能的？
「我需要知道詳細的經過。」
戴維當即事無巨細的將自己那個離譜的夢境告知了自家老爹。
對面的阿蒂利西亞似乎也覺得這實在有些匪夷所思，沉默了好半響算是鬆了口氣，道：
「事情應該還沒到最糟糕的程度，已經兩周過去了，如果是戰神第一時間發現並確定了你，多半直接利用舊大陸的野蠻人就可以完成神降，而物質位面上，基本不可能有什麼存在能夠戰勝一位神的化身。」
「這麼強？」戴維也驚了。
「諸神之下，皆為塵土，可不只是說說而已。
「除了托瑞爾聖者浩劫那個特殊時期，曾經也不止一次有凡人向神明發起挑戰的先例，但無一不證明了這一點。
「其中見證者最多，流傳最廣的，要數拜龍教薩馬斯特那一役。
「一位魔法女神曾經的選民，跨越傳奇多年。
「數百名晨曦之神的牧師阻擊離開拜龍教獨自外出的薩瑪斯特，卻被他一人打的潰不成軍，走投無路之下只能向晨曦之神祈禱，而晨曦之神也回應了他們，可結果呢？
「薩馬斯特的全力攻擊僅僅擊破了晨曦之神臨時構建的降臨體的一點皮，流了一滴血，而自己卻被晨曦之神的降臨體一擊直接毀滅。
「而這，已經是多元宇宙諸位面中凡人取得的最大戰績。」
而阿蒂利西亞沒有說的是，一位神，哪怕是降臨體，居然在凡人的攻擊下受傷了，這一度被諸神視為恥辱並因此嘲笑晨曦之神至今。
「.那就有些麻煩了，那豈不是說，一旦真的被發現，就是死局了？」
戴維砸了咂嘴，雖然早有所料，卻依舊有些震驚於一位神祇的強大。
阿蒂利西亞同樣嘆了口氣，似乎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天，卻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麼早，這麼快。
不過想想，除非他兒子直接點燃神火封神，否則或早或晚，好像都沒什麼區別：
「也不至於，真到了那個時候，擁有神性的你，可以試著投靠一位神明，比如北風之王」
戴維頓時樂了：「我一條紅龍，你讓我投靠鉑金龍神？」
阿蒂利西亞就知道這傢伙會這麼說：
「亦或者五色龍後，除了這兩位，恐怕沒有其他神祇願意為了庇護你這麼一個『小偷』，而去得罪一位強大神力的神祇，還是主管戰爭與衝突的主神，畢竟，以艾拉瑞亞位面的種種跡象來看，這位戰神已經表露出了不惜為此開啟一場神戰的姿態了。」
聽到自家老爹這麼說，龍之傳承中對此並沒有過多記載的戴維有些奇怪：
「神戰很稀罕嗎？」在戴維看來，都是打架，只不過對象換成了神而已啊。
「據我在龍島能夠查閱到的資料來看，很稀罕，對於任何一位神明來說，一旦涉及到真正的神戰，都是需要絕對慎重考慮的事情，尤其是那場聖者浩劫之後。」
「聖者浩劫之後，就有很大區別嗎？」戴維追問。
「本質上的區別，據說聖者浩劫之後，神祇一旦失去所有信仰，哪怕是一位強大神力的神祇，也會淪為瀕危神力，甚至就此被世界遺忘，化作星界深處一座飄蕩的石塵山，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以聖戰為名，殺光對方所有信徒？」終於對此有些震撼的戴維吐露出了一個殘酷的真相。
阿蒂利西亞笑了笑：
「那倒不至於，真那麼干，其他神祇可不一定坐的住，所以按照祂們神祇的叫法，那應該叫做，信徒感化。」
物理感化嗎？
戴維總覺得這叫法很冷笑話，然後頗有種【傲慢】出兩把巨龍用加特林的衝動：
「那還真是感龍呢。」
阿蒂利西亞：「相比起一場註定波及整個多元宇宙諸位面億萬生靈的百年神戰，哪怕是當年那場驚心動魄的『龍隕戰爭』，都只能算是一場兩位龍神陛下間一場不了了之的前哨戰罷了。所以啊，還是祈禱有生之年，不要發生這種事情吧。」
即便隔著一座幾千公里冰海的兩座大陸，此刻的戴維都仿佛能透過一隻卓爾的眼瞳看到自家老爹身上仿佛徐徐散發而出聖母光環，頗有些無語道：
「別擱那悲天憫龍了，放心吧，你兒子我啊，還沒那麼大魅力讓一位神出馬為我打一場神戰呢。不想讓我涼的那麼快，就趕緊幫我想想還有什麼可行的辦法吧？」
阿蒂利西亞在聽完戴維之前的那些打算後，神情有些凝重的點了點頭道：
「可行，我多買幾張魔鬼契約，在德文塞爾這邊也能為這場下位面入侵造造聲勢，轉移視線，當然，當務之急，還是找到那名祈禱者，趕緊將她送到下位面去。」
戴維聽著樂呵之餘竟然還真有那麼一絲感動，沒忍住調侃道：
「你這麼幹就不怕鉑金龍神找你麻煩？」
阿蒂利西亞沒解釋有關自己改信的事情：
「祂為什麼要找我麻煩？我把那些魔鬼、惡魔召喚出來，然後第一時間解決掉，既能藉機清掃德文塞爾境內剩下的卓爾，還能為米莉蕥多掙些好名聲，放心，我幹這行熟的很，不會波及到無辜的，你那邊就算了，你一條紅龍，這種事情把握不住的。」
「我特麼」
碰上這麼一個奇葩老爹，戴維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些啥好了。
這麼個傢伙放在藍星妥妥得被扣上一個『種族歧視』的帽子。
怎麼的？卓爾的命就不是命了是吧？
只要不波及到非邪惡生物就不算波及無辜是吧？
同時戴維也終於知道，自家老爹口中的將那位龍裔送到下位面去，就是字面意思了。
他原本還以為要為了他這兒子直接安排對方『安詳套餐』呢，那自家銀龍老爹的龍設又特麼崩了呀！
果然，就聽到阿蒂利西亞道：
「但，我的兒子，戴維尤托斯，這些，終究只是些拖延時間的辦法，戰神終究會找到你，屆時，恐怕，你得做好最壞的打算。」
還沒待戴維開口問，就聽到阿蒂利西亞語重心長的問道：
「下地獄和去深淵，你準備選哪一個？」
「我」戴維哪裡還能不知道自家老頭的意思。
這是以防日後東窗事發，準備到時候把自家兒子一起給『送到下位面去』.
因為包括戰神在內的大多數神祇，都位於上層位面，只要逃到下層位面，尤其是領主無數的巴托地獄跟無底深淵去。
巴托地獄，原始黎明諸神與阿斯摩蒂爾斯就有著『原始契約』。
無底深淵，則同樣有著令諸神都為之忌憚，『眾生之敵』的深淵意志。
即便是神祇，在這兩個地方的影響力，也極其有限了。
「抱歉，這個問題，我還沒考慮好。」戴維回答道。
更確切的說，他眼下都還沒有離開物質位面的想法呢。
「考慮好了告訴我，儘快，不過我建議你還是去巴托地獄，你母親那裡就有安全抵達的辦法，但她屆時肯定又是巨龍大開口，該死的，這又是一大筆錢，明明才剛能勉強還上債務！」阿蒂利西亞頗有些心疼道。
「.路費我自己能解決。」
「我的路費我總得自己解決啊。」
戴維頓時驚了：「你犯什麼事兒了？怎麼也得一起跑路啦？」
阿蒂利西亞不好意思說自己不放心自己兒子一條龍跑巴托地獄去，只好找了個藉口道：
「額，這不是怕莎萊娜跟我同居的事情怕被她爹知道了嗎？我怕到時候他會滿世界追殺我。」
戴維驚了：「你對她做什麼了？」
「怎麼可能？我對她根本就沒興趣。」
「那你怕個屁啊！」戴維也是服了。
「可她爸就不是那種講道理的龍啊！一聽到自家女兒跟我住一起這麼多年，我說我們是清白的，換做是你，你信嗎？」
戴維還真自己想了想，代入莎萊娜她爸的感受代入進去，頓時【暴怒】道：
「嗯，我一定把你七肢一起給打斷，再把我女兒的翅膀給折了。」
「是吧？」阿蒂利西亞先是深以為然，旋即悚然而驚道：
「不是，你也太狠了吧！」
以後特麼誰敢娶你女兒啊！
「哼！只會比這更狠！」戴維陷入狂怒的幻想不可自拔了。
阿蒂利西亞主動結束了這個無稽的話題，語重心長道：
「嗯，要是度過了這次危機，你學學你媽，儘快晉入傳奇，下層位面，可不是那麼好混唔！？」
可身為阿蒂利西亞『嘴替』的卓爾希婭特還沒說完，就被戴維一指將嘴巴給塞住了，頓時瞪大了眼睛。
同時她能感覺的到，自家龍主握住她的爪子忽然繃緊，也就她是個身材管理一直不錯的卓爾，差點沒把她身子給捏爆咯！
戴維的突然『靜默』，也讓身在新大陸賽歐魯斯城的阿蒂利西亞突然緊張起來，不停搖晃著同樣懵逼的葉芙根尼追問道：
「什麼情況？」
「他們看到了一艘船，一艘駛向新大陸的人類帆船。」
「船？」阿蒂利西亞同樣不明所以。
是的，此刻凌空飛行的戴維看到一艘與他對向駛來的船。
一名站在船首的人影正饒有興致的看著他。
這瞬間讓戴維有種如臨大敵的感覺。
這種感覺，唯有當年自己的母親才給予過類似的感覺。
好在對方並沒有多餘的動作，緩緩收回了目光，戴維也沒有就此示弱驟然改道或是拉高飛行高度。
碰到這種危險的東西，任何多餘的舉動都有可能招致禍端。
好在最要命的那種狀況終究沒有出現。
一紅龍一帆船就此在海天之間交錯而過。
戴維也緩緩鬆開了握在爪腕上的【提亞瑪特的守護】。
一旦傳奇對他出手，恐怕還真就只有這東西能保命了。
「不是衝著我來的？」
過了好一會兒，戴維那邊才重新通過倆精靈遠程嘴替道：
「剛那艘船上，可能有傳奇者。
「爸，你說根據那名祈禱者的禱詞？
「戰神有沒可能派傳奇或是神選者去找老媽的麻煩？」
長舒口氣的阿蒂利西亞認真的想了想，但實在沒有近似的案例，同樣心理有些沒底道：
「直接找個野蠻人降臨不就好了嗎？
「沒必要這麼大費周章吧？
「再說了，你媽也是五色龍後的信徒啊。」
戴維想到對方先前舉的薩馬斯特的例子：
「是啊.沒必要.吧？」
半響忽然尾巴繃直了，有些不可思議：
「老媽居然還信神？
「還是提？」
提亞瑪特的信徒？
錢多了發慌呢這是？
狀態逐步恢復中~
(本章完)